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見的未來,少林派作為武林至尊,都會長久地延續下去,玄慈可不愿自己成為什么反面教材,被人指著鼻子罵千百年。
大不了就是低頭認個錯,接下里讓徐陽去想辦法解決。
面子是什么?面子是給別人看的,現在丟些面子總比將來幾百年幾千年都被人唾棄,要好得多。
徐陽微微一笑:“聽聞少功別有獨到之處,我等末學后進,自然是要見識一番的。”
這便是,
答應了?
玄慈略略有些意外。
他原本滿以為對方會漫天開價,向少林派提出各種合理不合理的要求,但很明顯他錯了。
整個少林派內,對徐陽有吸引力的,恐怕只有《易筋經》了。
可惜,他早就擁有了這門奇功。
因此,他這次可真是難得一見,單純只為了替喬峰正名而來。
當然,若是少林派大方一點,隨手送他一些七十二絕技之類的秘笈,他也不會拒絕。
很遺憾,玄慈顯然沒那么大方。
“老衲替少林僧眾,多謝游少俠了。來來來,老衲現在便領你們去藏經閣。”生怕徐陽會返回,玄慈方丈不顧身份,親自領路,帶著徐陽和喬峰來到了位處大雄寶殿后的藏經閣。
藏經閣似乎也比后世要簇新很多,只是負責管理的那些僧侶都已被撤換,因此顯得人丁稀落。
旁的武僧,要么沒資格踏入藏經閣,要么為了避嫌,這些日子都不愿進閣去翻閱秘笈,因此如今的藏經閣冷冷清清,只剩下幾個掃地僧在清掃。
只可惜,徐陽目光掃過,并沒有發現一位須發皆白的老和尚。
那就是,故意避開了自己咯?
他一直不覺得有什么主角光環,尋常人見到自己便要納頭便拜,一切都不過只是靠著爭取而已。
徐陽上上下下轉了一圈,藏經閣是一座三層樓高的佛殿,遠比常人想象中要偉岸的多,這一趟巡查即便只是走馬觀花,也足足用了大半個時辰。
然而,并未發現有什么異常之處,這也在徐陽的預料之中。
兩大高手要盜幾本秘笈,自然不會留下太多痕跡。
而且很可能已經隔了許久,即便是有些什么蛛絲馬跡,也會被人有心或是無心地抹去了。
玄慈一直陪在徐陽身邊,介紹一下閣內的情形,而喬峰則跟在兩人身后,一面好奇地四處觀瞧。
當然,他并不會隨意去翻閱,喬峰本身就是少林弟子出身,當然明白沒有方丈大師的允準,翻看藏經閣內的秘笈便等同于偷盜。
方才從被冤枉的局面內脫身,喬峰可不敢隨意犯險。
想到這里,他突然想起,阿朱曾從少林寺內盜取了一本《易筋經》,此時正在自己的身上。
只是若是經他手交出,難免會有些說不清楚。
這事,看來還得問問二弟才好。
徐陽一圈轉下來,幽幽嘆了口氣。
玄慈大師忙問道:“游少俠是否查出了什么線索?”
徐陽搖搖頭:“平日里進出藏經閣的人,是否不少?”
玄慈神色有些尷尬地說道:“根據紀錄,有授權能進入藏經閣的少林弟子與長老,不下于五十人。其中有幾人常年浸淫于佛道而不常來翻閱藏書,其余四十多人,每個月通常都會來兩三次。”
徐陽沉吟片刻,便道:“玄慈大師,若是可以,我想請你恢復藏經閣平日里正常的秩序。”
“你是說?”玄慈眼睛一亮,似乎明白了什么。
“不錯。”徐陽道:“賊子定然不會收手,既然他們已經盜取了多本秘笈,恐怕暗中抄錄的數量更多。但少林派內藏書良多,畢竟有七十二絕技,加上旁的各類武學,只怕他們這些年來也只是盜取了其中的一小部分。這些人所謀甚大,只怕并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玄慈道:“不錯,這一個月來,雖然甚是太平,恐怕也只是賊人忌憚寺內盤查得嚴。若是一旦放松,讓一切恢復常態,只怕過不了幾天他們便會重操舊業,再行那鼠竊狗偷之事。”
徐陽又道:“不錯,等到一切如常,白日里他們自然不會擅動,但晚上便不同了。還有請玄慈大師悄悄替我兄弟二人安排兩間客房,方便我等查探。”
“那是自然。”玄慈首肯道,能請到這位天下難得的奇才來幫自己,已是難得,自然不會在這種小事上計較。
至于說擔心這二位順手牽羊,那就更加大可不必了。
畢竟少林鎮派之寶《易筋經》都遺失了許久了,至今還未查出到底是誰盜取的,以喬峰和徐陽如今在江湖上的名聲,斷不會為了尋常的絕技而失了身份。
當下自有人安排,又有知客僧領了徐陽他們去,一切都如順水推舟般自然,顯然是經常有人來少林做客,他們做慣了的。
窗明幾凈的客房,被褥和鋪蓋都是全新的。
這遠比尋常客棧都要舒適許多,不愧是天下第一大派,有錢、任性。
就連喬峰都是第一次入住這種客房。
早年他不過只是玄苦偷偷收的俗家弟子,并未被收進少林僧眾名錄,自然沒機會享受這等待遇。
等去了丐幫,也是事忙,就連家都很少回,通常都是順道探望一下師父同養父母,來去匆匆。
即便是需要住宿一兩晚,他也喜歡回家去住。
如今看來,倒是徐陽帶他享受了一番。
早就有人奉上了香茗,玄慈大師也安排好了寺內瑣事,解禁了藏經閣,便再次前來拜訪。
言談間,雖然并未明示,但很顯然是頗為失去的那幾本秘笈擔憂。
畢竟雖然七十二絕技是不停浪汰的,但所失的幾門絕技,都屬于上乘。
若是找不回來,終究心疼。
當然了,若是尋常武技,蕭遠山和慕容博自然只需抄錄便可,大可不必打草驚蛇。
只有他們短時期內無法理解,又怕抄錄出錯的絕高武技,才會順手牽羊。
至于那位掃地僧,他倒是無所謂,甚至還買一送一,搭上幾本佛經一起給人。
只可惜,蕭某人和慕容大佬,眼里都只看得到秘笈,頗有些有眼無珠的意思,將那些佛經棄如敝履。
徐陽喬峰和玄慈閑聊了一下午,到了飯點,香廚派人送來素齋,三人一起用了,玄慈這才告辭,回去修晚功課去了。
待方丈大師走后,徐陽看看喬峰,便道:“喬大哥,你那本《易筋經》,待明后日便還回去吧。”
果然瞞不過二弟,喬峰苦笑道:“這是先前阿朱姑娘替慕容公子去盜來的,和為兄實在是沒有半點干系。”
徐陽笑道:“這個我自然知道,若非是喬大哥這般心高氣傲的絕世高手,尋常人只怕早就抄錄下來了。”
“愚兄哪里就是絕世高手了?”喬峰大笑道:“同二弟你這般的大才比起來,大哥我不過就是個有把子力氣的莊稼漢罷了。”
徐陽也笑,兩人互相抬舉了幾句,又自嘲片刻,心情一旦放松,一路上的疲勞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晚上還有力氣蹲守嗎?”徐陽隨口問道。
這種苦力活,總是要干的。
少林寺太大,對手又是極為謹慎的絕頂高手,只怕搜是搜不到的。
只能等他們自動出現。
消息早已放出在外,如今江湖上早就傳言紛紛,他們二人來了少林派。
剩下的,除了蹲守,就只能等了。
果然,當夜并沒有什么異樣,整個藏經閣死寂一片。
這也在徐陽的意料之中,畢竟藏經閣剛剛才解禁,只怕那二位都未必能收到消息。
緊接著的兩天,二人又蹲守了兩夜,依舊是毫無動靜。
要知道,先前的約定是玄慈方丈同意他們二人能查三日,如今只怕時間已經到了。
好在都是體面人,并不會糾結在這一時半刻的,而且徐陽是為了替少林排憂解難而來,玄慈也不會太過計較這些細微末節。
只是,留給徐陽的時間,恐怕不會太多了。
又一次蹲在熟悉的坑里,就連喬峰這等有耐性的人,都有些忍不住煩躁了起來。
只是他選擇相信兄弟。
自從喬峰認得徐陽之后,就從未見他出過錯。
即便很多行動看起來毫無必要,但結果都證明他這二弟往往能計算到一切。
比如,上次他突然反悔馬家大屋那次。
媾夜更深,寺內早已敲過了三更的鼓聲。
看來,今夜搞不好又白守了。
徐陽盤膝坐著,并沒有浪費時間,而是選擇吐納修煉。
反正有著系統,有外人接近藏經閣,他自會知道。
如今藏經閣早已關了門,里面只剩了一個守夜的老和尚。
但很顯然,那人并不是什么絕世高手,徐陽觀察他很久,發現他真的只是一個年紀大到連自己姓什么都忘了的老糊涂。
喬峰見徐陽如此篤定,慢慢也把焦躁的心思放下,同樣盤膝坐下,開始修煉起內功來了。
他能在江湖上闖下偌大名頭,天賦是一方面,勤勉自然更為重要。
兩人選擇藏身在藏經閣旁的一間小屋內,窗戶和門都虛掩著。
除了走到極近才能聽到的均勻而低沉的呼吸聲,屋內竟然毫無聲息,如同黑夜一般的寂靜。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一直不曾有所動作的徐陽,突然睜開了雙眼。
終于,
來了。
而且,一來還是來了兩個。
看來,他們都忍不住了。
挺好,真好,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