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顏寧緩過神來,看向了袁武。
她說道:“把東西挖出來。”
站在一旁的錦鶴和其他護衛聽到紀顏寧的話,皆是微微一怔,一時沒反應過來。
袁武應了一聲是,隨即讓錦鶴留在紀顏寧的身邊照顧她。
他讓人返回馬車的地方,找來了早就準備好的鋤頭,又讓人盯著周圍的動靜,這才大刀闊斧地開始挖起了這無字的墳。
錦鶴有些驚訝,問紀顏寧道:“大小姐為何讓袁武他們去挖人家的墳?”
紀顏寧面色蒼白,淡淡道:“因為里面有我想要的東西。”
錦鶴一時無言,想到前些日子大小姐在荒山之中找了那么多孤墳都未曾找到,原來她想要找的是和郡王府有關的,難不成大小姐想要的是其中的陪葬?
不過大小姐向來不是個缺錢的主兒,不至于為了一點陪葬就動輒去挖人家的墳。
定然是有什么重要的東西。
袁武和幾個護衛一起,不消一個時辰就已經將這無字孤墳給挖開了,里面果然如紀顏寧所料,棺材里只有一個貼滿了黃色符咒的骨灰甕。
紀顏寧看了一眼,只覺得頭疼不已,對袁武說道:“帶回去。”
錦鶴眼眸微動,這回倒是識趣地沒有說話。
有護衛說道:“大小姐,這墳不用弄回去嗎?”
紀顏寧沉思半響,說道:“罷了,尸骨都沒有了,要這墳來作甚。”
錦鶴扶著紀顏寧往馬車的方向走了過去,隨即便回了城內。
因為紀顏寧身子不舒服,馬車便只能緩緩地往前走,大概走了將近兩個時辰這才回到了宅子里。
柯管家原本想過來看看紀顏寧,沒想到等到她回來的時候卻是嚇了一跳,紀顏寧這般虛弱的樣子讓他驚訝不已,急忙去請了大夫前來診治。
然而請了好幾個大夫,都無人能確診紀顏寧這到底是得了什么病癥。
紀顏寧這次有了準備,倒是沒有暈過去,只是身子仍是虛弱,感覺這副身子似乎不像是自己的了。
按她這副樣子,只怕要休息些日子才能好起來。
紀顏寧病后的第三日,萊州城下起了雪。
這是入冬后的第一場雪,因為近海,萊州的冬日不僅冷,還夾雜著陣陣陰冷的風,紀顏寧只待在房間里,等著身體一點一點的恢復。
紀顏寧躺病榻之上,讓綠蕪和秋月給她念游記,倒是也不顯得無聊。
只是卻讓柯管事擔心不已,若是大小姐在他這兒出了什么事情,他還怎么向吳管家和寶昌記的眾人交代?
紀顏寧安慰他寬心,自己的命,還不會那么容易就死掉。
第四日的時候,容方玉終究還是發現了墳墓被盜的事情,到了墳山一看,那里被人挖得不成樣子,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沒有了。
他大怒,隨即下令讓人去查。
發現紀顏寧曾在幾天前出過城,大約就是去往墳山的方向,便親自找上了寶昌記。
他總覺得紀顏寧來萊州城事情絕對沒有那么簡單,那日在墳山相遇,紀顏寧或許早就有所圖謀。
紀顏寧剛喝下了安神的藥,袁武便進來稟報說瀝郡王世子求見。
她將藥碗放回到了盤子里,讓綠蕪退下,說道:“讓他過來吧。”
容方玉是沉著臉走進紀顏寧的房間的,他聽柯管事說紀顏寧病了,以為只是他們的托詞,可是在看見紀顏寧那張毫無血色的臉,以前她有氣無力的模樣,心中到底是信了幾分。
他披著黑色的大氅披風,上面還落了點點白色的雪花,一進來,整個房間里的瞬間帶進了一股風,讓紀顏寧感覺到了一股冷意。
她抬眸看著容方玉,擠出了一絲慘白的笑容:“世子找我,有何事?”
容方玉眼眸微閃,說道:“看來紀姑娘不適應萊州的氣候,竟是生了病。”
紀顏寧道:“老毛病了,終究是死不了便是。”
“我聽聞紀姑娘幾日前曾出過一趟城。”容方玉問道。
紀顏寧眼眸微閃,知道他此次找上門來所謂何事,她說道:“是,我來萊州城這么些日子,時常會出城游玩,這倒不是什么新鮮事。”
容方玉問道:“那紀姑娘是去了哪里?”
紀顏寧抬眸看著他:“怎么,我去了哪里還需要向世子爺稟報嗎?亦或著是世子覺得我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所以才前來質問?”
容方玉看著她,神色一下子冷了下來:“那日你去墳山,到底所為何事?”
紀顏寧說道:“我記得早已與世子解釋過了,去找故人之墓。”
“故人是誰?”容方玉又問,“據我所知,紀姑娘應該是江州人,母親乃是長安人,又哪里來的故人會在萊州?”
紀顏寧苦笑道:“世子爺不妨把話說清楚些,這些乃是我的私事,與世子爺無關,自然無需向世子稟報,正如那日世子也不曾告訴旁人去看的親友是誰一般,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又何必深究于此。”
容方玉的目光緊盯著紀顏寧,說道:“我只想問,墳山旁邊的墓,是不是你帶人去挖的。”
紀顏寧聽到她這么一說,先是微微一怔,隨即不解地問道:“我為何要去挖旁人的墓?損陰德的事情,我自然是不會去做的。”
容方玉一直盯著紀顏寧,想從她的臉上找出一絲的破綻,可是她卻是鎮靜的很,仿佛這件事真的和她沒有半分關系似的。
可是他想不到除了紀顏寧,還會有誰去動那個墓。
旁邊是有不少的村民不假,但是誰都不知道那個墓里的到底是誰,看起來不過一座孤墳罷了,誰又會專門去將那個墓給挖盜了!
紀顏寧說道:“原來世子懷疑我是個盜墓賊?”
容方玉沒有說話,默認了她的說法。
紀顏寧苦笑,輕咳了兩聲,倒是咳出了幾絲的血跡,她說道:“先不說我為何要去盜墓,再者世子覺得我如今這副模樣,還有精力去做這樣的事情嗎?我是個商人,聽多了旁人評價我無奸不商,逐利忘本,也挺多了我冷漠自私,唯獨這盜墓,卻是第一次聽說。無緣無故,為何要去動世子親友的墓?”
容方玉道:“我可沒說是我親友的墓。”
“我只是病了,并非傻了。”紀顏寧說道,“世子爺怒氣沖沖地來找我算賬,若不是因為是那日世子親去祭拜的墓,又何至于猜疑我,又何至于如此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