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言煦暴露
容澈不過是提了一句,沒想到紀顏寧警惕性竟然這般高。
他低眸輕笑了一聲,說道:“是我失言。”
紀顏寧正色道:“從相識到現在,我很感謝王爺總是出手相助于我,但即使是朋友,很多事情也是無法坦誠相待的,望王爺保重。”
她站了起來,向容澈行了一禮,說道:“既然煦兒不在,我下次再過來便是。”
容澈頷首,對于她的話并未見生氣的模樣。
他跟著上前,打算親自將她送出府。
“王爺留步。”紀顏寧見他跟上前,出言說道。
容澈道:“無妨,我送你到門口。”
他都這般說了,紀顏寧也不好再拒絕,兩個人并肩緩緩地朝著府門的方向而去。
暄王府很大,也很冷清,紀顏寧來過好幾次,除了一些下人和府中的護衛之外,似乎就沒有其他的人了,像容澈這樣的年紀,也快到了選妃的時候了,但是好像沒有聽說府中有側妃或者妾侍。
不過紀顏寧倒是很是喜歡這樣的環境,女人扎堆的地方,麻煩也多。
容澈道:“下次言煦過來,我派人告知你。”
“多謝。”紀顏寧說道,“過些日子我會把他送去江州,到時候還請王爺幫忙保密才是。”
容澈眸子微閃,說道:“這原本就與我無關,我自然不會多話,但言徵此人,卻不是個好對付的。”
她若是想將明目張膽的將言煦送走,只怕言徵不會善罷甘休。
紀顏寧道:“在他的眼里,煦兒不過是毫無用處的傻子而已,即便是煦兒在外面受傷或是走失,于他而已,只是失去一個累贅而已,或許他還應該慶幸。”
慶幸可以沒有這個隨時可能會被別人發現身份的應家人。
聽紀顏寧的語氣,對言徵是毫不掩飾的厭惡。
他知道紀顏寧所說言煦幼時是她的救命恩人這種說法并非真話,但是她對言徵的厭惡以及對言煦的關心卻是真真切切的。
紀顏寧既然有本事能將戶部尚書拉下馬甚至將岑青山推上戶部的位置,容澈絕對她這個人,遲早要對上忠德伯言徵,只是言徵也不是任由他人欺負的小輩,這兩個人會有一番較量。
當然,此時他們正在念著的言徵確實沒有閑著。
他在書房里,盯著手下將這些日子查到的事情一一稟報,眉毛緊皺蹙。
從當初言晉忠莫名其妙變傻的時候他便讓人查誰最可疑,原本以為是蘭姨娘,但是以她的腦子似乎還做不到如此的縝密。
“老爺,屬下查到一件事。”他的手下說道,“當初二少爺在百芳閣與一個女扮男裝的人起了沖突,后來蕭少北趕到之后為此打傷了二少爺,說她是定北侯府的人,二少爺讓人去查那個女人的底細,一直也沒有線索,但是那個女人支持的青樓女子,是刺殺五皇子的刺客。”
言徵聽到蕭少北的名字,眼神微瞇起來。
原本以為蕭疾風已死,他和皇帝就可以高枕無憂,無人會翻出以前的事情,可是這個蕭少北,似乎是非要與他們言府作對似的。
“還有二少爺變傻之前,跟在他身邊的小廝說,二少爺在街上揍大少爺,結果被兩個女子給救下了,其中一個女子正是那日在青樓里與二少爺起了沖突的子。”
言徵挑眉:“兩個女人?”
手下道:“那兩個女子大約十五歲左右,看樣子應該是世家小姐,她們雖然不會武功,但是帶了一個武功很厲害的護衛,直接挾持了二少爺,然后帶著大少爺離開了,當時好像大理寺少卿段無瑕也在。”
言徵深吸一口氣,又是段無瑕。
“去把大少爺叫過來。”言徵對著門外的小廝喊了一句。
守在門口的小廝應了一句,隨即快步離去。
言徵將這段日子的事情都在腦子梳理一遍。
二兒子被打斷腿是因為和別人在青樓的爭執,涉及了段無瑕和蕭少北,還有那個青樓里要刺殺五皇子的妓女以及不知身份的女子,后來癡傻之前又再次遇到了段無瑕和那個不知身份的女人。
之后他的后宅之后便亂成了一團。
其中定然有些貓膩,但是僅憑外面的人還是無法將言府里鬧得這般難堪,所以這府中許是有奸細。
沒多久去傳話的小廝便回來了。
“啟稟老爺,大少爺不在府中。”
言徵臉色已經沉了下來:“他為何不在府中!不是讓你們要一直看著大少爺的嗎!”
小廝低著頭,說道:“少爺平日里就喜歡在府中亂走,看著他的下人們勸也勸不動,若是再對大少爺動手動腳,他會鬧得更瘋,甚至直接沖出府中,所以那些下人們也毫無辦法。”
言徵眸子里愈發的深沉起來。
夜晚降臨,言煦翻墻回了言府,悄悄地朝著自己的院子里回去。
走進院子,今日似乎要比往常要安靜許多,平日里若是聽到他回來的聲音,奶娘和阿忍定然會出來的。
他的房間里亮著燭光,沒多想便推門而入。
“少爺。”
倒在地上的阿忍渾身是血,被打得奄奄一息,看見了言煦推門進來,他艱難地開口,那雙眼睛似乎是在央求他,央求他趕緊離開。
看著滿臉是血、動彈不得的阿忍,言煦驚訝無比,急忙上前將他扶起來。
“老爺……”阿忍模模糊糊地說著什么,可惜他傷重在身,根本就無法將話說完整。
“是父親讓人把你打成這樣的嗎?他為什么要打你!”言煦心中燃起了怒火,在這言府之中,只有奶娘和阿忍對他好,父親憑什么要把他的人打成這副模樣。
見阿忍已經說不清楚話來,言煦將他扶起來,說道:“你莫急,我起去給你找大夫。”
他想將阿忍扶起來放到自己的床上歇息,可是剛將人扶起,便看見了從內室里走出來的言徵,以及他身邊的手下。
言煦愣在原地,沒想到父親早就來到了他的房間里。
那他剛才的話……
言徵看著言煦,周身散發出一股寒意,眉眼之間滿是怒氣。
原來這個兒子一直在裝傻,竟然騙了他這么多年。
“父親……”言煦站在原地,有些愕然。
言徵冷笑一聲:“你眼里可還有我這個父親,裝瘋賣傻這么多年,竟是把我都騙得團團轉!”
言煦垂眸,神色復雜,很快便冷靜下來,唇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若是我沒有裝瘋,只怕活不到今日,父親何曾管過我的死活,我瘋癲與否,于父親而言,又有何關系?”
“逆子!”言徵瞪著他,“到如今你還是不知錯嗎!”
言煦迎上他的目光,眸子泛著冷意:“我有何錯?難道我能選擇自己的出生嗎,若是知道是你言徵的兒子,我寧愿一出生就死了,也不必再受這么多的屈辱。”
言徵怒視著他,那憤怒的眼神似乎能把他吞下一般,手緊握成拳,青筋暴出。
言煦見阿忍更加衰弱,也顧不得言徵,直接將人扶進了內室,讓他躺到自己的床榻上。
他的房間里很是簡陋,就連被子都是舊的,似乎已經用了許多年。
言煦正要出去找大夫,可是剛出房間門口,護衛已經把他的院子里圍了起來。
他回頭看著言徵:“我要出去找大夫,不然阿忍會死。”
“這個刁奴知情不報,甚至還幫著你隱瞞,死有余辜。”言徵冷漠地說道,“從今日開始,你也別想再踏出這個院子一步!”
“憑什么?”言煦不服道。
言徵審視著他:“你問憑什么?別以為最近你在府中動的手腳我不知情,你二弟和三弟他們的事情,有多少是你的手筆,你自己心里清楚。”
言煦道:“他們自作孽不可活,與我何干?”
言徵自然是不信他的話:“忠兒變癡傻那日,你與他是見過的吧?當時帶走你的那個女人究竟是誰!”
言煦微瞇起雙眼,沒想到父親居然懷疑起了紀顏寧。
見他沒有立即反駁,言徵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離十,這些事情和言煦脫不了干系,那個不知名的女人大有關系,知道言煦挑撥言安瑾去言佑德院子里鬧事的時候,他就可能猜到言煦不是真的傻。
“忠兒和德兒好歹都是你的弟弟,你怎么忍心毀了他們?”言徵看著他,失望無比。
言煦卻是沒有一絲的溫情:“他們可從來沒把我當做哥哥,這個家的人哪一個不是把我當成累贅?從小便是如此,無人會關心我,所謂的家人,更是肆無忌憚的虐待于我,父親不是一直都知道嗎?還是父親天真的以為,他們欺負了我這么多年,我還會把他們當成親人?”
言徵微怔,他看著挺直的站在自己眼前的人,他已經二十歲了,不知道什么事情起,他已經長得比自己還要高,五官分明,就這樣站在自己的眼前,猶如當年那個死在自己手下的男人。
轉眼之間二十年過去,那個在襁褓中的嬰兒已經長成了個有心計謀算的人,竟然將他玩弄于股掌之間,讓他跌了這么大的一個跟頭,真是養虎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