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說,段無瑕都是不肯去元府提親的。
原本想著在暄王府待上幾天再回來,父親的氣就消了,可是沒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居然想讓他娶元嬌嬌。
他無奈地揉了揉自己的額頭,說道:“那元嬌嬌根本不是元老夫人的親孫女,說不定還會牽扯到左相府,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段將軍聽了他的話,卻只是說道:“元姑娘就算是元靖的養女,現在也已經列在元家的族譜之上了,便是元將軍名正言順的后人了,就算是左相的親生女兒,也不可能將人搶回去。”
段無瑕有些驚訝:“父親怎么知道元嬌嬌是左相的親生女兒?”
段夫人道:“現在朝中有誰會不知道?元老夫人進宮與皇后娘娘說起了此事,而皇后娘娘在宮里給元嬌嬌辦及笄禮,這就說明了皇后的態度,是偏向元家的。”
那日慕容夫人去過元府之后,元老夫人第二日便進宮與皇后說起了此事,皇后娘娘雖然常年禮佛,不理會后宮之事,但畢竟還是一國之后,無論是誰都要忌憚三分的。
這次能為了元嬌嬌的事情出頭,眾人自然也不好在元嬌嬌的身世上大做文章。
段無瑕雖然在蕭少北那里知道了真相,但是卻沒有想到,元嬌嬌的身份這么快就人盡皆知了。
有不少人登門拜訪,元嬌嬌倒是沒有拒絕,反正她和慕容憶雪長得一樣,現在也無需顧忌些什么了,既然慕容府決定與她劃清界限,她也要過好自己的生活。
段夫人說道:“昨日為娘去見了元姑娘,長得確實和慕容憶雪很是相似,但是比慕容憶雪的性子要好上幾分,看起來是個乖巧的性子,不似慕容憶雪那般傲氣,倒是個不錯的姑娘。”
段無瑕:“……”
元嬌嬌此人,就憑段無瑕與她的幾次接觸來看,乖巧這個詞就與她是不沾邊的,明明就是一個狡詐無比的狐貍。
這不,連他娘都被她騙過去了。
段無瑕剛想說什么,卻被段打斷了話,說道:“這事不急,現下元家的事情還有不少,我們過些時候再與老夫人說說,只是現在告訴你,讓你對元姑娘好些。”
段無瑕已經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只是怔怔應道:“好。”
雖然嘴上答應,心里卻不是那么想的。
至于元府刺殺一案,有了元老夫人插手,倒是很容易就解決了,但是長安城里不少人都在驚詫著慕容憶雪有個孿生姐姐的事情,甚至這個孿生姐姐居然還是元將軍府的大小姐。
但是元嬌嬌卻仍是擔心著紀顏寧,畢竟上次她們遇襲之后便再沒有見過紀顏寧,只有那封傳話來的信。
柳府里的下人有些頂不住了,柳牧和安氏七八天都沒有看見紀顏寧,自然是擔心的,然而丫鬟們卻說小姐養病不見外人,這么久了定然也會起疑心。
正在暄王府里的紀顏寧看著站在自己眼前的暄王容澈,再一次開口:“我要回柳府。”
她已經能下地,雖然傷勢還未全好,倒也無大礙。
只是她消失已久,只怕柳家的人遲早是會懷疑的,紀九受了傷,那幾個丫鬟只能擋不住太久,她不想讓舅舅和舅母擔心。
容澈看著她,仍是一副雙眼含笑的模樣:“沒人不讓你離開。”
他看著紀顏寧,不相信紀顏寧只是單純為了她母親的事情來投靠柳牧,即便沒有柳家的人,以她的能力,在江州也能混的風生水起,來長安定然有她的目的。
紀顏寧現在身子未好全,走幾步路都覺得身子疼得緊,若是容澈不將她送回去,而是讓她自己走回去,只怕剛走出府門口她就要倒下了。
不過她仍是自己站了起來,既然沒有理會容澈,徑自朝著屋子外走了出去。
還有半個月便過年了,天氣也格外的嚴寒,紀顏寧穿的不多,在屋子里雖然是暖和的,可是一出門就感到了空氣里咆哮的冷意,她身體輕顫了一下,仍是沒有回頭。
只是她剛邁出了門檻,身上就突然被人罩了一件厚實的披風。
紀顏寧轉頭就看見容澈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還未等她說什么,她突然就被人橫抱起來。
饒是再鎮靜無比的人在此刻也忍不住驚呼出聲,她怒道:“放我下來!”
容澈道:“按你這走路的模樣,只怕走到王府門口天都黑了。”
“那你也不用抱著我!”紀顏寧羞惱道,“男女授受不親,你太放肆了!”
容澈眨了眨眼:“又不是第一次抱了。”
紀顏寧:“!!!”
上次在恒城的道觀后山,容澈確實抱過她,只是當時她崴了腳,又遭遇金吾衛的追殺,為了逃命,所以才不介意容澈抱著她,可是現在情況又不是啊如此……
容澈見她掙扎,便說道:“你若是還想在王府里多住幾日,本王也不介意。”
紀顏寧瞪了他一眼,卻還是安靜下來,別過頭去,不再看他。
容澈唇角揚起一抹笑意,一步一步往王府門口走了過去。
他走得不快,但是每一步都走的很穩健,紀顏寧很輕,但是比起在恒城的時候,還是輕了些許的,那個時候的她瘦瘦弱弱的,看起來弱不經風的模樣,仿佛一陣風就能將她吹倒一般。
而現在則是大病了一場,看起來更是贏弱無比。
這樣一個看起來嬌嬌弱弱的姑娘家,其實卻危險無比。
兩個人一路上都沒有說話,紀顏寧有些尷尬,她的手輕輕的拽著容澈的衣服,生怕容澈一個不小心把自己弄摔了。
他摔了不要緊,自己現在這般病怏怏的可摔不得。
“你為什么要救我?”紀顏寧問道。
她一直想不通,容澈為什么幾次三番的要卷進她的事情里,這次還出現的那么及時,若不是她,自己和元嬌嬌恐怕就要死在那些死士的刀劍之下了。
容澈沒回答。
其實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會去救她,只是覺得她這樣的人,不應該就這樣死掉而已,太可惜。
見容澈不答,紀顏寧挑眉道:“王爺該不會看上我的美貌了吧?”
容澈聽得她這么一說,倒是輕笑起來,隨即道:“或許是吧。”
紀顏寧挑眉:“那王爺這主意可就打錯了,我向來不喜歡皇族中人,自然也是看不上你的。”
容澈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說會看不上自己,不禁失笑:“放心吧,以你的身份,是當不上本王的王妃的。”
紀顏寧乃是商戶出身,雖然是柳家的表小姐,身份相比起長安里的許多世家來說,仍是十分低微的,就算是柳牧的女兒,當個側妃仍是有些不夠的。
想起上一輩子,她是太傅府的嫡長女,身份尊貴,欽天監還算出會嫁入皇家,所以旁人都以為她那樣的身份,以后定然是要當上皇后的。
畢竟她身后的應家和樓家以及定北侯府,都是十分強大的存在。
可就是這樣的身份,讓她處處受人算計,到頭來只落得一個慘死的下場。
她倒是覺得,現在這個商戶女的身份挺好的。
沒多久,容澈就抱著紀顏寧來到了府中的后門處,那里已經準備好了馬車,他將紀顏寧抱上了馬車,便紛紛秋鯉親自將人帶回去柳府。
紀顏寧好幾日不曾見人,柳府上下倒是傳言不斷。
但是有了之前的教訓,眾人也不敢在柳牧的面前說些什么。
只是現在都站在紀顏寧的院子外,說什么也要進去看看紀顏寧。
二房的人也過來湊熱鬧,周氏站在一旁說道:“就算是生了病,進去看一眼總歸是可以吧,又不是得了什么瘟疫,難不成還會傳染給別人不成。”
安氏不悅地看了她一眼,倒是讓她噤了聲。
鶯兒為難地說道:“不是奴婢不讓進去,實在是小姐吩咐過不許別人打擾她休息的。”
柳長卿道:“這病了也好些日子了,總不能一直不見人。”
鶯兒實在有些頂不住了,這幾日來都是如此,前面兩日勉強還能應付,可是都七八日小姐都未曾回來,只怕柳侍郎和其他人是要硬闖進院子里。
若是讓她們發現小姐不在院子里,她們這些下人又該如何解釋?
“讓開。”柳牧的臉色已經沉了下來。
這些丫鬟和護衛的異常他哪里不清楚,而且他發現紀家所帶來的護衛之中,那個護衛的頭兒紀九也不見了。
他這才覺得有些不對勁。
或許紀顏寧根本就不在府中。
鶯兒不愿讓開,只是低著頭,也不愿多說。
該說的都說了,她實在是想不出什么招了。
柳牧倒是不客氣,帶著人直接闖進了紀顏寧的院子里,鶯兒自然是攔不住的。
紀顏寧的院子里下人不多,但是總是能將事情辦得井井有條,似乎看不出任何一點主子不在的痕跡。
柳牧他們剛來到紀顏寧的房間門口,那門就從里面打開了,只看見紫玉扶著臉色蒼白的紀顏寧站在門口處,看著他們這些人那么大的陣仗,有些不解。
“舅舅,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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