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瀾哪里受過奴才的氣,就算是老夫人院子里的人,不過是脾性大些,但也不敢這般對她動手。
她指著婆子說道:“你這刁奴給我等著!”
說完氣呼呼地往自己的院子里方向走了。
紫蘇看著她那架勢,看來是回去告狀了,她搖了搖頭,轉身回院子。
沒過多久,吳管家讓人將賬簿和整理好的信息送到了西苑,因著開了側門,方便了許多。
紀顏寧將藥盅蓋好,出了藥房,然后到書房看賬簿。
紀瀾哭著回去找李氏告狀,添油加醋地將事情說了一遍。
李氏剛讓紀筱云從紀顏寧那兒要來了青云硯,沒想到轉眼紀瀾又去西苑找紀顏寧。
“你這時候去找她做甚?”李氏對紀瀾說道,“你妹妹剛去要了東西,你再去豈不是顯得我們三房的人都是愛占便宜的人。”
紀瀾在西苑受了氣,回來還被李氏訓斥,心中一口氣堵得慌,低頭咬唇,不甘心地說道:“我……沒想著去要什么,只是想謝謝她給了五妹青云硯,哪里想到她連院子都不讓我進。”
“謝什么謝!”李氏突然變了臉色,“已經得到手的東西,你還要去提醒她這青云硯有多么的貴重嗎!”
紀瀾被李氏陡然提高的聲音嚇了一跳,連忙搖頭道:“不是的,女兒不是這個意思。”
李氏說道:“這兩日你便別去找寧姐兒了,惹了她的厭可不好。”
紀瀾低頭,只能應了一聲:“是。”
從李氏的院子里出來,紀瀾憋了一肚子的火。
都是紀家的小姐,憑什么她紀顏寧就可以囂張跋扈,為所欲為,讓所有人都看著她的臉色!
以前是這樣,現在她爹娘死了,卻變得更加的肆無忌憚。
“小姐,您就別生氣了,就大小姐那般沒腦子的,這日子可長久不了。”紀瀾身邊的丫鬟春桃說道。
紀瀾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緩下來。
對,她怎么能把自己和紀顏寧比,她現在沒了爹娘,祖母不喜,又是個蠢的,大房的家產遲早都要被她們姐弟敗光了,到時候有她哭的!
這么一想,她的心里勉強能好受一些。
“哼,看她還能得意多久。”紀瀾冷哼一聲。
她身邊的丫鬟春桃繼續說道:“外頭可都在傳大小姐克死了三爺三夫人,還差點克死了六少爺,許多人都說她是個災星呢!”
紀瀾聽了春桃的話,挑眉道:“有這事?”
春桃笑道:“奴婢哪里敢騙小姐。”
紀瀾眼眸微閃,勾起一抹笑:“這話外面傳著有什么意思,得讓紀家里的人聽見才有趣。”
春桃微微一怔,隨即明白了三小姐的話,她低頭道:“奴婢知道了。”
紀顏寧在書房里看了兩個多時辰才將那厚厚的一沓賬簿和收益明細看得差不多了。
此時天已經暗了下來。
紫玉上前添茶的時候,紀顏寧正好把最后一本賬簿放下。
“姐姐。”紀瑯從外面走了進來。
看到紀瑯的臉,紀顏寧原本漠然的臉上浮起了一絲的笑意。
紀瑯湊上前問道:“姐姐這么晚了還在看賬簿嗎?”
紀顏寧道:“是啊,明天要和寶昌記各個鋪子的管事見面,總要做個準備。”
紀瑯看了一眼那些厚厚的本子,心里忍不住發怵,這么多的東西姐姐要看到什么時候啊。
看到他眼里的絲絲的懼色,紀顏寧摸了摸他的腦袋,說道:“這些姐姐已經看完了。你明日和我一起見見那些管事。”
“啊?”紀瑯睜大了眼睛,“可是我什么也不懂。”
他才七歲,才上學堂不久,連字都未曾認全,他能做些什么?
紀顏寧細聲道:“正是因為你不會,所以才要學。你不用擔心,明日你只需看著便是,慢慢學,看得多了便懂得了其中門道。那些對寶昌記虎視眈眈的人,不會因為我們年紀小而寬容,所以我們要早些強大起來保護自己。”
紀瑯聽得懵懂,但是看著姐姐這般信任自己的模樣,他認真地點了點頭。
紀顏寧問道:“學堂里夫子教的課,瑯兒學得怎么樣?覺得難學嗎?”
紀瑯搖頭,說道:“夫子要求的習字背書,我都能完成,也不算很難。”
紀顏寧笑道:“那若是我再請個習武的師傅來教你,你覺得可好?”
紀瑯點頭:“好。若是學了武,可以保護姐姐。”
“明日我便讓吳管家給你尋給習武的師傅。”紀顏寧道。
這個紀家遲早都是要由紀瑯接手的,所以無論如何,她都要讓紀瑯變得更加的出色。
第二日一早,紀顏寧練了箭術之后便帶著紀瑯前去了西苑正廳。
此時吳管家和各個鋪子的掌柜們已經到了。
“大小姐,少爺。”
看到紀顏寧和紀瑯走進了正廳,眾人紛紛起來行禮。
紀顏寧徑直走上了主位,坐了下來:“各位不必多禮,坐。”
她從容不迫的氣質倒是讓不少掌柜眼前一亮。
但是也有人不買賬,底下一個掌柜的說道:“少東家這般年輕,有些事情只怕是做不了主,為何不讓紀家其他有能力的人出來主持大局。”
紀瑯有些緊張地看著紀顏寧,其他人也紛紛安靜了下來。
紀顏寧往吳管家的方向看了過去。
吳管家會意,介紹道:“這是東吳縣鋪子的掌柜,韋富仁韋掌柜。”
紀顏寧點頭,心中有了計較。
韋富仁,韋氏的堂兄。他是攀了韋氏的關系才進了寶昌堂做事,難怪對她沒有什么好臉色。
紀顏寧看著他,說道:“且不管有沒有能力,寶昌堂是我的父親用心血創立的,如今我父親已不在人世,沒有人比我們姐弟更有資格接管寶昌記。”
“再者,誰說年紀就代表實力?年紀四十多歲的韋掌柜擔任東吳縣鋪子掌柜兩年,這盈利卻比不上才前一任的東吳縣掌柜。若是本小姐沒有記錯,上一任在東吳的是如今在西街鋪子的劉掌柜,他才三十多歲吧?”
她不屑地看了韋掌柜一眼,眸子里泛著寒意。
被點到名字的劉掌柜則是有些詫異,她竟然會知道自己。
“砰!”韋掌柜一拍桌子,不悅道,“這怎么能相提并論?劉掌柜在的時候,東吳縣的人有錢,這兩年他們收入不好,我們的生意自然也不好做。更何況,這兩年就算是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這黃毛丫頭能懂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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