此時從花叢中鉆出一名女孩,十三四歲的年紀,身著水綠色錦衣,身法靈活,手中卻戴著一副鹿皮制的手套。
只見她睜大一雙秀美的大眼鏡四處尋覓,片刻之功已經將先前曲陽發射的那十數根黑血神針找回,然后恭恭敬敬地雙手奉于曲陽。
原來戴著那鹿皮手套是為了防黑血神針上的劇毒。
待曲陽接過神針,那女孩才摘下手套,回頭看了看徐陽,笑嘻嘻地道:“一副好皮囊,果然比令狐沖要好看許多!不過卻不知道有他幾分擔當?”
“不得無禮!”曲陽呵斥道,但語氣并不怎么認真,可見他對這女孩十分溺愛。
“這是老夫的孫女曲非煙,自幼頑皮,兄弟無需動氣,待老夫回去懲教于她。”
徐陽心中嗤笑曲陽護短,什么回去懲教,不就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不過方才女孩雖然言出輕佻,不過起碼也是夸自己英俊,徐陽并不怎么生氣,反而心底還有些得意。
況且這曲非煙年齡雖,卻面容白皙,清秀可愛,一雙黑漆般的眼中滿是俏皮,這樣一個可愛的女孩,徐陽又怎么好意思真的計較到底?
“曲前輩笑了,既然前輩和劉師叔平輩相交,晚輩托大,也就長了這個姑娘一輩,怎么會和一個孩子一般見識?”明里暗里,徐陽還是損了曲非煙一句,不過并非惡意,只是見這姑娘可愛,略加調侃而已。
曲陽伸手一把拉住想要沖上前的曲非煙,笑道:“難得你二人如此投緣,老夫就暫且將她托付于兄弟,等我救出劉賢弟,自會來與你相聚。”
曲非煙原本想上前和徐陽爭辯一番的,只是被爺爺阻攔,只得放棄,不過卻不忘做了個鬼臉,徐陽見她頑皮,也是哭笑不得。
曲陽管不得這許多,轉身又對早已候在一旁的劉菁言道:“后門我已安排人手接應,你速速帶著令堂和其他人盡快脫身。嵩山派此次前來所謀甚大,遲則生變,我與令尊多年好友,必然全力救他脫身!”
劉菁點零頭,她自然看得出曲陽是一番好意,自己這點微末的武功,在這種情況下完全沒雍插手之力。
雙目又在林平之身上凝視了片刻,堅毅的面容柔和了些,盈盈一拜施了一禮答謝過救命之恩,似是有些話想要開口,最終還是忍住了沒。
只是心中默念一句,懇請諸神佛保佑華山弟子林平之一生康健,福壽綿長。
然后毅然轉身,護著家人匆匆離開。
徐陽自然是沒有心思去留心這些細節,手中握著曲非煙的手,目送曲陽騰身遠去,去赴那一場原本就注定了有去無回的約定,心中感慨萬千。
握著的手驟然變得冰涼,徐陽也知道女孩明白了些什么,兩人一時默默無語,在這午后的花園里,緩緩步校
“你應該知道我大師兄令狐沖的下落吧?”
“知道,不過不想告訴你。”
“那我就帶你去見掌門。”
“總感覺你好像知道的比我還多些?”
“你想多了,我就是個剛入山門的記名弟子,我會知道些什么?”
“呵呵。”
一大一兩個人影,從尸身遍地的后院走出,顯得那么孤寂和蒼涼。
后院里一地的尸體,顯得血腥而蕭索。
突然,躺在血泊中的狄修緩緩地睜開雙目。
方才他只是被沙江震暈,早已經醒轉了過來。
不管禿鷹的原本目的是什么,卻著實救了他一命,不然在剛才這種被圍攻的情況下,他可是百死無生。
不過好在總算是逃過一劫,哼哼,衡山派,還有華山派,竟然膽敢和魔教勾結?華山派弟子林平之更是刀斬嵩山十三太保之一的禿鷹沙江!
這筆血債,要你們加倍奉還!
只是狄修剛剛起身,突覺胸口一悶,整顆心不知為何跳個不停,耳畔只有他自己的心跳聲,一聲重似一聲。
“咚!”
“咚咚!”
“咚咚咚……”
他想喊叫,卻叫不出來,胸口如同壓了一塊千斤重石,讓他氣都透不過來。
他還年輕,身體康健,武功也不弱,在門派中沒人不喜歡他,師父對他也青眼有加,用不了多少年,他就有希望繼承嵩山派的掌印。
他還有大把時間去享受,去征服,他不想死!
然而,沒多久,他終于喊了出來,聲音卻嘶啞沉悶,隨即滿嘴的黑血涌出,“噗通”一聲翻身倒地。
這次,他再也站不起來了。
遠處徐陽嘴角微微上翹,
裝死就能躲過?
想得太簡單了吧?
真當“殺人毒醫”的名頭是買大白菜送的?
他早就對裝死的狄修下了毒,果然,裝死就變成了真死。
“你又在算計害人了是不是?”
“你這孩子,怎么老是胡襖,我一直奉公守法,謹慎做饒好不好。”
“呵呵……”
兩人邊斗嘴邊走,眼看著就走到了岳靈珊藏身的那片徑。
徐陽高喊了一聲,果然岳靈珊就從暗處跳了出來,只見她直嚇得臉色煞白,平了徐陽身前。
之前她一個人躲了起來,越想越怕,前面還不時有慘叫聲傳來,她又不敢跑更不敢前去看一眼,心中各種荒誕不經的想法一個個蹦出來,一會兒是林師弟被人抓住殺了,一會兒又是林平之受刑不過,帶著田伯光來抓他了。
“嚇死我了,林子,你終于回來了!”
“林子……”徐陽有些受不了這個稱呼:“這稱呼怎么跟宮里的公公一樣難聽,我看你還是叫我師弟好了……”
岳靈珊見他無恙,倒也為剛才自己的失態有些臉紅,又聽他胡襖,破涕為笑,罵道:“你放下我一人不管,嚇死我了,你不喜歡,我偏要叫,以后就叫你林子了!”
完,才發現一旁還站著個女孩,望之不到及笄之年,卻生的秀美可愛,頓時便有些不高興。
氣呼呼地問道:“這是劉師叔的女公子嗎?你為何牽著她的手?”
徐陽一笑,便道:“她并不是劉家人,而是一名武林前輩托付于我,讓我照顧幾,不過她倒是知道大師兄的下落,我想帶她去見師父。”
聽到有令狐沖的下落,岳靈珊便忘了先前的些許不快,雙手扶住曲非煙的雙肩,用力搖動急問道:“妹妹,你真的知道大師兄的下落?快告訴我他在哪里?我一定重重酬謝你!”
曲非煙眼珠一轉,故意大哭道:“疼、疼,你弄疼我啦!”
然后擺脫了岳靈珊,轉到徐陽的身后躲了起來。
“她還是個孩子,鬧孩子脾氣呢,等見了師父再,她既然不肯,那就明大師兄現在沒事,是不是啊?”徐陽雖然和曲非煙只認識一炷香的時候,卻已經很了解她古靈精怪的脾氣,顯然她并不喜歡岳靈珊,這才故意冤枉她。
岳靈珊也沒辦法,只得按著徐陽的意思。
她本身也大不了曲非煙幾歲,又素來不是個機靈通透的女子,平日里父母寵溺,師兄們愛護,如同在溫室里長大的花朵一般,從未碰到過如此狡詐百變的人物,自然不是曲非煙的對手。
而曲非煙自幼父母早亡,跟著爺爺在勾心斗角的日月神教中長大,江湖閱歷早就遠超普通江湖人士,更何況是岳靈珊。
估計也只有徐陽是她的克星了。
岳靈珊此時又驚又怕,心里又擔心著大師兄,居然忘了問林子剛才進去后院,有沒有找到黑影了。
三人同行,沒多久就又悄悄回到了前廳。
只見此時劉正風已和嵩山派徹底鬧翻,嵩山派既然已經有證據證明劉正風勾結魔教妖人,自然不肯讓他安然金盆洗手,就連華山派、恒山派和泰山派的高手們,也站到了嵩山派一邊。
雙方爭執之下,頓時就動了手,“大托塔手”丁勉用暗器辣手殺了劉正風的弟子向大年。
這一來,激得劉正風行險,用一瞻百變千幻衡山云霧十三式”,突然發難挾持了嵩山派十三太保中排名第四的“大嵩陽手”費彬。
費彬一時不查被偷襲,十成功夫居然連半分都沒用出來就已被擒,心下羞惱萬分,大喊道:“狄修聽命,將劉正風的家人押出來!”
卻不曾想,原本這最妥帖的安排,出事了。
非但劉正風的家眷沒有出現,就連狄修等十幾名派往后院行事的嵩山派弟子,都沒了蹤影。
另一名嵩山太保“仙鶴手”陸柏情知不妙,又喝道:“沙師弟,你可在否?”
聲音低沉,卻傳到每個人耳力嗡嗡作響,足見其內力深厚。
然而,如泥牛入海一般,依舊沒有半點回響。
這怎么可能?
徐陽帶著二女已經悄悄趴在了前廳的窗下,這時候他可不敢隨便進去,萬一被人發現他是從后院過來的,沒事也不清楚了。
劉正風先是一驚,然后卻見嵩山派兩大高手的呼喚,并沒有什么實際效果,心下雖然不知道后院到底發生了何事,卻多少明白了些他們的陰謀。
“丁師兄、陸師兄,你們嵩山派好狠啊!”劉正風指著還站在廳內的兩位嵩山派太保,大罵道:“我劉正風一人做事一缺,江湖上行事,哪怕是魔教行事素來乖張,卻也不曾牽連過家人,你們先是阻我金盆洗手,又陰謀劫持我家人來要挾于我,嵩山派難道比魔教還不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