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份的天氣已經開始有些熱了,特別是這正是中午的時辰,太陽更是熱烈。
紀瑯早早就聽說了紀顏寧要回來的消息,從前行的侍衛回到柳府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在長安城的城門口等候著了。
等了一個多時辰,這才看到了一隊人馬緩緩而來,而那馬車上所插著的元字旗讓他眼前一亮。
那是元府的隊伍,姐姐應該是和元嬌嬌在一起的。
“小公子,這日頭這般猛烈,還是找個地方先歇著吧。”守城門的官差看紀瑯年紀不大,身上正穿著白鷺書院的衣服,想來是個嬌生慣養的小公子,便好心叫他到陰涼的地方先歇歇腳。
紀瑯搖頭,說道:“多謝大叔的好意,不過我已經看到我姐姐的馬車了!”
聽到這小公子是來接自己姐姐的,幾個官差更是感嘆,真是姐弟情深。
馬車很快就到了城門口,紀瑯看見了騎著馬護在馬車左右的袁武,他揮了揮手,喊道:“袁叔叔!”
元嬌嬌聽到紀瑯的聲音,掀開了馬車的簾子,定睛一看還真是紀瑯,她回頭對紀顏寧說道:“紀瑯竟是爬到城門口來接我們了。”
袁武很快就將馬車停了下來。
紀顏寧從馬車上走了下來,珍珠看著這日頭有些大,便給她撐了一把傘。
看見紀顏寧,紀瑯快速地飛奔了上前,臉上的喜悅之前怎么也掩飾不了,上前就抱住了她。
“姐姐,你終于回來了!瑯兒好想你!”紀瑯抬頭看著紀顏寧,生怕眼前的姐姐又走了。
紀顏寧摸了摸紀瑯的腦袋,好些日子沒見,紀瑯又長高了不少,她說道:“這太陽這么熱,你怎么就跑出來了,在府中等著也是一樣的。”
紀瑯聽到紀顏寧這么說,有些不好意思地訕笑道:“因為我今日還要去書院,可是我又想過來看等姐姐回來,所以打算在城門口看見姐姐再去書院。”
紀顏寧聽了哭笑不得:“所以你早上沒有去書院?”
紀瑯老實地點頭,說道:“現在過去也沒有關系的,先生今日要講的課,我昨日已經看過了。”
“下次不許再逃課了。”紀顏寧將手中的傘遞給了紀瑯,說道,“快些去學院吧,我給你帶了禮物,晚上回來就可以看了。”
紀瑯點了點頭,沒要紀顏寧的傘,而是牽過了馬,翻身而上,快速地往白鷺書院的方向而去。
紀顏寧輕笑一聲,隨即走進了馬車,帶著隊伍往柳府去。
入了城門不久,元嬌嬌便和紀顏寧分了道,元嬌嬌要回元府,接下來便不同路了。
柳長源聽到紀顏寧回來的消息,從府內走出來的時候,紀顏寧正好下了馬車。
“表妹,你可總算是回來了!可讓母親好生惦記!”柳長源上前道。
紀顏寧微微行了禮:“三表哥。”
柳長源道:“表妹就別客氣了,父親母親已經在等著了。”
紀顏寧頷首,隨即跟著柳長源一同走進了柳府。
她隨著柳長源一同先去了大房的主院,給柳牧和安氏請安。
看見紀顏寧踏入了大堂內,上前規規矩矩地給柳牧和安氏行禮:“舅舅,舅母,顏寧回來了。”
安氏急忙上前將紀顏寧扶了起來,眼眸里有些泛紅,這將近一年的時間不見,紀顏寧比從前看起來更加的穩重了。
只是一想到這一路上她發生的時候,許久才能傳回一封信,她就忍不住說道:“也不知道傳個話回來,在外面那么久,真是讓人擔心,還把侍衛都潛回來了,要是再遇到危險可怎么辦吶!”
紀顏寧說道:“我知道舅母擔心我,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
安氏道:“知道我們擔心你還到處跑!”
紀顏寧心里暖暖的,她知道安氏是真的很擔心她。
她說道:“下次不會了。”
“你還敢有下次啊!”安氏說道,“你如今年紀也不小了,也該為自己考慮考慮了。”
紀顏寧點頭,說道:“舅母放心,顏寧心中有數。”
柳牧說道:“顏寧剛回來,舟車勞頓的,還是先回去休息,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說,不必急于一時。”
安氏剛想說什么,聽到柳牧這句話,點頭道:“也是,你這剛回來,先回去好好休息。”
紀顏寧微微頷首,退出了大堂,往自己的院子里回去。
看著紀顏寧離開的背影,安氏嘆了一聲,說道:“我瞧著顏寧如今是越來越有主意了,不是誰都能替她做主的,那沈家的親事,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之前沈青逸和沈尚書上門求親,柳員答應了下來。
雖然安氏也覺得那沈青逸是個難得的俊才,但是卻不知道紀顏寧心中怎么想。
柳牧卻是看得開:“當初沈家前來求親的時候就說過了,若是顏寧不滿意,這門親事就當作廢,他們說出來的話,自然是他們負責的,若是顏寧不喜,就退了便是。”
安氏說道:“可是放眼望去這長安城,能與沈青逸相提并論的好兒郎可不多,若是據了這門親,大概就找不到那么好的親事了。”
紀顏寧出身商籍,雖然說有柳家在,但卻只是個柳家的表小姐罷了,柳牧和自己就算是再疼紀顏寧,旁人也都看不上,那些高門子弟看上紀顏寧的,要么是想讓紀顏寧做妾侍,要么就是想要替府中庶子求親,為的就是寶昌記的錢。
算來算去,還真的就是沈青逸最好了。
柳牧道:“只要顏寧高興,家室什么的,也沒那么重要。”
安氏聽著丈夫這話,倒是有些不高興了:“怎么能說不重要呢,若是嫁給門第低的,總歸是不好,讓她白白受委屈。”
“有我們在,還能讓旁人將顏寧欺負了不成。”柳牧看著擔憂不已的安氏,說道,“不如明日你去探探顏寧的口風,若是她愿意嫁給沈家,那還用得著擔心什么?”
安氏點頭,說道:“我這不是擔心顏寧會覺得我們擅自做主,所以會不高興。”
“顏寧不是那樣的人。”柳牧對自己的外甥女還是有些了解的,他說道,“她做事全憑喜惡,若是不喜歡沈家,自然也不會因此心生埋怨。”
安氏頷首,被丈夫寬慰了幾句,但是平靜下來。
說實在的,她是真心想讓紀顏寧答應下這門親事的,沈家門第不錯,而且沈青逸乃是前任狀元郎,前途無量,又是他親自登門提親,足見他的真心實意。
這樣的男子,在長安城也難得找出幾個。
可就是這么好的條件,安氏心中仍是隱約覺得紀顏寧會拒絕。
這將近一年的時間不見,紀顏寧的長相是越發的明艷了,同時性子似乎也越發的沉穩了,從她的眸子里根本看不出喜怒。
紀顏寧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紫玉高興地迎了出來,終于看見了自家大小姐的連,眼淚都已經掉下來了。
“小姐。”紫玉聲音有些哽咽,“奴婢總算是盼到你回來了。”
紀顏寧上前,替她擦了擦眼淚,說道:“看到我不高興嗎?怎的還哭上了,在柳府那么久,有人欺負你嗎?”
紫玉搖頭,說道:“奴婢只是太高興了,沒人敢欺負奴婢。”
珍珠在紀顏寧的身后笑道:“好了,你再哭,我和大小姐就得一直站在院子里了。”
紫玉這才回過神來,說道:“奴婢知道大小姐快回來了,所以早就將院子里收拾得妥妥帖帖,小姐先回房歇著吧。”
紀顏寧點頭,說道:“先給我準備水洗個澡,這一路上有些累。”
紫玉連忙點頭,說道:“奴婢知道了,這就去給小姐準備。”
她說完便高興地往偏房的方向去了。
珍珠看見紫玉這腳下生風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對紀顏寧說道:“看來紫玉是真的高興壞了。”
紫玉從小便一直跟著紀顏寧,這么多年的主仆情誼,自然是對她擔心不已的。
紀顏寧洗了澡,身子總算是舒爽了不少,天氣有些炎熱,她換上了流絲紗做成的鵝黃色衣裙,梳了個簡單的發髻,看起來落落大方,像是從畫里走出來的一樣。
“小姐真是越來越好看了。”紫玉看著紀顏寧的這張臉,說道,“這長安城那么多貴女,還是小姐長得最好看。”
紀顏寧聽了她的話,只當做是恭維,便說道:“這話在我們院子說說便是了,在外面可千萬別說這樣的話來。”
她深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長相如何不重要,可她也不愿意當一個“最”字。
特別還是長安的貴女平日里無聊,喜歡聊些八卦日常,若是知道有人自稱這長安最好看的人,只怕會惹來諸多不快。
紫玉說道:“奴婢自然省的,只不過說了句實話罷了。”
紀顏寧說道:“我有些困了,你和珍珠去把我帶回來的東西整理整理,分一分給其他人,柳家大房的東西我已經單獨分出來了,剩下你們想著去拿給二房和三房那邊,每人送些禮物。我們院子里的人也都人人有份。”
紫玉點頭,說道:“奴婢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