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槌,這絕對又是個棒槌,鋪墊了這半天,就為了裝個犢子?當今的修煉界,是越來越不成器了。”
星空戒內,荒魅大發感嘆。
許易卻好似睡熟過去一般,完全沒有動靜兒,更談不上附和他。
盡管荒魅知道那位紫胡子的秦道友完全是一通神說,可架不住人家前面鋪墊得好,這會兒,竟無一人以為他所言為虛,真個是引動全場。
到后來,便連荒魅聽得都險些入迷了。
王盤山一戰,被秦道友一嘚啵,簡直比真事兒都精彩。
場間氣氛正熱鬧,忽地一下,蒼巖鍛成的大門被撞開了,嗖嗖的寒風,呼嘯著直往門內灌,瞬間便將離大門最近的幾叢篝火給熄滅了。
本來,大殿已被這十幾叢篝火,炙烤得溫暖如春。
忽然又灌入這刺骨寒風,眾人來不及防御,鋼針一般的寒風立時刺入毛孔,激得所有人都忍不住打個寒顫。
便連半睡半醒的許易,都被激得醒轉過來,不滿地朝大門邊看去。
卻見大門外,立著個斗篷人,斗篷明顯是特制的,有那斗篷遮掩,絲毫看不出來人到底是何形貌,是何修為。
那人立在門邊,呼呼的北風已然灌滿整個大殿。
眾人無不看得心頭火起,奈何看不清那人虛實,一時間,倒也無人敢發怒。
還是丘五爺招呼一聲道,“尊客,外間風大,里面請。”
斗篷人并不回話,當先一步,跨入殿來,依舊不將門關閉,幽冷的聲音從漆黑的斗篷中放出,“我不喜歡人多,都給我滾出去。”
丘五爺正端著托盤要行出柜臺的腳步,忽然定住。
場間眾人的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
修煉界,一言不合就殺人的老怪,實在不要太多。
這個檔口,既摸不清虛實,誰也不敢拿命來拼。
私底下,眾人的意念傳遞倒是極為熱鬧,敢站出來說話的,卻是一個也沒有。
秦道友眼波流轉,暗忖,火候差不多了,正待說話,便聽一聲道,“那個帶斗篷的,你多大個屁股,這殿內又不是容不下你,裝什么犢子。”
說話的自然是許易了。
他是個懶得管閑事的,若真個事不關己,他也就不廢話了。
這會兒,他半睡半醒,正在將養精神,被人擾了本就不快。
偏偏這家伙把犢子裝得這般大,還要驅趕眾人離開,離了這里,外面寒風呼嘯,這一晚上可就難熬得緊了。
他脾氣再好,這個也忍不了,何況,他的脾氣本來就算不得好。
許易這一領頭,本要動作的眾人又都坐了回去,有人頂在前面,大家正好觀觀風向。
若這斗篷客真是狠人中的狠人,大家再退不遲。
若這斗篷客連那個進來就狂吃昏睡的家伙都搞不定,那大家也就只有不客氣了。
“好得很,既然不想走,那就都不要走了,某這些日子正好殺人殺得手滑,手中也不差爾等這些亡魂。”
喝聲方落,斗篷客大手一翻,一道白光閃耀,下一瞬,一枚白色鍵盤橫在他身前,一如秦道友先前用光影聚出的那般。
“空虛老魔!”
不知誰發一聲喊,霎時間,場間變得死寂無聲。
便連許易也看得呆住了。
“空虛大人容稟!”
秦道友一聲驚呼,抱拳道,“我等有眼不識泰山,還請空虛大人千萬見諒,我等與大人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冒犯大人虎威,大人劃個道兒,我等接下讓大人順氣便是。”
“是啊,大人神威震怖天下,何苦與我等螻蟻之輩為難。”
“大人若有所命,莫敢不從,還請大人千萬高抬貴手。”
秦道友這一領頭,頓時,場中一片求饒之聲。
沒辦法,空虛老魔的名頭實在太響亮了,王盤山一戰,不管謠言是哪一種,所有人都認可了空虛老魔超卓的實力,絕對是當今之世第一流的魔頭。
當日王盤山,那等場面,都奈何不得空虛老魔。
此刻,這朋來居中諸人,便是有潑天的膽子,也不敢與空虛老魔硬抗。
斗篷客冷聲笑道,“某非濫殺之人,王盤山一役,某也是留了無數人活命,既然爾輩識相,留下星空戒,然后滾蛋!”
此言一出,場中又是一驚,誰都猜到這一關恐怕難過,可誰也沒想到,后果竟是如此的嚴重。
“大人……”
秦道友才開口。
斗篷人一聲冷笑,“爾輩既不知死活,某便送你們上路。”
“我交!”
刷的一下,秦道友將一枚星空戒送了出去,掌中還落出一塊空間石,主動點驗,以示身上并無其他空間類寶物。
秦道友是地仙二境修為,在場中已是頂尖的那七八個強者之一了。
連他都屈服了,旁人又能如何。
當下,各種星空戒撒了一地,且剔除星空戒時,都拿了秦道友掌中的那枚空間石,以證清白。
很快,空間石便傳導到了許易處。
許易卻接也不接,遞給許易空間石的紅袍青年瞪圓了眼睛,急得都快冒汗了。
許易兀自歪在墻角,大手一揮,砰的一聲,大門被關上了。
如此異變,簡直驚得眾人快要瘋了。
“尊駕,你要瘋,別拉上我們啊。”
“尊駕,你這是作甚,這位是空虛老魔啊,你剛才睡覺,怕是沒聽見吧。”
“道兄,空虛老魔,王盤山之戰,你不會這么孤陋寡聞吧。”
一眾修士都快急瘋了,忙不迭地向許易傳遞意念,生恐這位不知道空虛老魔是哪位,對許易的關于空虛老魔的科普工作做得一個賽一個的勤勉。
許易絲毫不為所動,翻個身又睡了過去。
“哈哈……”
斗篷人仰天大笑,“好得狠,我以為都是些無趣之輩,沒想到還真有奇葩。不過,區區地仙二境,殺之臟了我的寶物,誰與我拿下此賊,可自贖星空戒。”
嗖地一下,秦道友當先躥了出去。
一道雄渾的劍氣隔天斬來,秦道友吃了一驚,勉強翻身避開。
那劍氣竟然調轉方向,攸地一下,直直斬在那白色鍵盤上,啪的一聲,鍵盤應聲而碎,叮當一聲脆響,落在地上,竟是兩塊斷開的墨玉色的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