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晨霧漫進半開的窗，在餐桌鋪開朦朧的紗。
王太卡睜開眼，就看到囧晶赤腳踩著拖鞋在窗前晃悠。
“你昨天還發低燒呢，現在就到窗前吹風？快回來。”王太卡低聲叮囑道。
“我在想事情。”囧晶說道。
王太卡無奈道：“別又因為胡思亂想，和我說什么奇怪的蠢話。
“我有那么蠢？”囧晶咬牙切齒的轉過頭。
“不是蠢。”王太卡說道：“問題在我，一直都是。所以你有什么不開心，直接找我就行了，打兩拳解解氣，可別在心里一直想，那樣可不行。”
“知道就好。”囧晶頓了頓，說道：“其實我想的是，后面拍攝的時候，我怎么面對你和我歐尼呢？單獨相處，我還好。我們三個人，這樣好奇怪。”
王太卡攤手：“看吧，還是我的問題。要不然你直接動我得了。反正一會，你也是越想越氣，越想越虧。”
“變態卡，我早已經不是當初的小孩子了。我們最開始見面的時候，我還沒有成年。而現在，我已經是成年人了。”囧晶認真的說道：“我已經不是一個小孩子了。”
看看身材？好意思說。
當然這是王太卡的想法，不可能說出來。
“我相信。”
“你不信！”囧晶何嘗看不出來王太卡的表情，于是直接去旁邊，從自己包里翻出了一個毛線團，還有一個半成品的......不知道是什么東西。
王太卡有些驚訝：“你還會織毛衣？”
“圍巾！”囧晶糾正道：“我想送你一個禮物，有紀念意義的。天氣現在變冷了，送這個很合適。而且，之前我真的沒想過，我會學這種東西。因為之前我沒有那種耐心，但現在好像忽然就有了。”
王太卡看了看囧晶，雖然早就知道囧晶已經長大了，可真正的觀感改變總是后知后覺。
就像囧晶所說的一樣，雖然她還是一樣的可愛活潑，一樣的古怪可惡，一樣的年輕漂亮，一樣的沒有發育......但歲月就是在流逝，人終究是長大了。
曾經的美好沒有減少，反倒是更增添了一絲柔和的魅力。當然這種柔和是對內，對熟人。對不熟的人，明顯是更冷淡了。
但這些感覺都是細枝末節，囧晶想證明也不止是這些。
囧晶真正想表達的是，她學會像成年人一樣安靜了。不僅僅是外在的安靜，也是內心的安靜。
如果把時空重疊，明顯能感覺囧晶已經不一樣了。就像是人生的筆觸，換了一個作者，這種改變就叫做：長大。
所以曾經完全無法接受的事情，現在似乎好像可能大概......也不是不能了。
就是因為這種改變，囧晶才會說出剛剛的話。她一時間不知道如何面對，這是她現在的回答。
如果換成最開始的囧晶，一定會瘋狂的拒絕，然后瘋狂的給王太卡重擊。
王太卡有些沉默。因為不知道這種成長是不是好事。雖然是給王太卡的妄想“齊人之福”打開了一個可能，但比起這種齊人之福，王太卡更想守護的，是那個獨一無二的囧晶，真正的水晶。
如果得到的只是因為現實妥協，變得麻木的行尸走肉，那王太卡真的寧可不要。
他想當的渣男，底線就是要保全心動時的模樣，而不是空空如也的皮囊。
很矛盾，但王太卡一直是這樣矛盾的人。
這個問題其實王太卡早就考慮過了，所以他的動作一向緩慢，必須要真的確定對方能接受，才會進行下一步動作。如果不能接受，那寧愿這么拖著。
畢竟如果真的不行，王太卡也不想對對方留下一個心理陰影。
過往的一切，包括和那位太后互相報復的經歷，讓王太卡變得正常，變得擁有同理心。
如果有人注定是野花，不能養在溫室的花盆里，王太卡也有把花拋向荒野的勇氣。
良久的沉默。
王太卡起身靠在床邊，目光卻始終停在對面垂眸的囧晶身上。
她穿著一件簡單的衛衣，腦海中是從前那樣蹦蹦跳跳的樣子，而現實卻是安靜的疊著腿，坐在窗前墨綠色絲絨沙發里。
清晨的朝陽，紅的不像話。陽光穿透雕花玻璃在她側臉投下細碎的光斑，睫毛在眼下暈開淡淡的陰影。
那陰影，讓人恍惚以為她在垂淚。
其實沒有。
其實王太卡的心里在下雨。什么“把花拋向荒野的勇氣”啊，就算這么想，就算已經決定，也心痛的不像話。
這個瞬間讓王太卡想起多年前，因為拍攝函數團綜去了港島，一起爬了太平山之后，兩個人在外面夜宿之后的早晨。
好像那一次，還記得那時少女的輪廓，還帶著一股子稚氣。如今卻在時光的打磨中顯露出更耀眼的光澤。
囧晶沒閑著，低頭在織圍巾，也不知道是不是想用這種方式，轉移自己的心情。
王太卡低頭看見圍巾末端扭曲的圖案，起伏的毛線針像是正抵著他的喉結。于是起身：“囧晶，如果你真的認為......”
“別動！別說話！”囧晶赤腳踩在毯子上，微微仰頭，耳環擦出細碎鈴音：“織錯一針，我就改成毛線的內褲，讓你穿著一整天。”
等一下，這一點沒變啊臥槽！這還是那個惡劣可惡的囧晶啊，和當初一點沒變媽的，什么東西啊！那自己剛剛這些心情算什么啊！
囧晶鼻尖沁著薄汗，發間別著那枚她初次登上《快本》時佩戴的骷髏發卡。關于晶晶晶的美好記憶都在匯聚，此刻的她格外的認真，格外的專注。
確實織的很好，完全不像是一個心血來潮的玩笑之作。看得出來很用心，真的是很好，可以送人的程度。
“你想說什么，我知道。”囧晶嗤笑一聲：“別覺得我笨笨的，那是之前......之前也不笨，是你太奸詐了，變態卡。”
王太卡嘆了口氣：“你很好，是我想得到的好。但是如果本末倒置，我這種行為，會毀了你的那份好，我也有斷臂的決心。”
“你是覺得這樣對我不公平，但我最煩的，就是你這句話，好像你真的很為別人著想一樣。實際上，惡心的要死，充滿了自我感動的病態。”囧晶撇撇嘴：“因為有的人，連被你不公平對待的資格都沒有！”
王太卡頓時面露尷尬。好吧，囧晶沒有改變，只是成熟了，但性格還是那種，可惡的鄭小黃瓜！
“是不是又在心里罵我呢？不是大腦門，就是小黃瓜，你就這兩句詞了。”囧晶呵呵一笑，鄙視道：“我可沒你那么矯情，別想那么多，我不會走，永遠不會。”
王太卡這邊心一松，只不過還沒得嬉皮笑臉，囧晶又開始說話。而這一次，更是字字暴擊，狠狠的扎心，直接讓王太卡永生難忘。
“變態卡！”囧晶盯著王太卡，卻露出玩味的笑容：“實話告訴你，我從來都不擔心你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知道為什么嗎？”
王太卡有種不好的預感：“我其實也不是很想知道。”
囧晶則是淡漠的強行說道：“因為如果她夠聰明，只是為了錢和權，那最后吃苦的就是你！”
“可是如果她像我一樣，傻乎乎的只因為愛你，那她的下場不會比我好半分！”
王太卡聞言，整個人當場破大防！
毒舌還得是你啊，囧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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