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個晚上,楊夕樂都沒有等到歐陽少軒!
再次見到他的時候是第二天傍晚。
當時楊夕樂正和小紅在用晚膳,歐陽少軒突然破門而入,把兩人嚇了一跳。
只不過一個晚上沒有見,歐陽少軒似乎憔悴了不少。
他的眼睛紅紅的,衣襟臟亂,離得很遠,楊夕樂都能聞到一股濃烈的酒味。
楊夕樂心想,這得喝多少酒,才能有這么濃的味道!
“出去!”歐陽少軒冰冷的吐出兩個字。
小紅知道,這句話是對她說。歐陽少軒此時樣子很恐怖,小紅害怕極了。可是她看了眼楊夕樂,擔憂之色溢于言表。
楊夕樂看了歐陽少軒現在的樣子,嘆了口氣。
她皺著眉對小紅道:“小紅,你先出去吧,沒事的。”
小紅猶豫片刻,看著楊夕樂無聲的對她點頭,讓她放心。又看了眼歐陽少軒,被歐陽少軒瞪了一眼,三魂七魄瞬間只剩下一魂兩魄,太嚇人了。
她堅持不住,匆匆對歐陽少軒行禮以后,就出去了,還不忘帶上房門。
關門的時候,忍不住又擔憂的看了楊夕樂一眼。
歐陽少軒走向楊夕樂,從他走路的樣子可以看得出,他似乎沒有喝醉。至少沒有醉到走路不穩,神志不清的地步。
“樂兒”他喚她,僅僅兩個字,楊夕樂聽出了一種心痛如絞的感覺。
“你怎么喝成這樣?”楊夕樂看著他一臉疲憊的樣子,始終不能做到視而不見。
她起身,過去攙扶他上床去躺一會。
他的胸前還有未干的酒漬,散發出濃烈的酒味。
有潔癖的他怎么可以容忍自己狼狽成這樣?楊夕樂不解。
他沒有去床上躺下,而是把她擁入懷中,一滴淚,無聲的掉落在她的脖子上,滾燙且悲傷。
“發生什么事了嗎?”楊夕樂僵著身子,安慰他:“是關于孩子的事嗎?”
她不確定是不是歐陽少軒知道她不想要這個孩子,所以折磨自己?可是孩子的事情可以商量的呀!
他不愿放開懷里的人,害怕一放手,她就消失了。“對,就是關于這個孩子!”
楊夕樂被他悲傷的情緒有所感染,心里面堵得慌。她也不說說話,而是抱住脆弱如孩子一般的他。
這一刻,她的心也很痛。
“樂兒”他放開懷里的人,認真的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道:“對不起,這個孩子,不能留!”
這個孩子不能留,不能留,不能
楊夕樂的腦海里一直重復這句話,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她是不是聽錯了。
她深呼吸一口氣,不確定的問道:“你說什么?能再說一遍嗎?我沒有聽清。”
歐陽少軒看著她眼里的震驚,心中一痛,再次把她擁入懷中。
“對不起樂兒,這個孩子,不能留。”
楊夕樂用盡全力推開他,不可置信道:“你是認真的嗎?”
楊夕樂的心中鈍痛,這種感覺真的很奇怪。
她本來就不想要這個孩子的?這不正是她所期待的嗎?可是為什么,歐陽少軒說不要這個孩子的時候,她的心,會這么痛?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楊夕樂是十分平靜的,可是歐陽少軒卻從她的眼睛里看出說這話時的決絕。
而且楊夕樂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他閉上眼睛,艱難開口,“對不起!明天我會派大夫過來!”
楊夕樂的眼淚大滴大滴的落下,可是她沒有歇斯底里,甚至聲音都沒有任何波瀾。可是,歐陽少軒還是聽出了她聲音里的顫抖。
“不用說對不起,能告訴我為什么嗎?”
歐陽少軒不知該怎么解釋,他也不愿意騙楊夕樂。
難道告訴楊夕樂,他們可能是親兄妹,如果生下了孩子,世人所不容,這對孩子對她都太殘忍了不是嗎?
可是,他寧愿楊夕樂恨她,也不愿讓她承擔這一切。
“對不起,樂兒,我...沒有選擇!”
歐陽少軒逃也似的奪門而去,楊夕樂跌坐在地上,心如死灰。
小紅見歐陽少軒離開以后,回到房里看見楊夕樂坐在冰冷的地上,跑上前把她攙扶起來。
“小姐,地上多涼啊,你現在可是有身子的人,可不能著涼。”她把楊夕樂扶到床上坐下,發現楊夕樂滿臉淚痕,掏出手帕,“小姐,你這是怎么了,你別哭啊。看見你這個樣子,小紅也好想哭。”
楊夕樂的眼淚根本就止不住,她抱住小紅,失聲痛哭:“他說了,這個孩子不能留,小紅,為什么我的心這么痛?”
“小姐!”小紅也控制不住,跟著楊夕樂一起哭,“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啊,王爺之前不是說過很想你跟你有一個孩子嗎?”
早在南陽的時候,歐陽少軒就說這種話,還說喜歡女孩子!
“我不知道,不知道”楊夕樂心痛的搖頭,“他沒有任何解釋,只說這個孩子不能留,然后就離開了。”
這到底是為什么?為什么連一個理由他都吝嗇給她。
“小姐,你別難過了,你這樣小紅也好難過。”小紅不知道該說什么來安慰楊夕樂,只能跟著她一起哭。
楊夕樂的心亂極了,她不知道該怎么辦。
也許,她應該把孩子打掉,從此以后跟他恩斷義絕,老死不相往來。
就當和他發生的這一切,是一場夢。
只要是夢,不管是美夢還是噩夢,總有醒來的一天。
當然,她還有另一個選擇。離開這個負心薄幸的男人,做一個單親媽媽。
這需要很大的勇氣,她不確定,是否可以做到。畢竟這是古代,是一個對女子極其苛刻的時代!
無論是哪一種,她和他之間,都將劃上句號!
另一邊,歐陽少軒再次去買醉去了,可越是想要用酒精麻痹自己的時候,就越是該死的的清醒。
盛云安排好暗衛守著楊夕樂,就一直跟著歐陽少軒。
看著歐陽少軒這個樣子,盛云也十分不解。
這一切的反常都是從皇上召歐陽少軒進宮以后開始的。盛云一直跟在歐陽少軒身邊,整整16年了,所以他知道一些隱情,也知道南宮芳華和當今皇上那一段往事。再加上歐陽少軒這幾天的反常,遲鈍的他,也猜到了一點蛛絲馬跡。
盛云心想,上天真是不公,為什么,要這么殘忍的對待他的主子。
可是他現在安慰勸解的話完全說不出口,能做的就是這么靜靜的守著他。
歐陽少軒瘋狂的喝下一壇酒后,問道:“盛云,我做得對嗎?如果你是我,你會怎么做?”
盛云思考了半天,硬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因為根本就沒有如果,所以沒有辦法做出選擇。
“公子,你做的任何決定,盛云都支持你。”
說了等于沒說!
“她還好嗎?”她,指的自然是楊夕樂。
盛云想到暗衛來稟告過楊夕樂的情況,如實道:“不太好,和小紅抱著哭了很久,現在應該已經歇下了。王爺要回去看看嗎?”
歐陽少軒聽見她哭得那么傷心,心口再次鈍痛。
“我沒臉回去見她”
盛云也不知該說什么了,只能無聲的陪著歐陽少軒喝酒。
是夜,小紅一直陪在楊夕樂的身邊,歐陽少軒一直沒有回來!
主仆二人擠在被窩里,楊夕樂真的很糾結,也很矛盾。
這一刻,她改變想法了,她想留下這個孩子。
“小紅,我不要打掉孩子,你可以幫幫我嗎?”
明天很快就會到來,倒時候一切都來不及了。
“小姐,你說,讓我怎么幫你?”在小紅心中,沒有任何人比楊夕樂重要。為了她,小紅愿意赴湯蹈火。
“你幫助我逃跑吧!我想離開他,把孩子生下來,自已撫養。”
從沒有任何時候,她這么堅定想把孩子生下來。
“可是,小紅要怎么幫小姐呢?小姐可以帶小紅一起走嗎?”
“這樣,明天一早你和我互換衣服,我找借口逃出去!你假裝我,乖乖的躺在床上就好了。”
他們出門在外,一路上似乎只有二兩車夫,然后就是歐陽少軒和盛云了。
楊夕樂心想,如果她謹慎一點,要逃跑應該也不是很難吧。
可惜她不知道,她的周圍有很多暗衛一直在暗中保護著她!
小紅一臉的不舍,楊夕樂解釋道:“對不起小紅,我不能帶你一起走,相信我,我們還有機會再見的。”
小紅知道,如果她一起的話,楊夕樂很難逃脫,“小姐,你把銀票都帶上,分別藏在身上不同的地方,可千萬別弄丟了。”
楊夕樂很感動,她何其幸運,來到青龍國能遇見小紅,“小紅,謝謝你。”
“小姐,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要平平安安的。”
楊夕樂和小紅一夜沒睡,而是蓋著棉被,純聊天。天快亮的時候,兩人互換了衣服。
眼看天快亮了,楊夕樂不敢耽擱,沒有背她的雙肩包,實在是太顯眼了。
她只帶了手機,充電寶,打火機,還有一把瑞士軍刀,以及部分銀票。
她留了一部分給小紅,反正小紅現在已經是自由之身,將來想嫁人的時候,總不能沒有嫁妝。
銀票雖然不多,只有二百兩。可是很多老百姓嫁女兒的時候也沒有這么多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