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光門消失,四色印復又落入許易掌中,許易一把抓過四色印,身形電閃,轉瞬掠到海邊,驚訝地發現黑紋蛟龍鯊竟然沒了蹤影。
他催動術法,頓時和源印珠生出感應,顯化撲天狒相,朝東南方撲了過去。
他方去不久,一道黑點快速放大,卻是一個正六邊體飛行器,若是許易在此,當能認出,正是他乘坐來此蠻荒境的日月梭。
日月梭在島上落定,兩道人影快速撲了下來,赫然正是賢公子和韓忠軍。
賢公子身形晃動,如散開無數個虛影,足足半柱香后,方才定住,臉色陰沉到了極點。
韓忠軍木著一張臉道,“什么情況,難道還沒死,這他馬是成了精了,早知道……哎!”
賢公子不理會他,蹲下來仔細探查灰燼,忽的取出一枚尋蹤玉盤,催動法訣,純白的玉盤上空空如也。
啪的一聲脆響,賢公子掌中的玉玨頓時碎成無數碎片,紛紛如蝶飛舞,四散飄落。
“你還真是什么都想到了,什么都阻不住你,也好,我便看看你能不能活著出這蠻荒境。”
賢公子望向天空,目光悠遠,喃喃說道。
吼,吼……嗚嗚,嗚嗚……
黑紋蛟龍鯊仰天長嘯,嘯聲先是激昂,爾后嗚咽,如碗盞般的猩紅眼睛彌漫著大量霧氣,這些霧氣絕非是海水,而是自他眼眶深處緩緩溢出。
許易踏在他背脊上,痛罵道,“老沙啊老沙,你可真不夠意思,我前腳救了你,后腳你扔下我就跑了,你說你也是堂堂二階妖獸,節操何在,體統何在?”
若是能口吐人言,而且敢罵,黑紋蛟龍鯊非痛罵上三天三夜不可,心中的無限委屈根本傾倒不出。
自從撞上這貨,他先是變成房子,供這家伙住,又變成堡壘,為這貨抵擋那恐怖轟擊。
若不是他素質驚人,早就被這混賬連累死了,可氣的是,這該死的混賬,竟敢大言不慚說什么救了他。
難道當今世上的卑鄙人族,又進化了么,竟誕出如此厚顏無恥的存在。
“行了,我這人大人大量,但丑話說在前頭,若你再敢出什么幺蛾子,你吞的那些靈液,可得連本帶利吐出來。”
許易風輕云淡地說道。
黑紋蛟龍鯊忽地停止了嗚咽,張口一噴,海水竟在空中聚成文字,赫然正是“靈液”二字。
許易震驚了,這家伙不但聽得懂,竟還能書寫。
“這些文字,你是從哪里學的?”
許易急問。
空中再度現出一行文字,“本命傳承!”
四字方現即散,復又組成兩字:靈液!
和所有妖族一樣,黑紋蛟龍鯊亦對許易送入他口中的靈液食髓知味。
此刻,他的傷勢幾乎完全復原,除了他本身的素質極佳外,靈液起到的修復作用,更是令黑紋蛟龍鯊癡迷懷念不已。
“別嗶嗶,就憑你臨陣脫逃的表現,還敢談條件?速速帶我去另一處島嶼,越快越好。”
許易在背脊上重重一跺。
黑紋蛟龍鯊噴出一道水劍,如高壓水槍激射,騰起滔天水浪,隱隱可見一個大寫“冤”字,將要聚形,便即消散。
霎時,黑紋蛟龍鯊的速度狂飆起來,帶著許易在海面上呼嘯四方。
身為這片海域的霸主,黑紋蛟龍鯊對周邊的地形無比熟悉,不過半盞茶,一大塊綠地便遙遙在望。
“原地等我!”
許易招呼一句,騰空而起,朝島上掠去。
黑紋蛟龍鯊發出一道嘶鳴,待許易遠去后,水浪聚成文字,卻是一個大大的“悲”字。
想他也是一方海域的堂堂霸主,如今被這卑鄙的人族如使喚仆人一般隨意支使著,獸生如此,幾要生無可戀。
入得島來,許易尋了個僻靜所在,飛速開辟了一間石室,做好遮掩,便隱身進去。
他取出四色印,定定等了半盞茶,啪嗒一聲,一具炭黑的身體跌了出來,正是白袍老者。
不過此時該叫他光身老者才是,只因此君通身一絲不掛。
許易取出一件青衫,白袍老者接了,隨即上了身。
他這種境界,只要當時沒死,基本就不會死,非但不會死,而且會快速恢復傷勢。
此刻的白袍老者雖然依舊狀態奇差,但至少能聚集法力了。
那件青衫才上身來,一條縛龍索便如活物一般纏上了白袍老者的身體。
白袍老者方想翻過,那條縛龍索便已扣緊,鎖住了他的幾大穴竅。
下一瞬,又兩條縛龍索出,直直將白袍老者捆成個粽子。
對方傷勢雖重,但依舊是神胎強者,許易絲毫不敢大意,直到縛龍索團團捆住,他才放下心來。
突如其來被捆了個結實,白袍老者面上卻無絲毫驚容,盯著許易道,“那個紫色空間,到底是個怎樣的所在,為何所有的東西在里面都消失了,卻又多出無數道絲線。”
許易擺擺手,“老兄怕是弄錯了,現在我為刀俎,你為魚肉,該是我問你答才是。”
他將白袍老者弄進紫域空間中,非為別的,只是擔心這白袍老者身上也被裝了“定位器”,為策萬全,他才不得不這般做。
哪怕損失一枚珍貴的靈精。
白袍老者忽地閉上眼來,情緒鎮定地有些低落,“既為魚肉,要殺便殺,何必廢話。”
是大言,還是真話,許易自能輕易地分辨出來。
白袍老者的狀態很不對,念頭一轉,他回過味兒來,笑道,“老兄可是心寒了?”
白袍老者并不理會他,許易接道,“要說老兄雖修為驚天,奈何看不透人心,對那位賢公子而言,爾等不過是打手,或者說,是高級打手,既然是打手,和工具何異,那位賢公子又怎會過多在意,你現在一心求死,說不定正是那位賢公子所期待的。”
彼時,賢公子神劍威力驚天,若是以之攻擊符場,符場必破,紫袍青年、黑服中年、白衣老者必定能夠得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