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春宇倒是沒對“形跡可疑”的翟五多說些什么,只是丟下一句“我幫你們找”,悶頭去了墻邊。
翟五沒想到出來的是個悶聲不說話的毛頭小子,她臉上精心準備好的楚楚表情不由得僵了一僵。
毽子倒是挺好找的,廖春宇繞著院子走了一遭,很快就從草叢里發現了那只扎得很是顯眼的毽子。
他拈著毽子頭頂那撮毛,將毽子往丫鬟懷里一扔,干脆道:“行了,找到了,兩位請回吧。”
翟五是真的沒了法子,墨跡了會,臉色有些僵的扭頭走了。
廖春宇呵呵了一聲。
半芹站在院門口往外張望了會,見翟五的身影總算是消失在了視線中,這才微微松了口氣,小跑回來跟站在廊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廖春宇道:“……走了走了,那位翟小姐也不知道想做什么,我看著她身邊那丫頭在我們院子外頭轉悠大半天了。”
廖春宇撇了撇嘴:“行為這么古怪,穿著也奇怪的很……算了,不管她們了。誰知道她們打什么主意呢!”
說完,轉身進了屋子。
女人真是太奇怪了,還不如沙盤來的有意思。
這會兒翟五遍尋整個莊子都找不到蹤影的姜云山,正帶著小廝半菡在莊子外的林子里往山上走著。
姜云山雖說是個書生,但因著經常打五禽戲,注重鍛煉身體,身體素質要比一般人都要好上一大截。
這會兒他還沒什么疲累的感覺,小廝半菡已經是氣喘吁吁汗流浹背了。
“大少爺,我,我真的不行了。”半菡扶著路旁的樹,半張著嘴,吐著舌頭呼哧呼哧的喘著氣,看樣子是半步都走不動了。
“你先在這休息下。”姜云山拿半菡沒辦法,只得只身往山路邊的小林子走去。
半菡急了,忙道:“大少爺,別,別丟下我啊。”
姜云山好笑道:“想什么呢,我去給你找根粗些的樹枝當拐杖。”
半菡那顆忐忑不安的心這才稍稍放下了些,扶著路邊的樹干直點頭。
他們家大少爺讀書厲害他是多少能從旁人對待大少爺的態度里看出來些的,可他從來不知道他家大少爺體能這么好啊。
他好歹也算是個身強力壯的大小伙子了,只是這大半個時辰走下來,難免累得像是脫了一層皮。
半菡覺得他這才是正常人的反應。
再看看他們家大少爺,氣不喘臉不紅,一副舉重若輕的樣子。
看得半菡都有些眼紅,體力未免也太好了些!
半菡稍稍休息了一會兒,就見著姜云山從林子里拿了根手臂粗的枝干出來。
姜云山邊走邊把枝干上多余的樹枝葉子給剝了去,這才遞給了半菡:“用這個支撐一下。如果還是不行你就在這里等我,等我下山的時候再一道回莊子。”
半菡作為小廝,哪里會答應讓主子一個人去登山,他接過這簡易制成的登山棍,重重點頭:“大少爺不用擔心,我已經恢復了些體力,咱們這就走吧。”
說著,他為了示意自己能行,拄著登山棍一馬當先走在了前頭。
姜云山看著半菡的背影,忍不住笑著直搖頭。
尋常人是會累些,他打小就一個人走幾十里山路去縣學,習慣了。
還沒再走上小半個時辰,半菡又是累得動不得了。姜云山這會兒額頭上才滲出了些微微的汗意。
“不行,我,我真的,不行了……”半菡癱在路邊的石頭上,累得猶如死狗。
姜云山幫半菡取出水囊,這才發現水囊里也沒什么水了。
“附近應該有小溪,”姜云山道,“我去打些水,你再休息會。”
半菡這會兒已經說不出半個字了,連點頭都覺得有些困難,只能轉動著眼珠子目視著姜云山拿著水囊離開。
姜云山沒猜錯,他穿進林子,沒走多久便看到果然有潺潺的溪流順著山上流淌下來,溪水清澈見底,甚至能看見魚兒在水里悠閑的擺著尾巴游動著。
姜云山鞠了一捧水,嘗了嘗,溪水甜滋滋的,清涼又解渴。他便將水囊浸在溪水中,灌了個滿。
正當他拿起水囊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聽得順著小溪似是有什么呼救聲傳了過來。
姜云山側耳聽著那呼救聲,夾雜在風中若隱若現的聲音,似是從溪流的上游傳過來的。
姜云山迎著溪流往山上行去,山勢復雜,他拐了好幾個灘涂,這才在繞過一處山壁之后,見到兩個女子,擠在一處較高的大石頭上,互相抱著,臉色有些發白。
姜云山愣了下。
也是巧了,兩名女子中竟有個他認識的。
塵封的記憶從時光深沉翻騰了出來。
依稀還記得曾是少年的時候,喜歡過隔壁的那個清麗秀美的少女。
當時的心情早就忘得差不多了,若是這會兒沒碰上,他怕是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想起那少女。
芙蕖這名字,好像就已經隨著年少時期懵懂的暗戀,一起化為了塵埃飄散。
兩個抱在一起的女子見著有人來,也是一愣。
其中一個見是這么清秀的少年,呆了呆,臉上一紅,全然沒有注意到她身邊女伴身體一瞬間的僵硬。
顯然也已經認出了姜云山。
“這位公子,有,有蛇!”女子顫聲叫著。
姜云山這才注意到,旁邊的灘涂上,一條有些細長的蛇,正盤著尾巴,在附近的石頭縫隙間游走,不時的吐著鮮紅的蛇信子。
姜云山仔細辨認了下,出聲道:“……沒什么,是條無毒的蛇。”
那女子有些不信,還是不肯下來。
姜云山便尋了個樹枝,將那蛇扔到了一旁的灌木叢里。
那女子觀望了半天,見那蛇沒有從灌木叢中再爬出來,這才心有余悸的從石頭上爬了下來,話里還有些不太理解:“……公子也真是心善,那蛇萬一再爬出來怎么辦?”
姜云山沒說話,溫和的笑了下。
那女子這才注意到女伴還在石頭上站著,她有些納悶的望過去:“……芙蕖,蛇都沒了,怎么還不下來?”
芙蕖神色復雜的深深看了一眼姜云山,這才從石頭上有些狼狽的爬了下來。
“好些年沒見了,姜公子……”芙蕖薄唇輕吐,神色十分復雜的看向姜云山。
另一名女子錯愕的看向芙蕖,再看看姜云山,眼里寫滿了懷疑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