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幾日的奔波,紀顏寧一行人終于來到了萊州城。
到達城內的時候正是中午,天氣終于好轉起來,還出了太陽。
陽光落在臉上,勉強有了一絲的暖意,空氣來的寒意還是不減。
收到消息的寶昌記的柯管事,親自帶著人到了城門迎接將紀顏寧一行人,當他收到大小姐要來萊州城的時候,倒是驚訝無比,因為之前盛傳大小姐失蹤的消息,倒是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不過寶昌記有吳管家和小少爺在,將局勢很快就穩定了下來,如今知道大小姐要來,他自然要親自來看看真假。
柯管事是見過紀顏寧的,當初老當家紀亭生夫婦剛走的時候,他去過一趟江州吊唁,也同吳庚他們一起協力撐住了寶昌記。
看見有寶昌記的旗幟在城門前不遠處,袁武帶著人朝著他們靠近,馬車也緩緩停了下來。
紀顏寧掀起了簾子,從馬車上輕步跳了下來。
柯管事認真看了兩眼,這才確定眼前之人真的是寶昌記的東家大小姐紀顏寧,他激動地迎了上前:“大小姐!”
紀顏寧微微頷首:“柯管事。”
柯管事已經四十七八歲了,穿著一身灰褐色的長襖衫,略顯富態,左手有一節斷指,紀顏寧知道,那是許多年前壓貨的時候被山匪所劫而受的傷。
如今的大小姐和一年多以前的她變化挺大,當初他見大小姐的時候,她還是一個看起來柔柔弱弱,因為父母離世哭得傷心不已的小姑娘,而眼前的大小姐,氣質出類拔萃,帶著一股淡淡的沉靜氣場,光是站在這里,就讓人無法忽視她的存在。
柯管事問道:“之前我曾聽聞大小姐在北疆出了些事情,不知大小姐可否有傷到?”
紀顏寧道:“柯管事不必擔心,雖然受了些許傷,但終究是養好了。”
柯管事連連點頭,笑道:“大小姐吉人自有天相,是有福氣之人。我在收到消息的時候已經命人打理出一個院子了,大小姐一路辛苦,先隨我入城歇息吧。”
紀顏寧點頭,上了馬車,讓袁武他們跟隨著柯管事他們一行人入了萊州城。
他們到了萊州城,而出使燕國回來的使臣們也已經回到了長安。
跟隨他們一起回來的,還有當初柳家派出去尋找紀顏寧的那些護衛們。
柳牧看到紀顏寧寫回來的信,倒是氣得不輕。
他一拍桌子,將信件直接壓在手掌之下。
安氏看著他這副模樣,倒是問道:“你生氣有什么用?快給我看看顏寧都說了些什么?”
柳牧沒好氣的說道:“還能說什么,就是說還要在外面一段日子,短時間內回不了長安,讓我們不要操心!”
安氏倒是猜到了一二,紀顏寧沒跟著回來,除了說這些,倒也沒有別的了。
她輕嘆了一口氣,隨即對柳牧道:“顏寧終究是和其他的姑娘家不一樣的。”
旁的人女子,都是養在深閨里的大姑娘,只管在父親或者家族的庇護下成長,但是紀顏寧棱角太盛,并非普通女子,她應該有自己的一番天地和作為。
柳牧說道:“就算是再不一樣,她有再重要的事情,也總歸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才是,可是現在你看看,她哪點不讓人擔憂呢!”
之前回了一趟江州,遇上燕國細作,這次去北疆,被劫持落了水,不好容易平安無事,如今還不肯回長安。
柳長卿在一旁也微微蹙起了眉頭,這個表妹實在是太不讓人省心了。
他知道紀顏寧本事不小,可是他總感覺紀顏寧對柳家的人還總是隱瞞著些什么,不能全然的真誠相待,不然也不會如此避開柳家的護衛,獨自又踏上了路程。
柳長源則說道:“表妹向來有福氣,不會有事的,你們還是別多想了,等哪天表妹在外面玩膩了就回來了。”
柳牧停了小兒子的話,倒是輕哼了一聲,他倒是心大。
安氏說道:“之前總想著要給顏寧尋個好人家,現在她不在長安,那些之前相中的人家幾乎都又定下親了。”
柳長源道:“母親放心,以表妹的風姿,多的是人排著隊想要娶呢!”
安氏瞪了他一眼:“你倒是看得開。”
“看不開又能有什么辦法?”柳長源道,“表妹現在又回不了長安,不如放寬心些。更何況表妹的孝期還有一年多,母親還可以再好好相看相看。”
柳長卿卻說道:“表妹想來是個極有主意的,或許這些事情她心中都有數。”
柳牧道:“還好阿瑯還算安分,也不至于太操心。”
原本夫妻兩人都想要一個女兒,畢竟女兒比兒子更貼心些,紀顏寧來了之后,他們待紀顏寧猶如己出,可沒想到這個姑娘家卻是比兒子更令人操心。
收到消息的柳員臉色也有些不好看。
紀顏寧和柳羲兒的性子可真沒有半分相像,當初羲兒在府中的時候是個安分性子,向來不會違逆長輩的意見。
可是她的女兒顏寧卻是完全相反。
終究是女兒的血脈,他又怎么會不擔心。
白鷺書院下了學,紀瑯和他的朋友們又是最后離開的。
只是他們剛踏出學院的門口,便看見在站在書院門前一個身著藏藍色錦袍的男子。
紀瑯微微一怔,隨即上前行禮道:“暄王殿下。”
小貴公子和小胖團子面面相覷,隨即也上前行禮。
容澈輕笑一聲,隨即說道:“不必多禮。”
紀瑯不解地問道:“殿下來書院所為何事?如今已經下學,若是找鏡淵先生,他似乎并不在此處。”
容澈說道:“我是來找你的。”
他們三個人皆是一怔,有些意外。
容澈解釋道:“在北疆的時候,我承了你姐姐的恩情,所以她托我給你稍些東西,順便讓我來看看,這幾個月你有沒有偷懶。”
聽到和姐姐有關的事情,紀瑯倒是眼前一亮。
雖然姐姐沒有回來他甚是失落,可是能有姐姐的消息,他還是很滿足的。
小胖團子說道:“紀瑯,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既然暄王是來找紀瑯的,他們自然也就不湊熱鬧了。
紀瑯跟著容澈上了馬車,與他同去了暄王府。
一路上紀瑯都在問著和姐姐有關的事情,容澈對他倒是耐心十足,把前因后果也同他說了一遍。
聽到姐姐受了那么多的苦,還差點被村婦給賣了,紀瑯的臉色變化極為豐富,又是相當的擔心。
他看的出來,紀瑯年紀不大,可是極為的聰明,看起來文質彬彬,但是做事帶著一股常人難有的魄力,和紀顏寧行事頗為相似,想來要么是受了她的影響較深,要么或許紀亭生也是這樣的性子。
紀瑯隨容澈入了暄王府。
容澈讓飛鷹拿出了一把長劍,遞給了紀瑯:“這是你姐姐給你的。”
紀瑯接過了那把長劍,明明看起來和其他的劍相差不多,可是一拿到手中,卻是比一般的劍要沉重上些許,他年紀不大,可是練武也有些日子了,拿起來這把劍仍是有些沉。
他打開一看,劍身卻是光滑無比,在陽光之下的劍光尤為刺眼。
但是他能感覺到這把劍,確實是一把難得的好劍。
容澈說道:“這是玄鐵打造的兵器,比尋常的兵器更鋒利。”
紀瑯高興地點了點頭。
容澈說道:“你可別高興得太早,你姐姐可有讓我來試試你的功課,還有武藝箭術等可有進步。”
紀瑯倒是聽說了容澈在戰場上的事情,倒是對他很有好感。
這些日子紀瑯跟著暗衛一起學武功,他又肯吃苦,進步自然是不小,便點了點頭。
他認真地對容澈說道:“還請王爺多多指教。”
這確實像是紀顏寧教出來的,這自信并非尋常人能有的。
段無瑕走進暄王府的時候,正看見容澈正和紀瑯練箭術,看著那靶心上的幾枚箭,他上前走到容澈身邊,低聲問道:“怎么,媳婦找不到,先討好起小舅子了?”
容澈抬起胳膊往他的胸口處撞了過去,段無瑕靈巧地躲開。
“好了。”容澈對紀瑯說道,“看來你這些日子倒是沒有偷懶,先回去吧。”
紀瑯微微頷首,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看著管家送紀瑯離開,容澈這才轉身看向了段無瑕:“看來你這大理寺少卿倒是當得瀟灑。”
“還好,比起你這拿命去博來的軍權,我自然是輕松不少。”段無瑕道。
容澈輕笑一聲,倒是沒有再說什么。
丁振勾結敵國,被蕭少北解決之后,丁家軍的軍權也落入了容澈的手中,丁家軍的勢力不小,倒是熱得不少人眼熱了起來。
容澈回長安之后,二皇子和四皇子對他的態度也是大大的改觀了不少,都在想著拉攏容澈站在自己的陣營。
二皇子和四皇子互斗,他可不想從中摻和,斗倒哪一個都與他無關,畢竟他真正要輔佐的是三皇子容祁。
只是現在時機尚未成熟,蘇貴妃和二皇子都正得盛寵,四皇子勢力也不弱,若是讓他們知道三皇子并非有啞疾,說不準他們兩人聯手也想著要先把三皇子給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