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料,許易話音方落,場間陡然又傳出古怪香味,卻是阿月又從瓶中將那赤色粉末傾倒于地。
頓時,平靜的寒潭,又蕩起層層波紋,轉瞬喧囂起來。
眾人圍攻無功,阿日的策略卻是成了,成功獲得了補充、調整的時間。
招魂幡可怖的攻擊,給八人陰魂帶來了巨大的傷害,適才許易補充濟魂液的同時,八人亦火速補充著濟魂液。
此刻,眾人稍稍恢復,便又齊齊分出陰魂,相互牽繞。
許易這凝液小輩妖孽得突破天際,狠辣無比,招魂幡的可怕更是超越了想象,八名罪軍不敢不小心。
更何況,八人俱是身經百戰,能存活至今,也證明了實力和心性,無人會在這緊要關頭疏忽。
赤色粉末方現,三只兔子便紅了眼,他們皆在開智后期,勉強能抵御住這異香的誘惑,可隱在潭內的兩只幼兔實力低微,根本抵御不住。
此刻,潭間翻騰的波濤,便是母兔為控制兩名幼兔激蕩出的。
開智后期的天妖,智力已不遜于常人,三只冰火兔自然知道一旦幼兔沖出,局勢必定大亂。
冰火兔能想透的,許易自也看到了,不待冰火兔出聲,便聽他傳音道,“你們別沖,攔住另外七個,我去殺放藥的。”
“阿水,啊火,守住阿月,撐過這一波,我們贏定了,他那桿破幡撐不動幾次了,至少別想再像先前那般吸走我等七人分魂!”
阿日怒喝一聲,掌中長劍,不停催出朵朵劍花。
其余七人,也皆拿出看家本事,七柄法器同時催動,狂暴之氣,頓時將山壁沖得四下剝落。
許易不動不搖,催動機關鳥直襲阿月,遁速驚人。
三只兔子亦知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更不惜妖力,妖核運轉到極致,噴出的不再是冰霧,而是大片的冰棱,冰錐,和一道道熾熱的火球。
轟!轟!轟!
法器凌厲的攻擊斬在冰錐,冰錐上,如斧伐木,塊塊剝落,鋒銳的冰塊,朝許易周身砸落。
他的魂衣已沒了蜂鳴,似乎下一刻便要崩散。
他的雙目依然堅毅,死死鎖住阿月,砰的一聲,一道煙氣自他周身消弭。
魂衣碎了,許易動了,他抓住兩塊崩來的冰錐,狠狠插進脖頸間,卻無鮮血迸出,整張臉瞬間脹紫。
“不好!奪元術,他不想活了!”阿月驚恐呼道。
一瞬間,許易所有的疲乏一掃而空,兩道分魂打入招魂幡,招魂幡高高蕩起,幡體垂下一道黑影,直朝阿月卷去。
“聚!”
阿日大喝一聲,咬破中指,死死按在眉心,隨同一道動作的,還有阿金,阿木,頓時八人之間的陰魂牽繞,泛出淡淡毫光。
其余五人全力應對冰霜兔的攻擊。
幡體黑影,卷中八人牽繞的陰魂,巨力頓生,猛烈拉扯起來。
八人陰魂猛地一緊,阿金,阿木,阿月三人更是猛烈往陰魂牽繞中,催動分魂,一時間,戰況焦灼。
便在此時,許易陡然松了招魂幡,任其凌空飛去,魂幡黑影依舊澎湃。
蕩魂鐘現于掌中,連續兩擊拍落,可怕的音波沖著阿水,阿火,阿月三人砸落。
“這不可能!”
滿場眾人皆看傻了。
招魂幡迎空飄搖,卻不落下,魂幡蕩出的黑影,依舊死死地拉扯著八人的交纏陰魂。
“這,這竟是他自煉的法器!”
一直以來,所有人都以為許易的法器得自外贈,必是陽尊運用元魂打通法器脈絡,其人才能使用。
此刻,法器御空而行,離體操控,這只有自煉的法器,魂器合一,才能達到。
三階法器,凝液巔峰煉就!
開什么玩笑,這是要挑戰修煉界的至理么!
驚詫的不止旁觀眾人,阿日以下八名罪軍盡皆生出惶恐,真不知到底和何等的妖孽在戰斗。
就在這時,許易催動機關鳥,飛火流星般殺到,
噗嗤,珊瑚角輕松洞穿阿月的防御,心臟破裂,瞬間生死。
八名罪軍,同生共死,相互信賴到能以陰魂互相牽繞,說情同手都不足以形容。
阿月陡然隕落,霎時間八人心頭匯聚的暴虐之氣,直沖霄漢。
這時,招魂幡蕩出黑影的威力也到盡頭。
“吼!”
阿水,阿火仰天怒吼,盡皆出手,兩道煞氣凝結的手印,許易甚至來不及搶走藥瓶,兩道巨大掌印便轟在許易胸膛,狂暴的氣勁,沖得他如破麻袋一般,倒飛出去。
滿以為這開山裂谷的兩掌,必定將許易斃于掌下,哪知道凌空倒飛的許易,竟還能動作,一枚源丹被他投進口中,轉瞬狂飆的鮮血便被止住,眼見便要外溢的臟器,更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如此豐沛的生命源力,這不可能!”
太多的不可能,同時發生,一時間,冷峻如阿日也漸漸亂了心神。
就在這時,叮的一聲,黑瓶落地,阿水大腳一踏,化作齏粉,大量的赤色粉末溢出,瞬間滿洞窟濃烈的血腥氣都被蓋住了。
嗖,嗖,兩只尺寸長的純白小兔跳出寒潭,猩紅的兔目好似血凃,不管不顧,便沖著赤色粉末去了。
這是來自天性的呼喚,根本不能用理智克服。
一道煞刀擊中沖在最前的白兔,瞬間爆開一團血霧,區區開智前期的小兔,連妖核也未凝結,殺之亂敵,出手的正是阿日。
白兔才爆,其余六人的攻擊又至,七件法器打出狂暴的攻擊,在狹小的洞窟中,匯聚成巨大的黑色能量團,朝另一只白兔撞來。
就在這時,阿日又沖許易下手了,冰劍狂飆,一連三道泛金兵器,瞬間聚成一團紅色光圈,紅色光圈未出,龐大的威壓竟絲毫不遜色七件法器打出的能量團。
許易心如明鏡,對阿日的主意洞若觀火,戰到此刻,此人依舊思維縝密,著實讓他生畏。
值此關頭,三只冰火兔若救他,純白小兔必死,若救純白小兔,許易必亡。
二選其一,必有一死。
許易甚至連躲避的動作都做不出,此刻,他傷勢雖在恢復,可所受的創傷實在太重,兩大感魂強者含恨一擊,若非他體內有一滴暴兕心血時刻供應著汩汩的生命力,他立時就得五魄盡消,陷入到彼時晏姿尋到他的那般假死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