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聽說了是上面因為粉紅兔子的戰功,有意拔擢,故而請去封賞。
傻大個雖不知妖族功名如何分取,卻不似粉紅兔子那般以強自恃,盲目自信。
在他看來,粉紅兔子能在虎尊郡混跡這許久,不過是老狼,狐貍,老虎這些上層的大妖,并不將之放在眼里,或者說作一個笑話,令其存在,也許更存了以之侮辱前朝政權罷了。
如今,粉紅兔子得了他這個強力心腹,又立了所謂的戰功,火紅狐貍那幫惡勢力防備還來不及,如何會給其加官進爵。
粉紅兔子雖智力不差,卻到底不通政治。
弄清緣由后,許易立時意識到大事不妙,問清了掌兵殿的所在,假言前去相迎粉紅兔子,急速掠去。
到得近前,卻見門禁森嚴,兩隊妖兵環衛游弋不絕。
他并不貿然突入,而是將感知力全面放開,死死鎖定掌兵殿。
他如今的感知力,既精且遠,掌兵殿距離他只有十余丈,而其感知力已足有三十丈。
感知掃描一遍,并不見粉紅兔子蹤跡,他暗叫不好,一時間,卻無從尋找。
沉思片刻,便有了定計。
他本來便打算今次就替粉紅兔子除了各方后患,借著下次出兵之際,假死離去。
如今,粉紅兔子下落不明,左右要費心尋找,不如就此發動殺機。
念頭一起,他的視線便攀上了眼前的山峰,虎尊峰。
繞過賞宮殿,許易并不沿山道而上,而是飛身直插后山,到得地頭,舉目上望,但見虎尊峰如劍戟插天,險峻非常。
乍見山峰陡峭,險峻,他不憂反息,他不從正道,而選擇背后潛躍,本就存了暗襲的打算。
此處越是險峻,防御必然越是薄弱。
仰觀片刻山勢,選準方向,傻大個奮力一躍,已至十丈之高,大手一抓,便握住早看準的一處突起,臂上用力,身形頓時再拔高數丈,大手砍劈,堪比刀斧,立時潛入崖壁,再一借力,身形再度拔起。
如是反復,不過數十息,許易已攀到百丈開外,天風獵獵,吹得四崖上的巨木,不住擺伏。
忽地,眉峰一跳,傻大個大手連續在壁上借力,不再上拔,改而橫跨,橫掠十余丈,隱身于突出崖壁外蒼巖上的蔥蘢巨木之后,屏神斂息。
他方隱匿,五只尋常人類大小的山鷹組成的巡邏小隊,自高空掠來,自上而下,反復俯沖四次,見無甚異處,方才離去。
傻大個沒料到此間戒備如此森嚴,暗道一聲僥幸,加快動作,不過半盞茶,便攀上了近八百丈高的虎尊峰峰頂。
說來也是不巧,他方攀沿而上,粉紅兔子僥幸脫身,自虎尊殿出,疾馳下山,往尋傻大個去了。
眼見大手已攀上頂崖,傻大個并不急進,感知全面往崖岸上放出,便窺出究竟,當即躍上岸來,屏聲斂息,伏在一處擋風巨石之后,送目遠眺。
崖頂寬闊無垠,被削作平臺,前方數百丈外,一座巍峨宮室矗立,寬闊的平臺,大部分被辟作了校場,少部分列為墳場,散散落落,立了不少墳塋,料來俱是虎尊郡歷代黑牌大妖。
灰蒙蒙的天氣,越到高處,沒了樹木植被映照,浩浩一片,也覺昏暗,縱使宮室之前,堆起數十座篝火,也不過映襯得各處鬼影重重,越發混沌。
此刻的崖頂,頗是熱鬧,數百號白牌小妖,散落各處,不管飛禽,抑或走獸,均外罩白袍,頗有正規軍隊的味道。
只不過,各妖行跡散漫,或四處游走,或嘯聚一處喧嘩,更多的是散在各處篝火堆邊,炙烤著生肉。
傻大個的注意力,最終卻在左近的一處木棚匯聚,那是一處后勤物資集散地,七八個白袍猿類妖物,在其中操持,或分派著果酒,或擺布著瓜果,顯然這類工作,也唯有雙臂高度解放的妖物最能勝任。
窺視片刻,傻大個并不妄動,待一醉酒狼妖,踉蹌從他躲避的擋風巨石邊行經之際,瞅準機會,立時發動。
雙臂霍然伸出,一手捂住狼嘴,另一手扳住狼頸,雙手交錯發力,巨力之下,連金鐵也得斷折,咔嚓一聲,狼妖脖頸碎裂,無聲而亡。
傻大個取了狼妖披風,將狼尸收進須彌環中,披上披風,以手觸摸,才知非是布匹所制,而是某種植物莖葉所成,這才消了心中疑惑。
披上披風,他轉出擋風石,邁步朝木棚行去,行到近前,大咧咧道,“給我準備兩籃子果酒,內殿的弟兄們還嫌不夠。”
他先前潛伏于此,已探得明白,內堂已駐有少量妖物,木棚也曾派出人手朝內送酒,意態甚是殷勤,料來內堂的妖物地位非低。
果然,他喝聲落定,棚內諸妖并未起疑,急急送上兩個籃框,內中排滿了盛滿果酒的石瓶。
他大咧咧接過,舉步朝宮室行去,遠遠瞧見拱衛宮室的兩妖,一個伴生蛇蝎,一個七彩鬼臉蛛妖,當先便將兩個石瓶拋了過去。
兩妖本有心走個查驗口令的過場,實在承平太久,此間數百年未遇外敵入侵,見他識相,又早饞了,見石瓶拋來,各自接住,啄靠,痛飲起來。
眼見傻大個便要入內,卻被七彩鬼臉蛛妖叫住,傻大個以為行藏將露,生了強攻之心,卻聽那蛛妖道,“兄弟,也太小氣,屋里頭那些醉鬼,早喝飽了,你管他們作甚,我們兄弟二人新換防到此,還正渴著呢,無論如何,得多留下兩瓶。”
傻大個故作不允,待二妖再勸,這才故作不忍,又留下四瓶酒,慨然舉步入堂甚是寬敞,也僅僅是寬敞,粗石巨木堆砌,絲毫不見華美。
見他入堂散落各處的妖物,各自呼喝不停,招呼上酒,傻大個四散拋飛著酒瓶,感知探出,疾步前行,卻因宮室實在太大,始終不曾窺探到粉紅兔子的蹤跡,心下正焦躁,一六蹄牛妖在西面一側行囊,高聲呼喊,索酒甚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