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昱筠張了張嘴,想說什么,然而她又不知道怎么去說,只得輕輕的嘆了口氣,應了一聲。
藺昱筠有些小聲的同姜寶青道:“勞煩你跑這一趟,今天看來只能先回去了。”
姜寶青也小聲安慰道:“過兩三日我再過來一趟。”
藺昱筠有些感激的看向姜寶青,正要說什么,一個嬌柔的聲音響了起來,正是英側妃,她輕飄飄的看了姜寶青一眼:“……王爺,眼下正好姜姑娘在這,妾身聽聞姜姑娘的醫術天下一絕,先后治好了太妃娘娘跟太后娘娘的頑疾……您能不能讓姜姑娘也給妾身看看,看看妾身這么些年都沒有孩子,究竟病根在哪里?”
勇親王微微蹙了蹙眉:“宮里的御醫不是看過了嗎?說你有些宮寒,只能慢慢用湯藥養著。你倒好,湯藥也經常任性不喝……”
“王爺”英側妃撒嬌道,“姜姑娘醫術過人,或許能開藥治好妾身呢?妾身也想給王爺生個孩子呢,不拘男女,只要是個健康的孩子便好。”
勇親王頓了頓,看向姜寶青:“……姜姑娘?”
姜寶青知道這事自然是拒絕不了的,她點了點頭,沒有拒絕。
安遠苑向來是不怎么歡迎英側妃的,勇親王有這個自知之明,自然是不好讓英側妃進去給姜寶青把脈。
只是安遠苑有些偏,他們到最近的院落時,得了消息的勇親王妃也匆匆過來了。
勇親王看著勇親王妃,她打扮的永遠是那么一絲不茍,就像是上一個王妃那樣,一板一眼的,像個木頭人……記憶里那個青春活潑的少女像是沙子般,已經越發的看不出原本的形狀了。
“王妃來得倒快。”勇親王意味不明道。
英側妃一副乖巧溫順的模樣給勇親王妃行了禮:“妾身見過王妃。原本妾身想著后面再跟王妃回一聲呢,沒想到王妃竟然已經知道了姜姑娘要給妾身把脈的事。”
勇親王妃沒有理會英側妃話里頭小小的鉤子,她恭謹的朝勇親王行了一禮:“……英側妃也算是府里頭的老人了,進府這么多年,于子嗣上確實有些單薄,王爺請姜姑娘替英側妃看一看,乃是重要之事,臣妾自然要上心。”
她不卑不亢的說著。
勇親王眼里閃過一抹失望的神色,轉瞬即逝。
他側了身,不再看向勇親王妃,挽住了英側妃的胳膊,往屋子里走:“……這里有個門檻,英兒當心些。”
英側妃有些受寵若驚的應了一聲,經過勇親王妃身邊時,給了勇親王妃一個得意的眼神。
勇親王妃沒理會,看著一旁默默站在那兒沒說話的藺昱筠,溫聲道:“筠兒,不然你先回你院子去?”
藺昱筠有些羞澀卻堅定的站在了勇親王妃身邊:“……筠兒要陪著母妃。”
勇親王妃摸了摸藺昱筠的頭,看向一旁的姜寶青:“姜姑娘,一會兒要麻煩你了。”
姜寶青客氣道:“這對一個醫者來說,不算是什么麻煩事,舉手之勞罷了。”
這間院子是待客的,雖說這些日子沒住人,但王府的丫鬟也是將其灑掃的干干凈凈,這也能看得出,勇親王妃在管家一事上,確實做得極好。
然而勇親王卻好似看不見這干凈整潔的環境似的,他將英側妃小心翼翼的攙到床上,一副關懷備至的模樣。
姜寶青在旁看了,卻忍不住心里吐槽,不知道的看了勇親王這模樣,還以為是英側妃已經懷了孩子大腹便便呢……姜寶青頓了頓,不期然的想起那日里同尋桃在荒廢的院子里看到的那副景象……
疑似英側妃的女人,衣衫半解,同另外一個男人在假山那兒纏綿……
姜寶青垂下眼。
英側妃半靠在床榻上,一副身嬌體貴的模樣,嬌滴滴的朝姜寶青微微抬起手:“勞煩姜姑娘了。”
姜寶青沒說什么,上前替英側妃把了把脈。
英側妃不再說什么,大概也是怕影響姜寶青的診斷,她只有些熱切的看向姜寶青。
姜寶青卻微微沉吟著,沒有理會英側妃眼神里的熱切。
半晌,姜寶青收回了手。
之前御醫的診斷確實沒錯,姜寶青沒有再贅述什么,只略略加了幾句平日里要注意保養之類的話。
勇親王原本就沒抱太大希望,聞言也不過是點了點頭,囑咐了英側妃隨身的丫鬟幾句,讓她們平日里盯著英側妃服藥。
英側妃很是失望,然而她看著姜寶青同藺昱筠低低說起話的模樣,心思一動:“……姜姑娘,莫不是因著同小郡主交好的關系,才這般敷衍妾身吧?”
這話,引得勇親王皺起了眉,順著英側妃的視線望了過去。
姜寶青原本是在同藺昱筠說著過幾日來府上再給佳慧太妃把脈的事,乍然聽到英側妃這般說,心里只覺得有些好笑。
藺昱筠卻有些急了:“側妃娘娘,你,你這是什么意思?”
哪怕急了,藺昱筠說話依舊是有些細聲細氣的,這難免就沒什么震懾力。
英側妃捂著嘴,一副失言的模樣:“小郡主你別生氣,方才是妾身著急了,并沒有懷疑你跟姜姑娘的意思。只是,姜姑娘不是神醫嗎?……”英側妃有些吞吞吐吐的。
單單看字面意思倒像是道歉的意思,然而后面那句意猶未盡的問句,卻又遮遮掩掩的說著她的懷疑。
姜寶青看向英側妃,慢條斯理道:“側妃娘娘,我是不是神醫先另說。您要知道一件事,哪怕是醫仙下凡,有些事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像是您的宮寒,這是您長年斷斷續續的服用一些臨時的湯藥造成的,您不好好愛惜自己身子,卻指望大夫來給您藥到病除,這也太苛刻了吧?”
這話像是石破天驚一般,炸的屋子里的人都有些木。
英側妃臉色先是駭白,然后又轉了青。
這姜寶青怎么看得出的?!
她服用的那些的湯藥,是她機緣巧合下從江湖人士手里得來的秘藥,明明對身子沒什么傷害,明明就很隱蔽,就連宮里的御醫也只能是診出她有些宮寒,這姜寶青是怎么憑著摸脈摸出來的?!
然而眼下并不是聲討姜寶青的時候。
勇親王,已經緩緩的轉過身來,看著英側妃,緩緩的問道:“英兒,這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