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徐的實在是太淡定了,讓許易心里莫名的沒底。
徐公子道,“我說你這家伙怎地過河就拆遷,先前你索要贖金,可是本公子幫你出的主意,不說見面分一半,一句感謝的話,總該有吧。”
“住口,當心老子活剮了你。”
許易只覺腦仁生疼,他真切體會到了宋大使的體會。
如此囂張的肉票,他還從未見過。
徐公子哈哈一笑,“別嘴硬了,你還指著本公子活命了,沒了本公子,你看你能走出多遠,除非你想自殺,否則本公子就安全得緊,可你勒索錢財在先,怎么也不像是想自尋死路,所以說本公子又有什么好怕的。”
許易面色漸苦,徐公子猶不住口,“對了,你對周邊環境一抹黑,又好像不清楚靈石的價值,再看你這件衣服,又寬又肥,明明許多刀劍斬斷的缺口,皮肉卻是完好,你這衣服是偷的吧,嘖嘖,這么臟的一件衣服,你竟還要穿上身來,莫非你此前一直是光著身子的?青天白日,你竟有這般癖好?”
許易如遭雷擊,他便是將腦袋撐炸,也絕想不到被他隱為天大秘密的穿越身份,竟在初到此界的第一天,就被喝破了。
徐公子好似看不見許易的震驚,自說自話道,“你那座鐘,挺有門道,不過,卻比不得你手中的那個斷角,鋒利無敵,真不知是出自何等妖獸,不愧是界子,縱使是蠻荒下界,齊一界之力,寶貝也是好得驚人,我猜你身上定然還有旁的寶貝,哦,對了,你怎么可能只有凝液境修為,什么時候,凝液境的小輩也能充當界子了,本公子真好奇,你連分魂也不能,是怎么將這些寶貝,帶入我中玄大陸的。”
許易完全聽傻了,他幾乎懷疑,有人隱在天空之上,注視著自己,否則此人怎能知道自己這么多秘辛。
徐公子很滿意許易的反應,交鋒至此,他終于頭一次震住許易。
然而,這份得意并未持續多久,他驟然發現臉上的殺氣在快速堆積。
徐公子大驚,語氣依舊鎮定,“想殺人滅口,留住秘密?本公子只能說你想多了,從外界來,算得什么秘密,哪一年哪一載,沒有界子出現?中玄大陸就像個篩子,總有你們這些界子闖入。你以為本公子吃多了沒事,貿然來看殺人的熱鬧,不過是通過星云圖,偵到了此處有一閃而過的空間之力,來此撞撞運氣,沒想到還真找到了你。”
這番一說,許易豁然開朗。
若有此因由,徐公子通過這種種破綻,推出他的身份,并非難事。
只要不是不可預知,不可抗的神秘怪力,許易都能接受,崩碎的安全感,再度回到身上。
許易道,“原來你是處心積慮,說說吧,找許某作甚?”
徐公子哈哈一笑,“別繃著了,本公子看你定是一肚子疑問,不如你先解了疑惑,咱們再談,省得云山霧繞,猜測彼此心意。”
“如此最好。”
許易確有一肚子的疑惑,“你說此界叫中玄大陸,還說中玄大陸像個篩子,這是怎么回事。”
自打知曉了外界,許易一直好奇這整個世界,或者說,整個宇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構成。
其實,此疑惑,他也問過被小焰陣燒死的劉老賊,劉老賊修為淺薄,幾是平凡人,也說不出個子午卯酉,只說,整個世界是破碎的,又是相通的。
破碎的是空間,相通的是傳承,至少人族的語言,文字,是相通的,修煉上的繁榮或許有差距,但都脫不了以強大追尋靈魂超脫的藩籬。
他進入此界,果見此界的語言,文字,乃至裝束,皆和大越無甚差異。
可他越發想弄清楚,此界,或者說整個世界,到底是怎樣的一副真容。
徐公子道,“你問的太大,我不過是中玄大陸這口井中之蛙,或許說是一縷浮游,更為合適,你問我井外的天是如何情狀,叫我如何作答?”
許易皺眉道,“你自比中玄大陸井底之蛙,又怎知其他的井是何般模樣,既不知其他井的模樣,又怎敢論斷這中玄大陸是個篩子?”
徐公子忽的哈哈笑了起來,好似聽了絕頂的笑話,笑得許易冷起臉來,抓起珊瑚角在他臉上蹭了蹭。
徐公子止住笑,道,“你竟將你所在的那界也比作井,就沖你連靈石的價值都不知曉,本公子就能想象得到你那界該是何等的荒涼。本公子說中玄大陸是篩子,或許不合適,這樣說吧,若說中玄大陸是口井,像你們這些界子所在的外界,根本就是井身四面的磚石中的縫隙。現在,你該明白中玄大陸是個怎樣的存在了吧。”
許易默然,徐公子的比擬最有浮夸,卻極是形象,至少許易大概弄清了中玄大陸到底是怎樣的存在,大越所在的那界,相比中玄大陸又是怎樣的存在,以及其余外界,又該是怎樣的存在。
沉默片刻,許易又道,“你說我是界子,是不是穿入此界的,都是界子?”
他可不會天真的認為“界子”這個挺起來,拉風至極的稱呼,有著某種天命所歸的神圣,抑或是自帶了某種其妙光環。
徐公子道,“確是如此,不過那些靠附以尾翼穿入此界的除外,界子唯贈靠己身本事,穿入此界的,是不是覺得這個稱呼有些大?”
許易點頭。
徐公子道,“如此稱呼是有原因的,絕大多數被證實的界子,在此界的成就都很顯赫。甚至數百年前,有兩位界子成就了路尊之位,界子之名因此二人而興盛。現在,你該知道界子之名雖然浮夸,卻有幾分名副其實了吧。”
許易不置可否,“不過是優中選優,僥幸脫出億萬生靈之輩,有些發展,也是正常,算不得什么。”
他當然聽得懂徐公子的話。
所謂界子,實則就是像他這類把握了際遇,穿入中玄大陸之人。
而像他這般人,在原來的界面,自然是一時之雄,否則也輪不到他們成為穿入外界的幸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