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整個黔州城的百姓都跑去哄搶莊子的官銀,紀顏寧并不確定容澈到底能不能抵擋得住。
紀顏寧現在有些后悔,當初就不應該將找官銀的這件事交給賀璋去做,這樣一來不僅動靜大,而且還瞞不住風聲。
當然,她很清楚,這最有可能就是辛淵的手筆。
尋常的百姓們往往是最容易被煽動的,也控制不住自己。
現在大概已經有一大批的百姓前去哄搶了。
不過紀顏寧大概能想到最后的樣子,畢竟人性是貪婪的,有一些人開始的時候想著,就算是只撿到一兩銀子都是賺到了,當真正的幾萬兩白花花的銀子就放在自己眼前的時候,他們又怎么可能甘心只拿那么一兩銀子。
所以就會起沖突,相互之間成為對手,內訌打起來。
那么多人,大家都一起往里面擠,大概會死傷不少。
錢雖然重要,但是人命更重要,這個道理誰都懂,但是當真正的財富就在自己面前觸手可及的時候,誰還能想起來自己的這條小命是那么的脆弱?
黔州城的這些百姓還好,若是真的將他們困住了,頂多就是失望后悔罷了,但是那些已經沖出城門的人。
已經迷失了自我。
“小姐,那么多人都去哄搶,王爺他們不會有事吧?”珍珠站一旁,光是聽著都覺得有些滲人。
這些人也太可怕了。
還好他們都不知道大小姐是什么身份,否則還不知道要惹來多少的麻煩呢!
紀顏寧抬眸看向了珍珠,說道:“之前讓你做的軟骨散,現在有多少?”
珍珠想都沒想,直接說道:“有很多,足足有五六百人用的量!”
這軟骨散是珍珠最常帶的藥物之一,畢竟可以當做防身的藥物,若是有人想要對他們不利,用軟骨散就可以讓他們動彈不得,渾身發軟。
紀顏寧道:“讓他們帶過去,站在城墻上撒下軟骨散,就不會有那么多做人鬧騰了。”
珍珠聽到紀顏寧這么一說,眼前一亮,隨即猛地點了點頭,說道:“奴婢現在就去拿!然后再多做一些,半個時辰就能做個百來人的分量!”
紀顏寧點了點頭,說道:“別往了讓官兵和侍衛先服下解藥。”
珍珠笑道:“小姐你就放心吧,這件事奴婢盡然會做得好好的!”
她說著就朝著偏房的方向過去了。
珍珠收拾了一會兒,將軟骨散和解藥都交給了錦鶴,讓他去處理這些事情。
有了軟骨散,那些鬧事的百姓們也可以好好地歇上幾個時辰,給王爺他們爭取些時間。
珍珠做軟骨散的時候,怎么也不會想到有一天會用在這些百姓的身上,這個黔州城可真是凈會出毛病。
準備好了這些,紀顏寧也管不了太多,這個時候無論怎么勸百姓都只是徒勞罷了。
就算是她想勸,但是里面大抵也有不少是辛淵安排的人,再起哄一番,誰都聽不進去。
這樣的費力又不討好的事情,她才不要做。
“紀大夫!”一個士兵匆匆趕了過來,上前對紀顏寧行了一禮,看起來十分的匆忙,“紀大夫,我弟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發病了,求求您過去給他瞧瞧吧!”
紀顏寧認得眼前的這個官差,他的弟弟在自己的手中治療過,應該無事了才對,現在怎么會突然發病?
她問道:“怎么回事?”
那官差說道:“有的人去衙門里找知府大人開城門,鬧得很,我弟弟大概就是受了刺激,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暈倒了!”
紀顏寧看著官差臉上那擔心的神色不似作假,她說道:“我去拿個醫箱,這就隨你一同前去。”
她說著朝著自己的屋子走了過去,提了個小箱子,跟著官差出了宅子。
紀顏寧乘坐著馬車來到了衙門。
只是剛一下馬車,突然就有一陣劍光在自己的眼前晃過。
她微瞇起眼睛,看清楚了一個蒙面人執劍正朝著自己刺了過來,只是那鋒利锃亮的劍還沒到紀顏寧的眼前,就突然被一個黑影給直接攔了下來。
袁武一把握住了那人手握,抬腿用勁得往那蒙面人的腹部踹了一腳。
那人受疼,悶叫一聲,反手握住手中的長劍,朝著袁武的方向刺了過去,兩個人就這樣廝打起來。
只是除了這個蒙面的人和袁武糾纏在一起,不知從哪里又冒出了一堆蒙面的刺客,直直地沖著紀顏寧的方向而來!
紀顏寧看得出來他們的氣場,只有一個目標,就是殺了自己。
她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估計官差弟弟的病也是這些人動的手腳,為的就是將自己給引出來。
不過紀顏寧不傻,現在黔州城里這么亂,她自然猜到辛淵早就有可能回來了,只是一直躲在暗處而已。
所以她這次出門帶了十個侍衛。
這十個侍衛武功高強,對付一般的刺客倒是不在話下。
刺客大約有二十多個人,只要找到機會,就會不斷地靠近紀顏寧,想要對她下死手!
j紀顏寧眸子微動,躲在馬車周圍,讓兩個侍衛就圍住自己。
“咻——”
紀顏寧耳畔傳來一陣刺破空氣的刺耳聲音,還未等她反應過來,下一刻她就被侍衛給拽開,而一支利箭正刺如了馬車里!
她抬眸看了過去,發現周圍的高墻處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站上了一排弓箭手。
她咬牙在心中暗罵,看來辛淵是真的很想取自己的這條小命了!
不過她這條命可珍貴得很,不是隨便一個人都能夠取的。
紀顏寧從馬車里取出自己的弓箭和箭筒,一把抓住了五支箭,就在他們再次將箭給射過來的時候,侍衛再次將紀顏寧拽到了安全的地方,正好躲過了一堆雜亂無章的利箭!
就在這么一瞬間,紀顏寧將手中的五支箭直接搭上了弓,目光瞄準了屋頂上的一排弓箭手!
她的動作很快,瞄準之后就直接將滿弓的箭給放了出去!聽到一陣齊步的呼嘯聲,她的利箭直刺弓箭手而去!
那些弓箭手還真打算瞄準紀顏寧,沒來得及松手,就看到朝著自己而來的利箭,脖子一疼,就送屋頂上滾落下來。
紀顏寧又抽出幾只箭,將屋頂上的弓箭手全都給解決了。
在她的面前耍大刀,她就讓這些看看惹她的下場!
只是她剛將屋頂上的人給解決了,又有刺客手拿大刀朝著自己狠狠地砍了下來。
她心中大驚,兩個侍衛急忙上前抵擋住這刺客的攻擊。
這些刺客武功雖然沒有自己的侍衛高的,但是紀顏寧卻能感覺出來,她的護衛們,動作變得越來越緩慢了,甚至嘴唇上已經有些發白,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她暗道不好!
他們中毒了!
紀顏寧這才注意到,這次刺客以守為主,他們并沒有強求非要殺了侍衛,但是一有機會,絕對會讓她的侍衛多多少少都受傷。
現在他的侍衛還沒有被殺的,但是對付只剩下了七八人。
袁武感覺到了自己身上已經使不出力氣了,他執劍抬手想要刺向對付,那刺客卻是冷哼一聲,緊握著大刀就朝著袁武砍了下去。
“袁武!”紀顏寧大喊一聲,立馬甩出了自己指尖的銀針。
“啊——”
那銀針刺中了刺客的眼睛,痛得他用手捂住,手中的大刀也掉落在地上!
只是這個時候,她的十個侍衛已經全部癱軟在地上,根本使不出多少力氣了。
“紀姑娘。”一個聲音從紀顏寧的身后傳過來,淡漠而清冷。
紀顏寧聽到這個有些熟悉的聲音,身體一顫,轉過了身,看到了辛淵。
她咬牙看著眼前的辛淵:“果然是你。”
辛淵微微一笑,一如紀顏寧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
其實她也就見過辛淵兩次,一次是在籮依村,一次是現在。
果然,仇家就是天生的,不管接觸的有多少,注定是對手,就總會有那么一天。
辛淵看著她的臉色黑沉的模樣,勾唇冷笑:“紀姑娘,這一無所有,任人宰割的感覺如何?你送給我的一切,我現在悉數奉還給你。”
紀顏寧道:“就算是你殺了我,你的奸計未必就能得逞!”
聽到紀顏寧的話,辛淵的眸子變得冷淡下來,說道:“你覺得我現在還會在乎那些東西嗎?我現在最想要的,是你的命。”
紀顏寧冷笑不語。
辛淵又道:“不過就這樣殺了你,還真是太可惜了,我活了那么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像你這么聰明的女人。都說慧極必夭,聰明的女人總是會死得比較早,要不是你把我害得那么慘,我還真舍不得殺你。畢竟難得遇到這么好的對手。”
辛淵的話卻讓紀顏寧嗤笑出聲:“對手?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我承認我很聰明,你想要當我的對手,還不夠格!”
“我若是不夠格,你今日又怎么能落在我的手里?”辛淵卻似乎不在乎她的說法。
紀顏寧道:“不過就是上不得臺面的東西罷了,我根本不屑。就算是一個傻子,也能殺人,在我的心里,你還不配成為我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