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城的百姓覺得最近很不安寧。
先是福源記的錢財被騙,又傳出紀家大小姐被劫,現在全城都是官兵在搜查,鬧得人心惶惶,似乎有什么大事要發生一般。
被大家都在尋找的紀顏寧被錦鶴帶到了百味樓后的一個清靜的小宅子里。
紀顏寧突然想起來,當初容澈給她皇鯉玉佩的時候曾說過,若是她有困難,可以拿著皇鯉玉佩到百味樓去找掌柜,掌柜會幫助她的。
這百味樓是暄王名下的產業。
“紀姑娘這是發生了什么事情?”錦鶴問道,“你怎么在躲官兵?”
紀顏寧道:“此事說來話長。抓我的人是晏孝明,他是燕國的奸細,想要利用我得到寶昌記的錢來提供燕兵的糧草。”
錦鶴蹙眉,這件事似乎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嚴重。
一州知府竟然是敵國的奸細,為了斂財做出這樣的事情。
江州山高皇帝遠,長安的人根本管不到這里,除非去找江南總督。
“我是出不了江州了,晏孝明絕對會死守著城門不讓我和寶昌記的人進出。如果可以,你讓人去找江南總督帶兵過來擒住晏孝明。”
說到這里,紀顏寧頓了一下,心中多少還是有些不忍的,晏孝明是晏全師兄的唯一的弟弟,而晏全師兄是她應家的恩人,她若是親手將晏孝明給送入大牢,心中有些酸楚。
是她對不起晏全師兄,可是她現在必須要這么做。
她不能看著晏全再這樣錯下去。
為了復仇難道要賠上整個國家嗎?大魏的子民和將士們都是無辜的啊,他們又何錯之有?
錦鶴頷首:“我知道了,晏孝明會盯著寶昌記的人,但應該想不到提防我們。明早我便出發去找江南總督,只是來回快馬也需三四日。”
“足夠了。”紀顏寧道。
錦鶴道:“好,就按紀姑娘說的做。”
紀顏寧又道:“你們可否幫我遞封信給我的一個丫鬟?”
珍珠現在應該還在賽家,晏孝明現在正看著紀家和寶昌記的人,應該想不到要去時時刻刻盯著珍珠。
她需要把消息傳給袁武和吳庚,讓他們來拖延給錦鶴拖延時間。
錦鶴點了點頭,說道:“百味樓里人脈還可以,傳一封信倒不是什么難事,你若是有需要,盡管吩咐掌柜去做,只要你露面,沒人會知道你在這里。”
紀顏寧頷首,隨即便給珍珠寫了一封信。
她只寫了自己現在是安全的,無需擔心,然后將晏孝明和那位趙公子的關系以及他們的陰謀簡單的說了一遍,讓他們假意配合晏孝明他們提出了的要求。
寫好了信,交給錦鶴,紀顏寧仍是有些擔心。
這一切太出乎自己的意料。
原本以為只是福源記想要吞并寶昌記,沒想到中間還牽扯出了這么多的麻煩事情。
甚至還遇到了晏全師兄的弟弟,她輕嘆一口氣,覺得有些頭疼不已。
她抬手碰了碰自己的額頭,輕聲地“嘶”了一聲,發現自己拆開紗布之后,額頭上的傷口又裂開了,已經滲出了血絲。
紀顏寧讓人送來一些藥物,自己簡單地處理了傷口,突然想到了那個趙公子。
到現在她還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想到他是燕國的人,莫名覺得他和北宮辰有些想象,特別是那雙眼睛。
北宮辰……紀顏寧垂眸,這個人對于她而言一份很遙遠的記憶了,也不知道他現在過得怎么樣。
不過憑他忍耐和聰慧性子,回到燕國之后,想來應該也能混個富貴王爺才是。
為了復仇,她一直關注都是大魏朝中的變化,倒是沒有去探聽燕國的事情,自然也不知道北宮辰過得如何,不過都是皇家中人,他若是守不住那一方富貴,或許也可能早早就喪命了。
第二日中午的時候,珍珠急匆匆地趕回了紀府。
等了半個小時,才看見袁武的身影。
“袁大哥。”珍珠看見袁武走進了院子,她立馬迎了上前。
袁武看著她,問道:“有什么事情?”
珍珠看著周圍無人,低聲對袁武說道:“大小姐有消息了。”
袁武原本漠然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的表情變化。
珍珠將袖子里的信件交給了袁武,說道:“今天早上有人給我送了一封信,讓我轉交給你或者吳管家。”
袁武接過了珍珠手中的信,打開一看,果然是紀顏寧最常用的字跡。
他將信件匆匆掃了一遍,總算是放心下來。
雖然紀顏寧沒有說她現在所在的地方,但想來她既然能讓人送信出來,應該不會有危險。
“這件事,不要和旁人說起。”袁武對珍珠說道。
珍珠點了點頭,其實她連父親都沒有告訴,接到信之后直接就來了紀府,自從知道大小姐失蹤之后她就擔心不已,自然不會做出任何讓小姐有危險的事情。
袁武看著手中的信件,隨即撕成了碎片,扔進了一旁的湖中。
他起身去找吳庚。
在晏府的晏孝明和北宮寒卻收到消息,吳庚正在將寶昌記的一部分鋪子先關了,正在大查賬簿,似乎確實要交出五萬兩黃金。
即便是寶昌記有那么多錢,但是一時之間要籌集似乎也有些困難,得需要一段時間。
吳庚還去找了晏孝明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先準備在陸路和水路之間截住那些準備帶著他們錢財逃跑的人。
看起來似乎確實是愿意為紀顏寧交出贖金。
“什么!吳庚真的要給那些人交五萬兩黃金!”李氏眼睛都瞪大了,聽著嬤嬤傳來的話,她只覺得心里一陣抽疼。
五萬兩黃金啊,她幾輩子都花不完這么多的錢,就這么一下子給交代出去了,她怎么能不肉疼!
紀葳生也覺得心疼得很,可惜現在寶昌記根本輪不到他來說話。
“這是造的什么孽喲!”李氏嘆了一口氣,捂住發疼的胸口,卻有些無能為力。
在一旁的紀瀾道:“又不是母親的錢,母親這么心疼作甚!人家紀顏寧都不心疼。”
李氏瞪了她一眼:“那也是紀家的錢,怎么能不心疼!”
紀瀾撇嘴,她一點也不喜歡母親這副自欺欺人的樣子。
那是紀顏寧的錢,紀顏寧就算是富可敵國,又不可能分出來給他們三房。
紀葳生開口道:“寶昌記的其他管事和掌柜能同意嗎?”
若是現在紀顏寧在,只要她開口,寶昌記里的人怎么花是她的事情,可是現在紀顏寧不在,只有吳庚做主,其他的人管事和掌柜不可能全部同意拿錢來贖紀顏寧才是。
畢竟很多人就指著寶昌記這一份活計來養活自己和家人呢。
那傳話的嬤嬤說道:“可不就是呢,確實聽說有反對的,不過都被吳管家壓下去了。吳管家對外說大小姐已經回來了,讓各大管事們安心,其實吶,就是讓大小姐身邊的丫鬟紫玉來冒充大小姐,一邊私下查賬。”
紀瀾蹙起了眉頭:“她一個丫鬟,有什么資格去冒充紀家大小姐?”
紀顏寧不在了,她就成了這紀家真正的大小姐才對,為何連一個丫鬟都要爬到她的頭上來。
嬤嬤被她這話問的一怔,想了想,說道:“許是吳管家覺得大小姐遲早會回來的,讓紫玉冒充幾日也無妨。”
紀瀾的目光沉了下來。
聽到嬤嬤這么一說,李氏倒是認命道:“罷了,事已至此,我們也做不了什么,聽天由命罷,你們不要到處亂傳。”
屋子里的人倒是都頷首點了點頭。
紀瀾和紀筱云走出了李氏的院子,兩個人朝著自己的院子里走了回去。
只是剛和紀筱云分開,紀瀾便頓住了腳步,朝著紀顏寧的院子里走了過去。
即便是紀顏寧不在,她的院子里也仍舊井然有序。
看見她走了過來,門口的婆子攔住了她:“三小姐,有事嗎?”
紀瀾眼眸微閃,問道:“吳管家可在?”
婆子道:“不在,大概是在前院吧。”
紀瀾點了點頭,隨即朝著前院的方向而去,沒想到在路上就遇到了吳庚。
“吳管家。”紀瀾上前問候道。
吳庚頷首:“三小姐有什么事之前嗎?”
紀瀾訕笑一聲,垂眸道:“大姐姐的事情我也聽說了,我很擔心她,也希望吳管家能早日將大姐姐贖出來,只要人沒事就好。”
吳庚看了一眼紀瀾,道:“我知道,這事三小姐不用擔心。”
“那其他的管事和掌柜會同意吳管家這么做嗎?”紀瀾仍是一副擔憂的模樣,她問道,“總得讓他們放心下來吧。”
吳管家眸子微動,問道:“三小姐想說什么?”
紀瀾道:“我聽聞吳管家讓紫玉扮成大姐姐的樣子,我覺著可能不太妥當,畢竟紫玉和大姐姐天差地別,總是會被人認出來的。”
吳管家沉思了半響,他看一眼紀瀾,紀顏寧和紀顏寧年紀相差也不算大,比起紫玉來似乎更適合冒充紀顏寧。
他問道:“三小姐是想毛遂自薦嗎?”
紀瀾道:“我也很想為大姐姐做些什么,只要能早些將錢籌集,大姐姐就少一分危險。”
吳管家的目光看著紀瀾,頷首點頭:“那我去問一下三夫人,她若是同意,我自然沒有意見。”
紀瀾垂眸,嘴角浮起一絲淺淺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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