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片默然,從未有人想過,居然有人可以在二十多名一流高手的眼皮子底下,一擊必殺,然后從容遁去。
此刻,再看向東方不敗的眼神,便已經完全不同之前了。
徐陽輕聲問道:“岳父,您剛剛說,要是東方不敗能殺了葛根,您會怎么樣?”
任我行瞪了徐陽一眼,再一想,若不是此時況緊迫,連他都想笑了。
東方不敗瘋歸瘋,這等手,實在是太可怖了。
想想剛剛那一招,若是用在自己上,那該如何?
任我行搖了搖頭,他都沒有把握必然能躲過那雷霆殛體般的一擊。
葛根仰面躺在地上,上并沒有什么巨大的創口,只在額頭、人中、左右太陽上多了幾個紅色小點,微微有血跡滲出。
徐陽不由得望了岳不群一眼,似有深意。
岳不群也察覺到了徐陽的眼光,回望過來,只是搖了搖頭。
兩者雖用得是差不多的功夫,但彼此之間的差距,無異于天壤之別。
本《葵花寶典》就比《辟邪劍譜》來得完整一些,加上兩人修煉的時間差了十幾倍都不止,于武學一道的領悟更是天差地別。
沒有修煉《葵花寶典》之前,東方不敗便已經是魔教中有數的高手,而半年之前的岳不群,也不過只是五岳劍派中一個武功不錯掌門人而已。
兩者起點既不同,修煉的武功又有差異,加上修煉的時間差得太遠,指望岳不群來擊敗東方不敗,那就是天方夜譚了。
這也在徐陽的意料之中。
他和岳不群之間,可說是相差仿佛,既然岳不群都明確表示不敵,若是他此刻沖出去單挑東方不敗,那就是同送死無疑。
徐陽突然想到,系統很明顯是不可能發布無法完成的任務的。
之前雖然沒有公布過s級的任務,但當時自己也沒有現在這般武功啊。
越級挑戰的任務,徐陽也不是沒有接過,不管如何都是會有一定的途徑可以幫助自己完成的。
為何這次,系統會安排一個明顯無法完成的任務給自己接?
而且還是非接不可的那種任務。
不對……徐陽突然覺得這個任務條件,似乎并非像之前自己想的那樣無懈可擊。
系統只要求自己一對一擊敗東方不敗,并沒有說之前其他人不能動手啊。
要是由那些魔道高手們,耗盡東方不敗的內力,或者將其擊傷,豈不是事半功倍?
雖然沒有得到系統確認,但在徐陽看來,這個任務一定是這樣,才可能有完成的機會。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自己劃水了。
徐陽此刻打定主意,不管如何,自己只要按照任我行的安排,死死守住門口便可。
反正東方不敗也不像是要逃跑的樣子,躲到最后只怕是最安全的方式。
任我行緩緩拔出長劍,說道:“東方不敗,你終究還是練成了《葵花寶典》上的神奇武功,恭喜了!”
東方不敗笑道:“任教主,我一直念著你的好處,若非有你傾心相待,恐怕我也練不成這神功。”
任我行冷笑道:“原來你念人好處的方式,是將恩人投入湖底地牢,永不見天?”
東方不敗搖頭道:“想不到任教主如此不識時務,你被我趕下來臺,換個旁人早就將你殺死,我只是安排你幽,還將你女兒養大成人,難道不算是善待了?”
任我行反問道:“這樣看起來,你待我真算不錯了。”
東方不敗道:“正是。世上的尋常人,又能有幾個,可以在‘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的杭州西湖邊頤養天年的?又有幾個失敗者可以不死的?若我狠心一些,即便是當時不殺你,只需要數不給你安排飯食,你難道還能有力氣逃出地牢來?”
任我行哈哈一笑,道:“那可要多謝你了,看來老夫今后也免不得要善待你幾分了。”
東方不敗深深地嘆了口氣,道:“任教主,你待我的種種好處,我永遠記得。我本只是風雷堂童長老座下一名小小的副香主。你看中我的資質,不惜連年破格提拔,每次都找機會升我的職,甚至連本教至寶《葵花寶典》也傳了給我,一直升我到副教主,當你的接班人。大恩大德,東方不敗沒齒難忘!”
任我行撇頭看了一眼葛布的尸,心想:“你方才就是如此同人聊天,然后突起發難,一招得手又恢復常態。現下你又想對老夫故伎重演?老夫可不會上你這個當。”
但東方不敗的出手實在太過迅捷,如電閃雷鳴一般,無可阻擋。事先又無毫無預兆,如今想起來委實是可怖可畏。
想到此處,任我行提起長劍,遙遙指住了他前,只需他四肢微動,便立即便向前疾刺,只有如此,才能保住命。倘若讓他占了先機,這房中恐怕又將有一人殞命了。
東方不敗又道:“開始,我只想著不甘屈居人下,要做些什么千秋萬載,一統江湖的大事。因此各種處心積慮地謀你位,剪除你的羽翼。向兄弟,我這計謀,可瞞不過你半分。這月神教之中,除了我同任教主之外,就算你是個人才了。”
向問天此時手握軟鞭,屏息凝氣,半點心思都不敢分,如何敢回答東方不敗的話?
見他如此警惕,東方不敗不由得輕嘆了口氣,說道:“我初當上這勞什子的教主,那時可謂是意氣風發,動不動就說什么文成武德,中興圣教,當真是不要臉的胡吹法螺。偏偏那些屬下也都喜歡溜須拍馬,只有你向兄弟和童大哥你們幾個,硬氣的很,不肯附會。那時候我還不開心的,現在想想,真是個笑話。”
任我行道:“東方不敗,你到底想說些什么?別啰啰嗦嗦的。”
他原本就是位居上位的教主,當年東方不敗不過是他手下不入流的小角色,對上他自然沒有半分心理障礙。
東方不敗笑道:“多虧了任教主賜我神功,一直到修習《葵花寶典》之后,我才算是慢慢領悟到了人生之妙諦。之后,我勤修寶典內功,待到數年之后,終于讓我明白了所謂天人化生、萬物滋長的奧義。”
任我行笑道:“原來如此,怪不得你就此變作不男不女的妖怪了。”
東方不敗聽任我行這么說,這才開始生了怒氣,道:“任教主,你當年待我不薄是有的。但此刻彼此為敵,你若是言語上再行侮辱,莫怪我下手無。”
任我行道:“若是我說話客氣點,你難道會手下留?”
東方不敗聽了他這話,也覺得自己方才的言語好笑,便笑道:“也對,任教主教訓的是,既然如此,便不再敘舊,武功上比高低便是了。”
說罷,也不多言,手中拿著一根繡花針向任我行疾刺而來。
眾人這才看清,原來方才刺死葛根的,便是這小小的繡花枕。
當然,徐陽和岳不群除外,他們早就知道這些了。
只是任我行早就料到這一招,但見他衣袖微擺,手中長劍向東方不敗的前疾刺過去。
這一劍刺得快極,東方不敗若是不避開,當即便會利劍穿,那任他武功再高也是無用的了。
但便在此時,任我行只覺手中長劍便向旁蕩)開,緊接著左頰微微一痛,顯是受了傷。
原來就在千鈞一發之際,東方不敗居然僅憑手中的繡花針,先點開了任我行的長劍,然后回針又刺了他一針,只因為角度問題,雖只能刺中任我行的臉頰,但也讓他受驚不已。
長劍沉重,繡花針份量極輕,兩者本不對等,但任我行數十年修為的內勁,居然攔不住東方不敗這一針。
很明顯,若是只比試武功,這一場的勝負已分了。
不過這時候是殺伐果斷之時,并非僅僅是分個勝負。
任我行連著向前“刷刷刷”疾刺了四五劍,攔住東方不敗的進攻,接著大叫一聲,一旁的二十多名神教長老便有十數人圍攏了上去,急攻東方不敗。
東方不敗左一撥,右一撥,上一撥,下一撥,將任我行刺來的幾劍盡數撥開。
此時眾人已經圍了上來,十幾柄各種武器齊向東方不敗刺來,他隨手向上一舉,擋住一柄大刀,大刀便砍不下去。
然而剩下的武器依然還是襲來,東方不敗大笑一聲,形縹緲,居然從不可能的角度中,穿了出去。
相反是那些長老,此刻有兩人已經倒下,居然是東方不敗在閃避過程中,接連刺中了兩人上要。
雖說并不致命,但如此神出鬼沒的法,也讓眾人膽戰心驚不已。
岳不群和向問天見勢不對,一長劍,一揮軟鞭,同時上前夾擊。
同時任我行也不顧危險,沖了上去。
這種況下,他若不出手,只怕其他人更是不肯賣命。
這當世三大高手聯手迎戰東方不敗,其勢道如何凌厲,但東方不敗只用兩根手指拈著一枚繡花針,在三人之間穿插不定,其疾如閃電,其退如云霧,竟半分敗象都不露。
一旁的眾長老也是心急如焚,若是拿不下東方不敗,他們都得死。
上官云觀陣良久,一單刀,便沖上助戰,以四敵一。
令狐沖見徐陽守住了門戶,便也舉劍而上,五人戰東方不敗一人。
良久,忽聽得上官云大叫一聲,翻跌了出來,單刀早就拋卻,雙手按住了左目,眼見得這只眼睛已被東方不敗刺瞎。
令狐沖見任我行、岳不群和向問天三人攻勢凌厲,東方不敗雖然擊退了上官云,但終究耗費了不少氣力,已經緩不出手來攻擊自己,當下便四處游走,同時展動長劍,盡往東方不敗上各處刺去,根本不管是否要害與否。
但不知為何,東方不敗的形飄忽不定,有若鬼魅,直似輕煙。令狐沖的長劍總是同他的子相差尺寸,始終刺不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