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令祗將村子燒了,殺了那么多人,大抵也是想讓旁人以為他也死在了大火之中,從而就找不到他了。
帶著奶奶離開之后,他有可能去投奔辛淵。
畢竟他應該知道辛淵不少的秘密,若是就這樣離開,只怕辛淵那樣的人,絕對不會讓他繼續活著。
現在容澈的要做的有兩件事,找辛淵和他的同黨,還有找到另一個和他一樣被情蠱所算計的人。
不過容澈覺得這個人身份不會太低,而且辛淵既然想要興復苗國,自然要找的是和他一樣,手中握有兵權的人。
他沉思了半響,腦子里有兩個最適合辛淵下手的人,駐守南詔郡的穆遠大將軍和圭州的桂蘭總督,這兩個人手握重兵,而且都是為大魏駐守邊境的大將,若是他們反了,確實難以對付。
這兩個人所在地方相隔得有點遠,但是和黔州都有些近,所以聯系起來倒也方便,所以會成為辛淵的首選。
盡管這兩個人常年駐守邊境,但是容澈也聽過不少關于他們的事跡,立即吩咐手下的人去查探他們的身邊是否存在著那么一個讓他們無條件聽從的女子。
不過辛淵應該很快就會察覺到自己現在已經脫離了辛祭的控制,所以他現在必須速戰速決。
當天晚上他就讓賀璋召集黔州城的士兵們一同前往了云飛山附近的莊子,直接打個措手不及。
果不其然,被他們俘獲了好一些反賊,有的直接反抗而死,有的則逃了出去。
并沒有抓到辛淵和祝令祗。
夜色很濃也很涼,整個莊子上被照亮得同火通明,士兵們將那些活口統統都押了下來。
“王爺,他們真的是苗國余孽嗎?”賀璋覺得有些突然。
看著這些人,似乎都是本地老老實實干活的百姓,若是他根本就察覺不出來他們想要興復苗國,還偷盜了官銀。
容澈道:“尋常百姓遇到官兵圍剿,第一反應總該不會是拿刀抵抗吧?”
而且這些人的戰斗力不低,有不少官兵都受了傷。
賀璋點了點頭,倒是贊同容澈的說法。
他們這些人趁著夜黑襲擊,而辛淵他們也趁著夜黑給逃跑了。
侍衛們將這些人都巡視搜查了一遍,上前對容澈稟報道:“王爺,并沒有發現祝令祗還有他的奶奶。”
容澈眼眸微動,隨即說道:“立馬去搜附近!”
侍衛應了一聲,隨即下去辦了。
祝令祗若是帶著自己的奶奶來投靠辛淵,這個時候逃跑,他帶著一個老婦人,自然是走不遠的,只會成為他的累贅。
容澈猜得是一點都沒有錯,現在辛淵和祝令祗正隱藏在云飛山不遠處的山頭里。
他們對于九婆的去留起了爭執。
“我不可能放棄我奶奶。”祝令祗的語氣很是肯定。
奶奶是養育他長大的人,是給了他一切的人,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棄的。
而且奶奶并不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只是無論他做什么,奶奶總是不會怪罪他的,在奶奶的眼里,他永遠是最好的孫子。
看見祝令祗這般,辛淵眸子微沉,說道:“我知道你有孝心,但是你也得分場合,現在若是你不放棄你奶奶,你就會被他們給抓住,到時候別說是你奶奶,就連你的命都沒有了!”
祝令祗卻聽不進去辛淵的勸告,說道:“若是奶奶自己一個人落到了他們的手里,未必會有好下場,我不能這么做。”
辛淵聽到祝令祗的話,唇角卻是勾起一抹諷刺的弧度。
“所以你現在選擇要和你奶奶一起被容澈給抓住嗎?”他的語氣有些危險。
祝令祗知道他擔心什么,說道:“你放心,你的事情,我不會說出去的。”
辛淵冷笑:“活人的保證,永遠比不上死人的嘴來得牢靠。”
聽到辛淵的話,祝令祗瞪大了眼睛,有些意外的看著辛淵,但只是一霎那,他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他跟著辛淵這么多年,自然知道辛淵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殺人不眨眼。
他溫和的時候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謙謙君子,但是陰暗的一面,讓人覺得恐怖如斯。
所以他現在只有兩個選擇,要么他和奶奶一起被辛淵殺死,要么他拋下自己的奶奶,和辛淵一起離開。
聽到這里,九婆就算是再笨也知道辛淵對他們祖孫兩人起了殺心。
她立馬說道:“令兒,你跟著辛淵走吧,我一把老骨頭了,會拖累你們的。”
祝令祗沒有說話。
九婆又勸道:“你放心,他們抓了我也沒有用,我什么都不知道,問不出什么來,而且我一把年紀了,他們官兵總不能還對我用刑吧?”
她這樣的老婦人,若是用刑,一棍子下去,大約要一命嗚呼了。
祝令祗看著奶奶這般為自己著想,思索了半響,點了點頭,對辛淵說道:“好,我跟著你走。”
辛淵聽了祝令祗的話,眸子里卻流露出了一絲的可惜之色。
“果然是祖孫情深,我都感動不已。”辛淵輕嘆一聲,隨即話鋒一轉,說道,“像你這么有孝心的人,我卻讓你放棄你的奶奶,你會不會因此對我有埋怨?”
沒想到辛淵會突然問這個問題,他微微一怔,正要搖頭,只見辛淵已經抽出了短刀,還沒等祝令祗反應過來,辛淵已經開始動手,上前直接抹掉了祝令祗的脖子。
“我……”
祝令祗的話還未說出口,只是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看著辛淵,仿佛不可置信一般,身體僵硬地往后倒了下去。
“令兒!”
九婆看到自己的孫子被殺,猛然瞪大了眼睛,受不了刺激,朝著辛淵的方向直接撲了過去。
“你還我孫子!給我償命來……”
她剛撲到辛淵的面前,還沒開始碰到辛淵,就感覺到腹部傳來一陣痛意,她低頭一看,辛淵的短刀已經扎入了她的腹部。
辛淵冷冷地看著九婆,將那帶著紅色血跡的短刀抽了出來,有些嫌惡地將她往后踹了一腳。
祖孫兩個人就這樣死在了他的面前。
跟著辛淵身后的一行人都沒有說話,仿佛對于這種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了一般。
一個男人上前道:“主子,暄王之所以能找到我們這里,想必是辛祭公主失敗了。”
“真是可惜了。”辛淵說道。
下個蠱毒控制一個男人,明明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沒想到辛祭居然失敗了,而且還招出了莊子里的人,想來除此之外,辛祭定然還能吐出他們的身份。
不過幸好,辛祭不知道官銀的藏點,也不知道其他的機密之事。
“主子,現在莊子的人被官兵們帶走了,我們其他的落腳點大概都會被官兵審問出來,現在該怎么辦?”他身后的人問道。
辛淵道:“去一趟南詔郡避避風頭。”
“南詔郡?”身后的男人有些意外。
辛淵說道:“他一個親王,總不可能一直留在黔州查案,現在查到這個地步,已經知道我們的底細,若是我們再留在黔州,只怕遲早要被容澈發現。”
居然事情已經發展到現在的地步,不如去南詔郡躲上一段日子,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而且那些人也不知道自己將官銀到底藏在了哪里。
辛淵想起了那個叫紀顏寧的女人,似乎看樣子她還沒死。
本事倒是不小,竟然能解了他下的毒!
想必容澈身上的蠱毒也是紀顏寧解開的,這個女人,果然不能小覷。
要不是現在要避風頭,他可真想再和這個女人再過幾招。
從小到大,他覺得自己已經是個天才,旁人的蠢笨他到底是不屑的,這么多年來,他都能將人玩弄于股掌之間,還是第一次遇到個在意料之外的人。
紀顏寧的年紀小,卻有如此本事,這樣的人,如果得不到,必須要弄死。
容澈的侍衛在四周尋找了一遍,在天亮之后,居然在附近的山腳下找到了兩句尸體。
是祝令祗和九婆的。
“啟稟殿下,他們兩個人都是被短刀殺死的,應該是內部起了矛盾,被辛淵他們給殺了。”侍衛說道。
賀璋看著那兩具尸體,忍不住皺眉:“怎么會內訌?”
容澈一言難盡地瞥了他一眼,這么簡單的問題居然都想不明白嗎?
賀璋被殿下的眼神掃過,不禁有些心虛。
侍衛見賀璋是真的不懂,說道:“祝令祗對他奶奶素來都有孝心,但是老人年紀大,若真是被我們官兵追殺,只能是個累贅。”
賀璋聽到侍衛說到這里,倒是明白過來了。
因為老人所起了沖突,所以祝令祗不愿意放棄奶奶,大概又知道一些辛淵的秘密,所以就被殺了。
賀璋一時難以言喻。
侍衛又說道:“籮依村那三人說整個村子就他們三個人活下來,但是這里還有兩個,說明這兩個人早就離開了,而且是有預謀的,村子里的人若是知道他們離開,定然不會同意,所以很有可能,籮依村大火案,主犯就是祝令祗。”
“下官知道了。”賀璋點了點頭。
不管這個火是不是祝令祗放的,現在主謀必須是他。
總不能再將紀姑娘牽扯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