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酒直喝道月上中天,許易回到七十六號院時,一道窈窕的影子已在院中坐了,正是宣冷艷。
才看清宣冷艷的臉,許易滿身的酒意先就醒了一大半。
“明天就放假了,上回跟你說的事兒,我想來想去,還是一事不煩二主,你來扮吧。”
宣冷艷雙目凝視著天上的皎月,漫不經心地道。
許易一臉茫然,“辦何事?還請明示。”
宣冷艷道,“你倒是貴人好忘事,前番我不說了,有個討厭的家伙,組織了一場生日宴,我還非去不可,你給我出主意說,找個人扮貴公子襯托不使我丟面子就行。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你來扮演最適合,那日課堂上,你誣蔑為師時,為師已經見識過你的表演功底了,很是不錯。”
許易只覺天旋地轉,真是人在家中坐,鍋又從天邊來了。
他暗罵自己愚鈍,早就該想到了,宣冷艷怎么會突然好心傳自己神通,前幾日,還讓小唐弄了幾本關于服飾、禮儀的冊子,讓自己記熟了,還說要考教。
原來,是在這里等著自己啊。
好個宣冷艷,還說什么思來想去,覺得他許某人最合適。
這坑分明是早就挖好了的。
“怎么,你不愿幫為師這個忙?”
宣冷艷畫眉微蹙,如玉的容顏,輝映著冷月,卻不知何者更能動人。
“不是不愿,而是事關重大,我怕誤了您的大事。何況,我是真沒有這個能力,您還是另謀高明吧。時間不早了,夜間苦寒,您還是速速回去吧。”
許易還急著回烏風國,一堆事兒還未處理呢,哪有時間和宣冷艷逗悶子,何況,還是些用腳趾頭都能想到的爭風吃醋的破事兒。
他摻和進去,何苦來哉。
“為師不是來和你商量的,就這么定了,后日出發,你做好準備。”
宣冷艷淡淡掃了許易一眼,站起身道,“這個玩意兒,就算你的報酬,收好嘍。”
說著,身形一晃,消失不見。
許易掌中多了一個金光燦燦的珠子,珠子通身鐫刻了繁復的銘文,才瞧明白,許易便驚得呆住了。
這竟是一顆兩界珠,能抵御天道規則,供修士在各個國度穿梭的兩界珠。
通常,修士要修行到歷劫期,才不受此天道規則的限制。
而這兩界珠,卻適應一切修士。
此等寶貝,許易只在典籍上見過,何曾見過實物。
更想不到宣冷艷竟是這般豪爽,如扔廢物一般,丟給他一枚。
這宣冷艷到底是什么來頭?
許易大起好奇心,暗道,“也許今次的生日宴上,能有答案。”
次日一早,合院的學員,都陸續在郊北乘坐院方開辟的傳送陣離開了。
許易也離開了,他倒不是臨陣脫逃,而是有一件天大的事要辦。
許易沒有乘坐傳送陣,而是展開輕煙步,瘋狂地朝東邊遁去,一口氣遁出上萬里,終于見到一座小鎮。
這幾乎是地圖上找不著的鎮子,也是唯一距離蠻荒境最近的人族小鎮。
許易也是花了大量工夫,才翻到這座小鎮的,那邊也同意了將東西放在那里。
許易此去,正是去取東西。
他到了鎮子,徑直尋到一家經營煉房的商會,出示了密語,對方立時為他開辟了已經定好了的煉房,還說,來人臨時有事出去了,交待說,他來了,直接去就行。
許易進了煉房,視線便定在煉房中央的黑色漆盒上,漆盒明顯是一件法器,周身布滿了反復的紋路。
許易取下胸前的灰質徽章,將其貼合在黑色漆盒的中央的一塊圓形凹槽內,嚴絲合縫。
他才將一滴血滴入灰質徽章中,頓時,便有道道光暈發散而出,咔嚓一聲,黑色漆盒開啟了,露出兩件寶貝來。
許易如捧珍寶一般收了,隨即,遁出煉房去。
他回到七十六號院時,已近日暮,平素喧騰的院舍,沐浴在凄絕的夕陽下,寂靜得讓人心里發慌。
不過,許大官人新得了寶物,心情雀躍,哪里來得及感傷。
在煉房中研究到了深夜,許易仍自抱著兩塊寶貝,戀戀不舍,直到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他才洗漱完畢,宣冷艷便來請他了,卻不見秋娃。
許易一驚,仔細一想,可是有幾日沒秋娃的影子了,急問究竟。
宣冷艷俏臉一揚,“怎么,以為為師會加害秋娃不成。如此良才美質,跟在你身邊,完全是糟蹋了,我已為她擇了妙地,修行去了,你不是有如意珠么,自己問。”
許易趕忙取出如意珠,一番聯系,秋娃果然安然,許易自少不得一番急眉怒目地喝叱。
直叱得如意珠那頭的秋娃可憐兮兮地吧嗒掉淚,宣冷艷看不下去了,怒道,“為師在這里,還容不得你放肆,秋娃莫哭,乖乖修行,一切有我,看他能把你如何。”
說罷,宣冷艷素手一揮,閉了許易的如意珠。
許易雙手一攤,“我說導師,我管教孩子,礙著您什么事兒,您是不是多管閑事。”
宣冷艷冷道,“秋娃是我的小妹妹,怎么就不礙我事兒,何況,你現在是什么身份,自己還不清楚?我管教徒弟,徒兒還敢頂嘴?”
刷的一下,許易臉黑如炭。
向來詞鋒犀利的他,今番也徹底無言了。
任他有犀利唇槍舌劍,可在這一聲“徒兒”面前,也得徹底歇菜。
何況,如今宣冷艷,秋娃,與他之間的三角關系的輩分,都混亂的一塌糊涂。
秋娃安好就行,許易實在提不起心情,斗這必敗之嘴。
宣冷艷輕松獲勝,視線黏在許易身上,上下打量,蹙眉道,“小唐給你的幾本冊子,你到底看了沒有?”
許易明白過來,這位是嫌自己裝束不佳。
“我以為,修士的形象在氣質,不在衣帽,你讓……”
許易才要長篇大論,幾件衣服向他砸來。
“是你自己穿,還是我給你穿?”
宣冷艷美眸中透著殺氣。
“自己來,自己來,不勞您動手。”
說著,許易便將一套裝備全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