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易沉吟片刻,“大人的好意,我萬分感激。只是我聽說,這次的考核,盧甲神本來就辦得不好,便是我頂上來了,恐怕也難有作為。到時候,若是我墊了底,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方功曹暗道,“原以為這小子是個雛,什么也不知道,沒想到,關鍵時候還真不含糊,什么都打聽清楚了,樣樣門清。這可就麻煩了。”
方功曹伸手給許易倒了杯水,“話是這樣說的,小許你也該知道,這機遇和風險本來就是相伴相生的。你若升了甲神,局面雖然不好,但努一把力,也未必就墊底。至少,我就不會作壁上觀嘛。話說回來,這次院中為了鼓勵大家,拿出的獎勵也不小,優勝者,可以直接頂劉功曹空下來的位子。想想吧,如果你拔了頭籌,轉身就是一個功曹了。便是一個正仙也不換啊,這機會哪里尋?”
方功曹為了糊弄許易兜里的玄黃丹,也算是拼了老命了,賣弄唇舌,吹得天花亂墜。
許易終于“勉為其難”松了口,“多謝大人了,可我暫時只能拿出三萬玄黃丹,剩下的也只能等家里籌措了。什么時候,我家里籌措齊了,我再來找大人如何?”
方功曹急道,“小許啊,這事怎么能等呢。三萬就三萬吧,剩下的我先替你墊上,先把你這個事兒辦成。但說好了,剩下的十萬,必須在七天之內弄妥當,誰都等米下鍋。”
他看出來,許易有些意動,又有些猶豫,但他顧不得了,這檔口,盧明軒空下的位子就是火坑,沒人肯填,時間一旦拖久了,只會越拖越涼。
若是拖過了考核之期,到時候惦記這位子的保管又多了,那時候,便是那幾位院使說不得也得動動心思了,到時候,他說的就不一定算了。
他得趁著熱度,趕緊把這位子倒騰出去,放眼望去,也就許易最合適,頗有身家,又是新來的,還不完全知曉散仙院的險惡。
所以,無論如何,他不能放走了許易這條肥魚。如今許易的態度不甚堅決,在他看來,這就是風險。
方功曹幾乎是堵放學小學生一般,逼著許易繳了三萬玄黃丹,才放了他離開,第三日上午,他就將流程跑下來了,親自喚來許易,將甲神的告身給他了,并再一次提醒許易不要超期。
他給的七天期限,是早就想好了的。因為第八天,就是考核結算期了。那個時候,許易這個頂替者的甲神位子,多半不能保全了。
倘若許易真被擼了帽子,到時候再去追著要尾款,明顯希望就不大了。所以,他得把時間線卡好。
方功曹離開后,阿鯉急了,“公子,你怎么能答應呢,姓方的擺明了就是坑你,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
小阿鯉急得團團轉,將星空戒的資源往外倒,開始盤點家產,末了,又道,“不如這樣,我去找師父一趟,讓他老人家想想辦法,怎么也得湊上一筆,想辦法幫公子搭上一位院使,只有這樣才有可能將這死局走活。”
許易哈哈一笑,“看來咱倆還是分開太久了啊,小阿鯉。”
阿鯉愣住了,便在這時,星空戒內的荒魅道,“小家伙,到底還是年輕啊,就許易這黑了心的,你覺得誰還能黑了他去?”
罕見地,阿鯉沒有和荒魅再起爭執,撓撓頭,有些糊涂,又有些明白了。
“握草!”
伴隨著一聲斷喝,一把暖陽玉茶壺砸在地上,破碎成渣。
方功曹氣得大喘粗氣,好似開了鍋的水,謝芳來,劉承宇兩位甲神,拜倒在地,幾要縮成一團。
“好個不要臉的,方某人今天算是開了眼了,還有敢涮著老子玩的?敢黑老子的玄黃丹,活的不耐煩了……”
方功曹全然不顧身份,怒聲叱罵,他真的是氣急敗壞了。
自那日幫許易跑下來甲神的職位后,他就明示許易可以加速了,許易就拿家里事兒來說。
后來,再想聯系許易,發現這家伙已經離開散仙院了,說是回家里去催玄黃丹了。
這時,方功曹終于覺得味道有些不對了。許家若真的想要保全許易,沒道理不急著送玄黃丹來,他擔心這位是破罐子破摔。
再后來,他發現自己聯系不上許易了,昨天已經是他和許易約定的最后期限了。而兩個時辰后,風華殿便有一場核驗大會要舉辦,他收到消息,姓許的竟然顛顛兒去了。
這說明什么?說明許易有了底氣。
方功曹甚至懷疑,這幾日許易根本就不是去許家催玄黃丹,而是借助家族力量,拼命去找夠資格的家伙錄散仙籍了。
如果,許易真的是如此作想。那就擺明了,人家根本沒把他方某人放在眼里。
區區一個丁神,竟敢如此做派,給他來了一出蹬鼻子上臉,他堂堂方功曹焉能不怒?
“也罷,老子偏要看看,他到底怎么過這一關,嘿嘿。”
方功曹獰笑一聲,闊步行了出去,他開始祈禱許易能夠過關了,那時候,他拼著不要好處,也要好好炮制這新鮮出爐的許甲神。
巳時一刻,風華殿的核驗就開始了。
借著這個機會,許易終于見到了散仙院的上層人物,兩位院使,長臉無須的中年,喚作夏奇杰,狀若英俊小生的那位喚作邱澤。
除了兩位院使外,五名功曹全到了。方功曹才進殿來,許易就覺著兩團火苗在自己身上鉆洞。若不是殿中布置了法陣,隔絕了意念傳遞,許易能想象到,方功曹的怨念會化何等瘋狂的意念狂潮奔涌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