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易陷入了沉思。
也許到達三級星吏,恐怕存在著隱形的另類待遇,比如更高一級的修士,會開壇授課,想必趙廷芳筆記上關于修行的內容,便是在某次此種課堂上,記錄下來的。
念頭至此,許易陡然神思飄搖。
往上爬,是他一直以來的想法,可他如今升遷的速度,已算得上極快,短期內,恐怕無法升為三級星吏。
而這短期,弄不好就是數年,乃至十數年,這是他不愿意等待的。
他苦思冥想,唯一晉升三級的可能,恐怕要將真靈圈修得完滿。
在趙廷芳的筆記中,有個專門的詞匯,叫真魂圓融。
到達真魂圓融,下一步就該捉拿天魂,成就陽尊之位了。
但真魂圓融,實在難得,陰尊修士,不說在北境圣庭,就是在這淮西府,也多如過江之鯽。
但修出真魂圈,基本也只有一些三級星吏了,以及不世出的高手。
而要修至真魂圈圓滿,基本也只能是四級星吏了,而根據北境圣庭的官員升遷倫理。
一旦納入到星吏體系了,一般有兩條路子,一者是積年積功,這個是最常見的,一個則是修為超越。
比如,你修行出了真靈圈,盡管你只是一級星吏,積年積功皆不夠,那也能躍升為二級星吏。
倘若為二級星吏,修出了真靈圈,基本在二級星吏圈觸頂,修為基本等同于三級星吏,但還不足以升級為三級星吏。
而許易要想升級為三級星吏,則必須要修至真靈圈圓滿,也就是真魂圓融。
“看來,也只有在諸事了結,去尋覓雷靈之地了,否則就只有無休止的苦熬。”
許易暗暗盤算。
計較已定,他便收起了一堆文字典籍,將視線放歸到眼前頭等大事入幽暗禁地采掘靈礦脈之事。
目前,整體的準備事項穩步推進,有方掌事掌總,他無須太過關注,但該做的準備,還是要做。
比如,迅身符和疾風符的煉制。
有了上次遭遇一階三級火符的經歷,許易越發重視起風符的運用來,不管是迅身符還是疾風符,化而用之,總能取到不小的效果。
最重要的是,他意識到修成真靈圈的陰尊強者,就沒一個簡單對付的,弄不好便會遇到姜碑銘那種擁有殺手锏的老怪。
他不能全方位預防,有疾風符傍身,多少讓他對敵之際,多些應對的可能。
隨即,許易便又開始煉制迅身符和疾風符了,左右他如今夾袋里,還頗有幾枚風靈石,正好夠消耗。
就在許易埋首洞府,狠下功夫,祭煉風符之際,遠在數十萬里之遙的一座優雅園林內,一位白衣公子正對著滿目蕭索,憑生愁緒。
寬波無限的翠綠湖水上,淡淡靈氣氤氳,聚成輕輕薄霧,左近的淡色花園,株株珍惜寶植,散發出的濃郁靈氣,更是匯聚成了云朵,隨著暖風,時而聚成奔馬,時而繪成麒麟,做著各種動作,宛若活物。
此等靈氣逼人的美景,漫說凡俗世界,便是整個淮西府,也遍尋難求。
白衣公子卻盯著湖面上的朦朧煙氣,怔怔出神,似乎要將自己揉碎在這一片蕭索肅殺之中。
便在這時,一縷洞簫聲自湖面飄來,簫聲時而婉轉,時而低徊,余音裊裊,眼見將歇,簫聲又陡然翻轉,化作萬縷柔情,好似一團蜜糖揉進了心窩,糖心為化,簫聲又變,宛若汩汩的黃連水灌入心田,好似情人將死,戀人永別,深情的耳語,低沉輕柔,如泣如訴,如怨如慕……
白衣公子正聽得淚眼迷離,忽然簫聲止歇,一葉扁舟自朦朧霧氣中駛出,一個頭發亂糟花白的青衫中年,膝上斜橫著一張釣竿,穩坐舟頭,手中翠綠竹簫翻轉,朝白衣公子拋來。
白衣公子不接,翠綠竹簫徑直落入湖中,青衫中年拍掌大叫,“你賠,你賠,這你得賠,我這桿簫可是花了……”
白衣公子輕輕揮掌,舟上的釣竿也落入湖中青衫老頭正待大叫,白衣公子扔過一翠碧葫蘆,“就剩這最后一壺醉紅顏了,拿去吧,以后,好像也沒以后了……”
“可惜可惜,如此佳釀,再想喝就得去百萬里之外索求了,只盼著公子你嫁到白家后,別落了這獨門的手藝。”
青衫中年抓起葫蘆滿飲一口,濃郁的香氣,直引得湖中白魚跳波,煙波驟涌。
話至此處,這白衣公子的身份已然明了,正是徐公子。
這青衫中年正是那老秦。
彼時徐公子自沙汰谷中,攻滅許易不成,反弄得鎩羽而歸,丟了天大的人。
返回之后,便起了別樣心思,終于探明了許易的真身,當時,這老秦便轉到近前,吟哦一句,“一遇桃花步步哀,平生得意至此回。”
正是徐公子出外之際,老秦送與他的讖語,果然應驗。具體內容詳見“玄門稱尊卷106章
說來,徐公子和許易糾葛雖深,還演了一出相殺相救,即便是女兒家的大好春色,皆被許易覽盡,徐公子也不至于對許易動太深的心思。
說到底相處時間太短。
可偏偏老秦來了“一遇桃花步步哀,平生得意至此回”的讖語,給這段朦朧的情愫,添就了些神秘氣氛,徹底引得徐公子難以忘懷了。
尤其是,身份尊貴的她,到底要遠嫁給身份尊貴的另一人,令她倍覺煩擾。
老秦長嘆一聲,“桃花一遇春風冷,陌頭別有柳色新。公子是有慧根之人,將不可能之事,存入心海,做生平最完美回憶,豈不妙哉。便如觀景,看過一次,偶然回憶,便是美事,若非要將這美景搶取回家,便成了大煞風景。”
“何況你們注定有緣無分,何必癡纏。更不要因為公子你的無端關注,給那人帶來無邊災禍。尊上未動他,還格外開恩,賞了他一場緣法,否則哪里來的特等與他,有誰能從一屆白身直接升為二級星吏。尊上這是在給公子臺階,公子千萬不要自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