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整個少林寺珍藏多年的秘笈,起碼丟了一小半。
尤其是《易筋經》,可說是千金難買的絕世神功,也都進了徐陽的隨身空間。
而岳不群則有些麻煩,這些經書大都厚重,他拿多了,懷里鼓鼓囊囊的,顯得頗為難看。
下得樓來,岳不群隨手撕下一名僧人的寬大僧袍,將那些秘笈和佛經都裝了進去。又打了個結,背在身后。
徐陽忍住笑,也不管那幾名被制住的僧人,徑自出門去了。
岳不群自然也是緊跟上步伐,此時還在少林寺內,若不是徐陽,他都未必有信心安然出門。
良久,藏經閣的二樓,才傳出一陣呼救聲。
少林禪寺的大門口,依舊是處于緊張的對峙。
方證方丈自然知道,那些年輕弟子們組成的十八羅漢棍陣,在面對任我行這個級別的魔頭時,是根本沒有什么用處的,強要對敵,結果只能是平白送掉性命。
這些年輕弟子都是少林派的未來,自然不能白白地葬送在這里,于是方證大師便下令讓他們退下。
任我行這邊,也并沒有追擊的打算。
畢竟這里是少林派的根據地,自己這邊三人雖然武功高超,不過再高也有個極限。
對面光方字輩的高手就不下二十余人,還有臨時在少林做客的一眾武當派高手和五岳劍派的三位掌門人,真要打起來,自己這邊還真是不夠看的。
任我行心下也是有些焦躁,也不知自己那個準女婿到底搞定了沒有。
他是為了徐陽的一句話而來的,因為徐陽說準了他體內的隱疾。
也就是吸星引起的內力反噬。
雖然對外宣稱,內力反噬的問題早就被自己解決了,但任我行很清楚,那些反噬的內力,不過是被自己用更強大的內力強行壓制住了。
但壓制得越厲害,一旦遭遇反彈,那對自身造成的傷害只會更猛烈。
任我行并不覺得,在自己接下來的幾十年人生中,都能穩穩地壓制住那些內力。
而徐陽恰恰看出了這一點,并且提出了解決的方法。
那就是獲得少林神功,《易筋經》。
任我行并不知道,這個準女婿說的事到底靠譜不靠譜。
但對于生的渴望,讓他毫無理由拒絕這次行動。
不就是闖一闖少林嗎?
比起之后要上的黑木崖,少林寺簡直是風光和煦的郊游了。
一直到十八羅漢棍陣被全部撤除,任我行才開口對方證大師說道:“方證,多年未見,你還是老樣子!”
方證則合十行了個佛禮,笑著問道:“任教主,久未謀面,不知今日光臨,有何見教?身后兩位,又是哪里的朋友??”
任我行指著向問天道:“這是神教光明右使向問天。”
聽到“天王老子”的大名,就算是方證大師,也不由得行了一個禮:“久仰大名,未曾遠迎!”
向問天隨便拱了拱手,便算是見過禮了。
任我行又指著蒙著面的令狐沖道:“這是老夫昔年的小朋友,在江湖上并無太大名氣。倒是老夫不問世事已久,江湖上的后起之秀,都不識得了,不知這幾位小朋友都是些甚么人。”
方證見任我行不想多提及身后那人的名字,便道:“待老衲替兩位引見。這一位是武當派掌門道長,道號上沖下虛。”
沖虛道長也是站了出來,單手拜了拜道:“貧道或許比任先生要大出幾歲,但執長武當門戶,確是在任先生退隱之后的事。后起是后起,這個‘秀’字,可不敢當了,呵呵。”
任我行點點頭道:“你的名頭我是聽到過的,不過你不會教徒弟,確實當不得這個‘秀’字。”
沖虛道長聽了,也只得苦笑。
因為任我行并未說錯,雖然態度有些傲慢,但他作為魔教上一任的教主,在輩分上也確實高他一輩。
“那這幾位呢?”任我行又問道。
“這是老衲的幾位師弟,方生、方慶、方回、方陸等。”方證微微一笑,將幾位師弟介紹給任我行認識,轉身又介紹道:“這三位,是五岳劍派中的頂級人物,泰山派的掌門天門道長,衡山派莫大先生,恒山派的掌門定閑師太”
任我行擺了擺手道:“罷了罷了,你們少林就是老鼠多,一窩一窩的,除了你方證,并沒有什么人才。至于這幾位五岳派掌門么……”任我行笑了笑:“只怕也不是什么頂級人物。”
在他眼里,無論是岳不群、風清揚都遠比這幾位要高明的多了,何況還有一個他的準女婿,更是人中龍鳳。
若不是人中龍鳳,又怎么配得上自己的寶貝女兒?
這簡直是不用多說的。
方證氣度極大,這種程度的話根本動搖不了他的心情,只是客套道:“任教主眼中,自然沒有幾個可稱為人才的,鄙師弟們確實學藝不精,當不得任教主的青眼。只是五岳派的這幾位朋友,恐怕任教主有些誤會。”
任我行微微一笑,并不多說什么。
有些事,并不需要過多解釋,日后的事實會證明一切。
那些五岳劍派真正的頂尖人物,現在恐怕就在你們少林寺內挖墻腳呢。
一旁的向問天則道:“今日我等前來貴寺,只想借閱《易筋經》秘笈一觀,還請方證大師能成全。”
方證聽到對方居然提出如此無禮的要求,雖有些意外,不過依然回道:“三位此次前來,就是為了借閱《易筋經》嗎?”
任我行點了點頭,徐陽可以偷偷潛入少林去盜取經書,但他何等身份?根本就不屑于偷雞摸狗,直接問方證討要便是。
至于人家給不給,那就不是他能決定的了。
任我行道:“大和尚,出家人講究的是佛緣,既然任某今日上山,那便是有緣。還請不吝借閱,三個月后必定原物奉還。”
方證見多識廣,怎么可能答應任我行如此無禮的要求?
別說雙方還算是敵對關系,就算是同盟,沖虛道長要借閱《易筋經》,或是丐幫幫主要看《金剛不壞》,難道少林也要借給他們?
方證微微一笑道:“豈敢?只是任教主如今復出,江湖上從此必然多事,只怕將有無數人命傷在任教主的手下,于天下安詳之氣不利。既然任教主有意誦經念佛,老衲這里也有個不情之請,還請三位屈留在敝寺盤桓,青燈古佛,誦經禮拜,教江湖上得以安享太平,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任我行仰天大笑,說道:“妙,妙,妙!大和尚這主意倒甚是高明。”
方證繼續說道:“既然任教主也頗為贊同,那不如就此定下來了。若任教主在敝寺修心養性,于大家都有好處。”
任我行笑道:“如此說來,方證大師強留我等駐留,倒是一番美意了。”
方證道:“正是。還請任教主早下決斷,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此舉對天下蒼生也極為有利,算是功德無量。”
任我行原本就是為了拖延時間,以利徐陽盜取經書,見方證啰啰嗦嗦,心下雖是極為煩躁,不過也并不生氣:“方證大師說得也沒錯,只是這事事關重大,任某一時定不下來啊。”
方證道:“任教主,你們三位便在少室山上隱居就好,大家化敵為友。只須你們三位承諾不下少室山,老衲用人格來擔保,絕無人敢來向三位招惹是非。從此大家樂享清凈,豈不是皆大歡喜?”
任我行微微一笑道:“方丈的美意確實讓人動心,處處都想得面面俱到,在下本該遵命才是。”
聽到任我行有依從的意思,方證不由大喜道:“那么任施主是愿意留在少室山了?”
就連稱呼也從“任教主”,變成了“任施主”,可見方證大師的驚喜非虛。
任我行繼續調笑道:“不錯,不錯。”
方證大喜道:“老衲這就設齋宴款待三位,自此而后,三位便是少林寺的嘉賓了。至于說借閱《易筋經》,自然也是毫無問題的。”
任我行實在憋不住了,大笑道:“只不過我等三人,至多也只能留上三個時辰,再多怕就不行了。”
方證一臉的失望,說道:“只三個時辰?那有什么用?”
任我行笑道:“任某原本也想要多駐留數日,與諸位好好相處盤桓,只不過在下的名字取得不好,這叫做無可奈何。”
方證性子偏向平淡,聽不懂任我行的笑話,只茫然道:“老衲…,老衲這可就不明白了。為何此事會與任施主的大號有關聯?”
任我行道:“在下姓得不好,名字也取得不好。我既姓了個‘任’,又叫作‘我行’。便只好任著自己的性子,喜歡走到哪里,就走到哪里。早知如此,當年叫作‘你行’,那就方便得多了。一切都能奉大師所命,哪怕是留在少林寺十年、二十年,都絕無問題。”
即便是方證大師如此溫文和煦的人物,此刻也已經聽出來任我行是在敷衍他,面上略帶怒氣道:“原來任教主是消遣老衲來著。”
見任我行并未有誠心皈依佛門,方證心生失望,就連稱呼也從“任施主”重新恢復到了“任教主”。
任我行并不在意,只道:“不敢,不敢。任某自認識人無數,于當世諸多高人之中,心中佩服的并未有幾個,數來數去只有三個半。大和尚算得是其中一位。還有三個半,是老夫不佩服的。”
任我行這幾句話,說得是極為誠懇,話語中絕無譏嘲之意。
他的風格驟變,方證也是一愣,只道:“阿彌陀佛,老衲可不敢當任教主如此。”
一旁突然有人問道:“不知任教主,所佩服的另兩個半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