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計親手幫姜寶青把那沉重的鳳冠給卸了下來,順手放到一旁,很是擔憂道:“可還好?”
姜寶青的脖子瞬間恢復了輕快,她甜甜的朝宮計笑了下:“夫君,我好得很。”
“……”這一聲夫君喊的,宮計心臟悸動的差點要瘋掉。
然而他面上依舊維持著鎮定從容,四下里看了看,見屋子里的喜桌上擺著幾樣點心瓜果,他挑了姜寶青平時愛吃的幾種,放在小碟子里,拿到姜寶青面前:“你先吃點,墊墊肚子。”
他雖然是頭一次成親,但他聽有些有經驗的同僚提過,說是成親最是折騰新娘子,忙一整天還吃不上一口東西,可憐的很。
宮計自然是舍不得姜寶青挨餓,端著點心就送到了姜寶青面前。
看他那架勢,還有幾分想親手喂姜寶青的模樣。
只是姜寶青嫌他拿著喂反而不方便,自己又不是沒有手,橫了她新上任的“夫君”一眼:“夫君,我自己就可以啦。”
“……”被迷得暈暈乎乎的宮計乖巧聽話的把碟子遞了上去。
“……”喜婆已經不敢再上去說什么這不合規矩了。
她只覺得自己呆立在一旁似乎有些多余。
不過喜婆也沒在那傻站多久,宮計回身看到她,微微皺了皺眉:“還有旁的事?”
喜婆顫巍巍道:“交杯酒……”
宮計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空腹喝酒不好,待我夫人先用些點心。”
喜婆還能說什么!
宮計看著喜婆覺得她有點沒什么用了:“下去吧。”
姜寶青看了隨嫁過來的覓柳一眼,覓柳知機,笑吟吟的拿出個薄薄的紅包來。
喜婆是極有經驗的,一入手,就知道這里頭包著的是銀票,最少十兩跑不了了。
喜得喜婆吉祥話一迭聲的說個不停,這才退了出去。
宮計剛要往喜塌上坐一坐,就聽得外頭有不少同族的人在那喊他出去喝酒,別躲在喜房里不出去。
宮計嫌他們聒噪,對姜寶青道:“……你等我會兒,我去把他們都收拾了,再來陪你。”
“大喜的日子,你有點分寸啊。”姜寶青生怕宮計說的“收拾”是真的收拾,忙囑咐了句。
宮計哈哈大笑:“夫人放心,大喜的日子,我不會做那等事的!”
姜寶青看著宮計離開的背影腹誹:剛才是誰說,再出紕漏,仔細你們的皮?
呵,男人。
宮計走了沒多久,喜房的門便打開了一道小縫,有人在外面看了看,壓著聲音歡呼了下:“真走了,走了!”
門這才被呼啦打開,呼啦啦涌進來一群少女來。
姜寶青還在那吃著糕點,見人進來,倒也不慌不忙,將手里的糕點碟子交給覓柳,從容不破的拿著帕子擦了擦嘴角。
饒是帶頭進來不懷好意的宮婉宮婧,這會兒也被姜寶青的美貌給震了震。
更別說那些被鼓動過來鬧新房,突然遭受了美貌暴擊的宮氏族中女孩兒了。
宮婉定了定神,意有所指的看了眼覓柳手里的糕點碟子,笑道:“姜姑娘,你這么餓啊?”
姜寶青拿帕子慢條斯理的擦拭著嘴角的碎屑,以免沾到唇脂,她輕聲曼語道:“婉兒,給你提兩點意見。第一,我已經嫁給了你大哥,除非你不認他這個大哥,不然你是要喊我一聲,大嫂的。第二,這糕點碟子是你大哥給我的,嫁夫隨夫,你大哥讓我吃,我自然是不能不吃。你若是不滿,去找你大哥啊。”
說完,姜寶青給了宮婉一個非常燦爛的微笑。
宮婉氣得咬牙切齒的,偏偏還真沒法拿姜寶青如何。
“大嫂真是伶牙俐齒的很,妹妹們說不過大嫂呢。”宮婧輕笑著,拉了下宮婉的胳膊,“只不過今兒妹妹們是來鬧新房的,可不是來跟大嫂辯論的。”
姜寶青點了點頭,輕笑不語。
旁邊尚大夫人派來照看的幸嬤嬤,打從方才一直沒說話,這會兒卻突然出了聲:“……薇小姐,那珍珠鳳冠您不要亂碰,上面的珍珠脆弱的很,掉下來就不好辦了。”
躲在人群之后的一名看上去瘦瘦弱弱的小姑娘,受驚般的縮回了手,她見大家的目光都看了過來,有些尷尬的笑道:“我實在是,沒見過那么大的珍珠,好奇……”
宮婉打從一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那珍珠鳳冠了。
實在是打頭的那顆珍珠太過耀眼。
然而越是這樣,就越提醒了她,這顆珍珠不屬于她,屬于那個她很是討厭的低賤平民姜寶青。
宮婉看了一眼還有些訥訥的宮薇,那是族中支脈中行商的一支的小女兒。
看這畏手畏腳的樣子,一點兒也不像她們宮氏的血脈。
宮婉有些嫌棄的撇了撇嘴。
然而就在此時,她腦子里卻劃過一道念頭。
宮婉眼眸亮的驚人。
接下來鬧喜房,大家顧慮著宮計,旁邊又有著積年持重的嬤嬤幸嬤嬤壓著場子,倒也沒敢太鬧新娘子,不過是說了幾句話,就準備走了。
然而小姑娘們向來是鬧鬧騰騰的,在離開的時候,意外突生。
大家嘻嘻哈哈出門的時候,不知道誰推搡了誰一把,幾人的身子都東倒西歪撞了起來。
而在最外圍的宮薇,腳下一絆,竟是生生的往一側跌了去。
而那一側,正是放著珍珠鳳冠的喜桌。
“啪”的一聲,珍珠鳳冠被砸落在地,那顆碩大的珍珠,也不堪這沖擊,從鳳冠上滾落了下來。
幸嬤嬤神色驟變,幾乎是撲了過去,將那滾落的珍珠給抓在了手里。
宮薇跌坐在地上,有些茫然的看著地上那摔壞的珍珠鳳冠。
不少渾圓的小珍珠滾落得四處都是。
宮薇似是終于意識到發生了什么事,她意識到自己惹了大禍,她甚至不敢去看姜寶青的眼睛。
宮婉惋惜的聲音響了起來:“薇妹妹,你怎么這般不小心啊……”
宮薇想說她不是故意的,不知道誰推了她一把,還絆了她一下,她就倒了過去。
可她也知道,這會兒說不是故意的,太蒼白無力了,沒有人會相信她的說辭,反而會以為她在推脫責任。
幸嬤嬤有些痛心疾首:“小姐們,都說了……”
接下來的話她沒有說得出口。
這會兒說什么也不管用了,不幸中的萬幸,那顆最大的珍珠沒有摔壞。
幸嬤嬤把手上方才緊緊抓住的最大的那顆珍珠遞給了姜寶青:“……大奶奶,給您。”
姜寶青接了過來。
請:m.02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