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冷艷冷哼一聲,素手一抹,幾本冊子便消失不見,美目直視了許易道,“有這么一樁事,你幫我參合參合,怎么辦合適……”
許易聽罷,念頭轉了轉,道,“這事兒不難,那位蘇小姐明明與您不合,做個散壽還偏要請您,擺明了是想當眾要落您面子。那是她的主場,她既準備好了,您不去不就結了。不給她面子,就是最好的表態。”
宣冷艷橫他一眼,“若這般簡單,我要你出主意,你那一肚子壞水哪里去了,是不是就是坑我……為師有能耐!”
許易苦了臉,一言不發,心中暗暗畫著小人,詛咒之。
反正他現在是惹不起宣冷艷了,任由她作,就是了。
宣冷艷發了一通脾氣,冷道,“為師非去不可,但絕不能落了面子,就這兩條,你自己想主意,想不出來,今天你就別回去了,就在這兒一直想,你給我站起來。”
許易站起身來,面上波瀾不驚,心中已苦海汪洋。
忍,老子忍。
其實,不忍又能如何呢?
許易木了一張臉,立在一邊,宛若隨侍。
宣冷艷理也不理他,自顧自優優雅雅地吃著飯,似乎覺得無聊了,竟取出一本冊子,邊吃邊翻閱起來。
許易的心緒漸漸平寧,腦子轉得飛快。
他換了個思路,不從具體的事件出發,而從宣冷艷的脾氣秉性出發。
以他對宣冷艷的了解,這是個傲嬌自戀的家伙,若非是她自己愿意,別人強迫不了她的。
所以,這場生日宴,宣冷艷不是不能拒絕,而是不想拒絕。
不愿去,是不想見那位蘇小姐的高光時刻。
不想拒絕,必定是生日宴上,有想見之人。
有想見之人,卻不肯明說,那必是個男人,還是一個讓宣冷艷心動的男人。
再往深了想,那男人肯參加蘇小姐的生日宴,說明和蘇小姐的關系也不差。
思維再繼續發散,許易明白宣冷艷不能言道的苦衷了。
說白了,宴會必須去,且還不能被早有準備的蘇小姐壓下了威風,在那男人面前失了體面。
念頭既定,許易道,“不如這樣,您不妨邀請一位男性貴人同行,那人的身份必須尊貴,而且必須全場承托您,您意下如何?”
宣冷艷的玉筷停在了半空,驚訝地盯著許易,怔怔半晌,“你果然是壞得冒煙了。”
她確實不好和許易說明整件事情,畢竟涉及到太多的不能為外人道的心理活動。
此刻,她看似在觀書,一顆芳心無比糾結,在努力想著該如何滲透才不顯得尷尬。
哪里知道,這壞種竟似能看透她的心腸,三言兩語,就把問題掰扯明白了。
“坐吧,站那么直做什么,好似為師不慈一般。”
宣冷艷慵懶地揮了揮手,“主意不錯,但我識得的貴人,他們都識得,找個不認識的,太難。”
“老子……”
許易心里頭暗暗發狠,卻還是乖乖坐了下來,他只盼著快點應付了這麻辣教師,趕緊去經樓查閱典籍。
心中已打定主意,以后縱是要好處,也萬萬不能來這兒,得看好了機會。
在他眼中,此間與魔窟無異。
“這難什么,找不出來,不會編么,反正要大家不認識就行了。您若是有需要,我倒是有推薦人選,保管不會壞了您的大事兒。”
許易諫言道。
他手下的確有精擅演戲的人物,前番,他擺弄廣龍堂時,為應付那幫客商,可不就曾請了兩個托兒,扮得惟妙惟肖。
“好主意!”
宣冷艷眼波在他身上一轉,竟放出笑來,美艷不可方物。
這一刻,許易仿佛看到了雪紫寒。
便是許易也不得不承認,論姿容,宣冷艷的美貌,已堪與雪紫寒一較高下。
“既如此,我就不打擾您了,告辭!”
許易低眉搭眼地行禮,便待離開。
宣冷艷一蹙眉,“急什么,說來你拜在我門下,也有些日子了,為師正經傳授你的東西也不多,實在慚愧,今日正好為師得空,你有什么想問的就問吧,不必局限于丹道,修行上,為師也當能指點指點你。”
許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算是格外的恩賜么?
宣冷艷的本事,許易是萬萬不敢小瞧的。
不憑那道詭異紅光,宣冷艷也能和他爭鋒,倘若是那道詭異紅光放出,許易只有落荒而逃的份兒。
而且,宣冷艷背景驚人,單看她年紀輕輕,便能成為南院的副教長,行事特立獨行,威望不在兩位副院長大人之下。
秋娃這小耳報神,也多次向他叮囑,要他一定抱住宣姐姐的粗大腿,必有好處。
這會兒,聽宣冷艷說要傳道,許易豈能不喜。
他微末的修行見識,還是來自赤火真人。
他還未修通一百零八道隱竅時,赤火真人就不是他對手,何況如今。
他太需要一個人來指點迷津了,他相信宣冷艷有這個能力。
“怎么,覺得和我交過手,認為我不過如此,不配教導你?”
宣冷艷輕哼一聲,冷冷道,“你道為師如何現在才靈根三層,不是為師不能突破,而是不愿,我說這些,你不會以為是在說大話吧。”
許易連連擺手,“那哪能呢?導師您雖有這樣那樣的不好,但品性高潔,矯矯不群,是世所公認的,豈屑于往自己臉上貼金?”
宣冷艷點點頭,目光柔和了不少,壓根沒意識到,自己已經中了許易的馬屁大法。
許易拍馬,絕不會一味奉承,必定是峰回路轉,讓受拍者由衷地認為他不是在拍馬,而是由衷地在說實話。
宣冷艷道,“旁的不說,你的功法,缺陷很大,你雖能打出四道域源的攻擊,但到底未入流品,十分遺憾。我傳你一套神通,但你須立誓,終生不得對外道,此功法源于我處,你可能做到?”
許易當即立誓。
有好處來,他沒道理不受,何況,宣冷艷自己要做好事不留名。
況且,宣冷艷如此大言,他也對宣冷艷將傳授的功法,生出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