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徐大榮辦公室出來，王太卡坐回自己位置，總覺得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
不對，還有一件事！
王太卡想了想，才恍然發覺這一次自己的心理狀態似乎特別穩定，就算有些煩亂的心情，也只是讓自己說話變得沖了一點，而沒有像之前那樣，一下子躁郁癥控制不住，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這說明......自己躁郁癥真的控制住了？
王太卡掏出手機，準備給自己的心理醫生打個電話，這件事很重要啊，必須要問清楚。
短暫的等待后，電話被接通。
“白醫生你好，我是王太卡，還記得我嗎？”王太卡問道。
“嗯，這些年遇見想打我的患者不少，但是真的動手的還只有你一個。所以我對你記憶深刻。而且王先生的躁郁癥很獨特，我也在等著反饋，就算沒有這通電話，過不久我也會打過去的。”那邊傳來笑聲：“王先生是有什么困惑嘛？不過聽聲音似乎精神狀態不錯。”
“這都聽得出來？”王太卡詫異道。
“王先生，我是一名專業的心理醫生。”
“好吧，那我現在還真的有一點奇怪的困擾。”王太卡想了想，把剛剛自己煩躁時候的心理活動簡單說明了一下，問道：“我當時真的特別煩躁，但是我沒有做出特別出格的事情，最多就是說了句臟話。主要是我當時，那個心態轉折！特別大！我自己都覺得自己換了一個人！這是好的體現嗎？還是有什么隱患？”
“轉折大？怎么大啊？王先生你形容一下。”心理醫生問道。
“就是......我之前特別怕一個人，怕的要死那種！”王太卡一邊回想一邊說道：“之前我真的是在她面前，大氣都不敢喘。我先說，我不是有什么把柄在那個人手里，就是......有點......”
“喜歡，對吧？”心理醫生問道。
“嗯，好像是有這么一回事......”王太卡含糊不清的說道：“所以就挺什么的，你知道。然后今天我突然就，雄起了！我的意思是氣勢雄起了！我......大翻身！就是很強硬的把以前想做但是不敢做的事情，都做出了！但是我真的有點奇怪，這樣的性格，有點不像是我自己，但是這又是我清醒情況下的選擇。我覺得我有點亂。因為這個性格的轉折太突兀了，我還是我，可是就像換了個人，這......讓我有點恐慌，是不是那個藥......”
“藥有按時吃嗎？”
“按時！額......有時候會晚一點，但是每天都吃。”王太卡說道：“每次一粒，絕不多吃。我記得你的叮囑。”
“嗯，那個藥每天一粒，絕對不能多吃。除非你遇到了特別重大的心理起伏，為了平穩可以多吃一粒。如果你某一天多吃了一粒，那么接下來起碼一個月不能再一次吃兩粒了，不能連續服用。最重要的是，兩粒是一個極限。再多了，就很危險了。這些是我當初開藥的時候就提醒你的，現在我再問你一遍，你確實是按時吃藥了，沒有多吃，也沒有少吃，對吧？”
王太卡點點頭：“對！”
“距離你離開我診所，其實說起來也沒幾天。”心理醫生說道：“這么短的時間，藥的效果是一方面原因，但是也不會這么明顯。你最近情緒怎么樣？”
“很好，都挺開心的。”王太卡如實回答：“只有今天有點怪，我......一下子就感覺自己整個人的思維都變了，就是那種......有點像我當初躁郁癥爆發的時候，但是又特別的清醒。”
“所以你在一個以往硬氣不起來的人面前，突然硬氣了。你覺得是不是自己精神出了問題？”心理醫生問道：“因為這個轉折你懷疑是被藥物刺激的，而不是自己真實能做出來的，對吧？”
“心理醫生就是心理醫生，真的是厲害啊！我確實有這個擔心。”王太卡說道：“雖然那樣我很開心，但是......如果是因為藥物的話，無法維持，我還是會被打回原形。”
“哈哈哈！”心理醫生笑了：“那你可以放心了，這個藥對人只有穩定情緒之類的效果，并不是刺激性的藥物，不會刺激出什么其他精神問題。”
“那你還說的那么危險？”王太卡奇怪道。
“如果你暴躁，這個藥可以抑制你的暴躁。如果你抑郁，這個藥也可以讓你穩定。但是如果你是正常人，不暴躁也不抑郁，吃了這種藥，那后果才嚴重。”心理醫生解釋道：“病情加重那都是輕的，很可能會讓人癲狂的。”
王太卡默默流汗，沒想到這藥這么厲害，還好自己是真有病，而且是病的不輕，要不然......
“當然了，這個后果只是一個猜測，畢竟臨床上還沒有這個藥物關于人的反應，畢竟沒有誰會連自己的藥都吃錯。”心理醫生笑道：“你走的時候我提醒了你一遍關于這個藥的問題，現在我再次提醒，記住了！”
王太卡卻好奇道：“醫生，那個完全癲狂，還會有自己的意識嘛？”
“會啊！”心理醫生笑道：“所謂的完全癲狂，就是藥物刺激之后的精神不穩定，于是從心理刺激到生理。舉個例子，就像一個人一天二十四小時處于生理狀態，性的歡愉會讓一個人的道德觀和感情都會被忽視，不瘋才怪呢！你聽過那個非洲跳舞老鼠的故事嗎？”
王太卡想了想，說道：“是不是那個非洲在饑荒的時候，有很多老鼠湊到一起瘋狂的跳舞，直到精疲力竭而死。這樣死了一大批老鼠，那么剩下的那些老鼠就可以在饑荒的年代活下去，未來老鼠的數量又會均衡到那個程度。是不是這個？”
“沒想到你還真的知道。就是這個。”心理醫生答道：“不只是饑荒，如果鼠群數量過度，也會這樣。生命和傳承什么的，咱們就不討論了。我說的是，經過研究發現，一旦當地的鼠群數量過多，那么就會有一部分老鼠自動從體內分泌出一些令它們極度亢奮的多巴胺，促使他們亢奮的跳舞直到死亡。”
“大自然真的是......”
“我跟你說的不是大自然！”心理醫生強調道：“我在跟你講這個藥！懂吧！”
王太卡答道：“我明白。不過我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這個你放心吧。根據你描述，你既然是清醒的，那么就說明藥物作用很好，你最近心態也很好，所以治療效果很棒。你可能是糊涂久了，終于清醒一次，反而不適應了。”
“什么意思？”王太卡有點亂。
“之前那個畏畏縮縮會害怕的，是你的保護性格，也就是為了保護自己而產生的抗拒性格。對什么都不自信，都抗拒，用這種封閉的方式自我保護。包括你之前跟我說過，在野外當攝像師那么多年，不和別人交流，也是這種性格。因為你害怕，你畏懼，所以你慫，你只能忍耐。而你真實的性格，則被包裹起來，很少露面。這就是我之前說的，你不是神經分裂，你只是過度壓抑之下身體自動產生防御機制，性格分裂出兩個極端，并且在兩個極端中選擇一個封閉的性格保護自己，這也導致兩個性格不能融合。所以才會有躁郁癥的反復發作。”
王太卡聞言，深以為然。
“人的性格就像一個迷宮。”說到這，心理醫生卻忽然笑了：“不過恭喜你，你已經從這個迷宮里走出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