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牛武刀被黑蓮教拉下水,時間并不算長,但獲得的好處不少,越接觸黑蓮教,越覺得此教勢力強大,若能加入其中,自己明面上的官身,也必定能得黑蓮教幫助,快速提升,與此同時,他在黑蓮教的地位也會水漲船高。
偏偏黑蓮教雖在愿珠上,從不吝嗇,但在升遷上,卻是憑功勞說話。
如今他一聽董新昌說,愿力金身出了問題,便急急趕來,正是清楚愿力金身對黑蓮教的重要,更意識到立功的大好時機已經到了。
董新昌道,“說來話長,還請牛兄鎖死元陽、鳳府兩穴,以免被愿力金身刺激得激發氣機,污染了金身。”
說著,董新昌捧出一個禁制重重的玉匣,內有流光漾動。
牛武刀面露驚容,輕聲道,“這便是傳說中的愿力金身?”
說著,連續出手封住自己的元陽、鳳府兩穴,根本不曾多想。
董新昌微微一笑,揮手間,光華氤氳,似乎正在開啟玉匣的禁制,牛武刀雙目死死盯著玉匣,面現癡迷,忽的,氤氳的光華,陡然爆開,化作一柄近乎凝實的三尖兩刃槍,電光石火一般,朝他頭顱射來。
牛武刀渾身刺骨冰寒,法元下意識催動,沖開了封鎖的元陽鳳府兩大穴竅。
才沖開元陽、鳳府兩穴,那波法元已經枯竭,新法元才調動而出,那柄三尖兩刃槍已經刺中了牛武刀的面龐,宛若活魚一般繼續朝牛武刀頭顱扎去。
驚變突發,牛武刀做夢也想不到董新昌會朝他暴下殺手。
說來,他也非是全不防備,若是董新昌要他封死氣海,他定會多想。
偏偏董新昌只讓他鎖住元陽、鳳府兩穴。
此兩穴封鎖,法元瞬息便能開解,算不得禁制。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真正的殺機,正醞釀在這算不得的禁制中。
光槍入面,牛武刀發出一道凄厲地嘶吼,拼命調動法元,然則那活魚一般的三尖兩刃槍透過他的破開的面龐,散發出一道道電網,游走周身,阻止著他的法元匯聚。
一擊得手,董新昌暴若猛龍,連續的攻擊如暴風閃電,連續擊中牛武刀。
不消三息,牛武刀化作一灘肉泥,死在了這密室之中,星空戒爆開,散落三十余顆愿珠。
便在這時,一道身影轉了進來,輕輕擊掌,笑道,“董兄好手段,摧枯拉朽,干凈利落。”
來人不是許易,又是何人?
許易到來,并未提前通知董新昌,董新昌卻絲毫并不意外,他深知許易不會將滅殺牛武刀這重要的一環,完全托付于他。
“令尊大人神威,牛武刀已入死地,死來必然,董某不過順水推舟,算不得什么。”
董新昌躬身抱拳,絲毫不敢居功。
事實上,他內心萬分不贊成許易采用如此暴虐的手段,對抗上官,牛武刀死在東山屬,不管許易的上表說得多么合乎情理,當都不可能不擔罪過。
何況,許易新入鐘山府,偏逢黑蓮教作亂,東山屬三城愿云凝聚的速度,越來越慢,此把柄已經被曹能等人抓著一回,上報了府中,已經算有案底了。
這回,鐘山府衙兵統領牛武刀又橫死東山屬,此乃大罪過。
兩大罪過并罰,許易得罪的那些府中的權力人物,再上下運作一番,要摘下他的官帽,簡直易如反掌。
這其中的利弊,董新昌自己都想得明白,他不信許易這陰險狡詐得不像人的家伙,會看不明白。
既如此,他徹底弄不明白許易這般拼死一搏,到底是為哪般?
豈料,董新昌話音方落,外間傳來了驚天動地的喊殺聲,驚人的殺氣,即便隔在這深入地下十余丈的密室,他都能清晰感受,兩軍交鋒。
轟的一下,董新昌的腦袋好像被鐵錘砸中了一般,再看向許易的臉色全變了,瞬間一張紅黑的方臉,一片慘白。
一本冊子,在曹能巨力的加持下,輕而易舉地將一張楠木的茶桌砸得粉碎。
堂下的龔超面色發青,嘴唇不可抑制地急速跳動,冊子是他擔了天大干系,偷偷影印復制了送來的。
乃是一篇呈報,一篇由東山屬令向鐘山府衙發來的紅封呈報。
呈報若以紅條封蓋,便系十萬火急。
擔了天大干系,第一時間盜來呈報,才一打眼,龔超便忍不住頭腦嗡嗡一片,雙眼發花。
上面的內容太過驚悚,說是牛武刀一行在豐樂城視察之際,撞破了黑蓮教的秘密集會,黑蓮教在匪首董新昌的率領下,悍然襲擊牛武刀一行,牛統領報國不惜身,幾番浴血拼殺,奈何寡不敵眾,死于黑蓮教匪亂之下。
同死者還有牛統領帶來的兩個衙兵小隊,以及隨行的東山屬衙兵長龍宇。
而許易這位東山屬令,在接到消息后,第一時間整頓隊伍,趕赴戰場,奈何晚了一步,不及救下牛武刀大人,卻咬住了黑蓮教大部人馬,陣斬黑蓮教兩名護法,十余名小帥,繳獲黑蓮教教旗一面。
末了,許屬令再三向府中請求責罰。
那一個個刁鉆的字眼,尤其是末了的請罰,覽之,簡直如一支支毒箭,直射人的眼窩。
曹能憤怒得如同被戴了綠帽的直男,怒發沖冠,大口喘息,喃喃道,“哪里這么湊巧,一定有鬼,一定有鬼……”
龔超聞之,恨聲道,“是許易動的手腳,這是毫無疑問的,只是這混賬到底做了什么?無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除非牛武刀和董新昌都是他的提線木偶,否則這個局,是無論如何不可能成型的。”
曹能不耐煩地揮手,“現在扯這個淡還有何用,當務之急,是如何應對。”
龔超悶悶半晌,苦臉道,“為今之計,無論如何不能讓姓許的將剿滅黑蓮教大功攬進手中,否則將再難壓住此獠。”
曹能面黑如碳,死死盯著龔超,“別他媽說半截話,你到底有何辦法?”
龔超欲言又止,半晌憋出一句,“去找葛先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