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漢之莊稼漢  第0937章 孩子引發的問題

類別: 歷史 | 秦漢三國 | 蜀漢之莊稼漢 | 甲青   作者:甲青  書名:蜀漢之莊稼漢  更新時間:2021-01-25
 
就在石苞從蕭關出塞,與大河邊上的草原部族聯絡感情時。

馮刺史也帶著人,從武威出發,向西而行,到達張掖的弱水。

然后乘船順水而行,進入酒泉郡,折而向北,向居處澤前進。

同行的有關大將軍,有李總裁,還有梅教授。

關大將軍前去,是要去巡視邊疆,重設關塞。

而李總裁前去,自然是與居處澤的草場有關。

兩漢時期,在居延澤一帶,朝廷先是置居延都尉府,后又置“張掖居延屬國”。

直至建安末年,才改成了西海郡。

這也是為什么馮刺史建議改西海郡為居延郡的原因之一。

明明西海不在這里就算了,西海郡一名實際上還是魏賊改的,一聽就覺得名不正言不順。

所以漢中那邊很快回復了馮刺史的上書,同意新設居延郡。

古人不但把海洋稱海,把大漠也稱海。

這個時候的居處郡,已經開始出現了荒漠化的現象。

特別是從酒泉郡進入居延郡至居延澤這一片。

因為居延澤乃是兩漢最重要的邊境之一。

張騫鑿通西域,也曾數次出入居延澤,在絲綢之路上建立起一條支線,這就是草原絲綢之路。

草原絲綢之路不像傳統意義上的絲綢之路,它的中心路線在歷史上不是很固定。

這個與草原上游牧民族的興衰、遷徙有比較大的關系。

但通過居延澤進入草原,無疑是兩漢時代最為重要的草原絲綢之路之一。

也正是因為這條路太過重要,這兩百余年來,草原的胡人經常從這里進入涼州。

所以導致了這條路沿途因為放牧太過,出現了荒漠化的現象。

直至今天,涼州來了一位馮刺史,這條路開始出現了逆行。

以前都是胡人自北南下,現在則是涼州世族、士吏、百姓自南北上,中間甚至還夾雜著不少胡人。

漢音、胡聲、狗吠、羊叫等等,不一而足,充塞于道。

馮刺史站在船頭,看著周圍的一切,臉上竟是露出些許的欣慰笑容。

站在他身邊的關姬,作為枕邊人,很是敏感地感受到了阿郎這個少見的情緒。

“阿郎似乎很高興?”

“是啊,”馮刺史指著面前的一切,“細君不覺得,眼前這些景象,很讓人開懷嗎?”

關姬聞言,微微一笑,贊嘆道:

“君侯治下,百姓安居樂業,不拘漢胡,競相教化,可算是世間少有的樂土,自然讓人開懷的。”

馮刺史聽了,轉頭看去。

但見關大將軍雖是身著男裝,但深知底細的他,仍是覺得關將軍身上那份少婦獨有的美艷風情,怎么也遮掩不住。

他吞了一口口水,笑得更開心了。

關大將軍似乎是看懂了馮刺史的心思,白了他一眼。

于是馮君侯竟是哈哈大笑起來。

關將軍只是說對了一部分原因。

治下百姓安居樂業,這當然讓人開心。

但更開心的是,有關將軍這等絕世佳人陪伴在身邊,甚至還給自己生了子女。

最最重要的,是馮刺史終于看到了希望,解決胡人南下的希望。

或許未來不再有中原陸沉,所以后世的子孫,也不會明白自己究竟阻止了什么歷史事件的發生。

但只要將來大漠到處有感恩馮郎君的傳說,那也足夠了。

若是能設立一個感恩節啥的,那就更好了。

反正他絕對不允許自己的兒女淪落到什么稱賊為君,乃至呼胡人為主的境地。

想想自己以前,還覺得兒孫自有兒孫福,思想實是太過狹隘了。

馮刺史決定,多生幾個兒女,以便更好地反思自己這種狹隘思想。

但見他伸手握住關將軍的手,柔聲說道:

“細君,你我好不容易才有機會一起出來,今晚何不胝足共眠?”

關將軍白瑩如玉的臉,瞬間染上了一層淡淡的胭脂。

只見她羞惱道:

“沒空!你自去找慕娘!”

自己都生了三個了,還來?

總得要緩上兩三年再考慮一下。

別以為她不知道,就如同在十二三歲生孩子一樣,婦人連續生孩子對身體也是有傷害的。

這些事情,還是醫學院的女醫工告訴她的。

再說了,府上還有妾室呢。

老是讓自己生,妾室無出,別人還道自己是妒婦。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站在君侯夫婦身后的李總裁,禁不住地“呀”了一聲,臉上頓時有如火燒。

她又是意外又是羞澀地看了一眼君侯夫人,又看了一眼馮刺史。

眼中居然還帶有驚喜。

馮府有家訓,乃是馮刺史親口所言:家中不論兒女,不論嫡庶,皆可分到財產。

所以雖然馮刺史也曾跟李慕開玩笑似地提起,讓她生孩子。

但兩位妾室,對這個事情,皆是慎之又慎的態度。

畢竟……夫人還沒開口呢。

現在猛一聽到夫人提了這個話,李慕怎么能不又驚又喜?

“謝過夫人!”

“謝我做什么?要謝,也是謝君侯。”

關將軍擺了擺手,大氣地說道。

馮刺史一聽,連忙昂首挺胸。

沒錯,這個事情,不謝我你去謝夫人是幾個意思?

夫人又不能讓你懷孕……

李慕聽了夫人的話,連忙又轉身向君侯看去,張了張嘴,卻是怎么也說不口。

臉上已經紅得快要滴出血來。

最后還是關大將軍心軟,見不得她這個模樣,示意讓她回到船艙里。

然后這才似笑非笑地看向馮君侯:

“如何?”

馮刺史一臉地茫然:“什么?”

“你就給我裝!”關將軍抬腳,輕踢了一下馮刺史,“可算是遂了你的意吧?庶出的子女也能分到家財呢,多好的事!”

“說得好像女兒出嫁不用奩妝一樣!”

馮刺史撇撇嘴,故作不屑。

漢朝的女子,理論上連爵位都有,自然也有財產繼承權。

死者生前可以立下遺囑,把財產留給女兒。

但理論是理論,現實中自然還是兒子擁有最優先繼承權。

而在兒子繼承權這方面,孝武皇帝的推恩令,對兩漢的影響是極大的。

造成了嫡長子可以繼承爵位,諸子平分家財的現象。

而在民間,甚至盛行“生分”的現象。

所謂“生分”,也就是父母健在的時候,分出一部分財產,讓兒子獨立門戶。

這種現象,導致朝廷有意識地鼓勵與父母“同居”,以便解決管理百姓和老人養老的問題。

甚至規定了官吏必須與父母居住,不然你讓朝廷怎么解釋自己是以孝治天下?

而在父母去世后,家中諸子均分家產,則是最主流繼承家產的方式。

至于女子繼承父母的財產,則主要是以嫁妝的方式。

女子的嫁妝,雖是帶入夫家,但仍歸女子所有,夫家無權占有。

如果和離,或者是女子改嫁,她把自己的嫁妝帶走,原夫家不得阻攔。

所以馮君侯明言無論嫡庶,皆可分到家產的話,倒也沒有違背習俗。

“妾說的是這個事嗎?”

關大將軍又踢了一腳馮刺史,甚至還加大了力度。

沒有違背習俗是一回事,但馮府與普通百姓家里,能一樣嗎?

普通百姓家里,誰有能力娶妾?

家里又有幾個錢幾畝地?

更別說還有爵位等著繼承。

馮刺史在權貴圈里,已經算是絕世好男人了。

別的富貴人家,哪個不是妻妾成群的同時,還蓄養一堆歌伎舞伎。

真要按馮刺史所說的,無論嫡庶,皆可分到財產。

那估計天下的正室,十個就有九成九個,想要掐死自家男人后院里的那些女人,還有她們所生的兒女。

唯一的例外,可能也就是自己了。

畢竟底子再厚的家府,也禁不起這么敗啊!

但還是那句話,馮府和別人家是不一樣的。

關大將軍明白一件事情,自家男人白手起家,能有現在的家底,自己雖是有功勞,但李總裁和梅教授,同樣是功不可沒。

甚至那位沒名分的……

咳,算了,不提了,提了就來氣。

別的府上,女人只要取悅好男人就行了,多一個少一個無所謂。

特別是在這種亂世,女人能活著就不錯了,還想什么?

今天塞一個到井里,明兒埋一個到院子,只要女人足夠多,你以為男人會說什么?

大不了給他找一個更聽話,更漂亮,更討人喜歡的。

可是自家府不一樣,能和自家男人睡的,就沒一個是能少的。

正是因為有了兒女,關大將軍才更加了解,孩子對一個母親來說,意味著什么。

所以就算關大將軍再怎么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認,自家男人的做法才是最符合馮府的情況。

只有給了她們足夠的盼頭,她們才會死心塌地跟隨——雖然現在已經夠死心塌地了,但忠心這種東西,誰會嫌多?

孩子這份死心塌地變得最為徹底。

要不說馮鬼王老是拿子孫后世享太平來教育底下那些將士呢?

這一點還是自家男人看得透。

“兒子有能力的,拿著我分給他的家產,足夠開辟出一份天地了。”

“沒有能力的,就算是拿了全部的家產,也不過是混吃等死,再差一些,等他們有了兒子,怕不是留福,而是留禍。”

馮刺史握住關姬的手,“豈不聞福禍相依?”

關姬默然。

爵位倒是好說,財產就更說好,只要自家男人愿意,誰能從自家兒子手里奪走?

但自家男人身后的那些東西呢?

當年南鄉壞了多少規矩?

丞相得知那些事,在丞相府跳了多少次腳,最后不還是得捏著鼻子認了下來?

能和丞相有來有往,能把世家玩得團團轉,未至而立之年就已名震天下,關中賊人聞之而喪膽……

更不說興漢會、東風快遞、胡夷從之什么的。

最重要的,這其中還涉及皇家和世家的利益。

自家男人在其中看似驚險實則如履平地,但關姬實在是沒有底氣說自家兒子也同樣能做到。

做不到,那就是才不及而強行納之,如有稚子抱金于鬧市,禍臨近矣!

還不如把這些東西分攤了開去,讓府上的那些嫡子庶子都一起擔負起來。

便宜外人不如便宜自家,反正她是馮府上所有孩子的嫡母。

“那阿蟲可要分得多一些!”

關大將軍噘著嘴說道,“畢竟他是嫡長子,可不許讓別人笑話了去。”

馮刺史神情溫柔,竟是有些寵溺:

“這個是必然的。除了學問大伙都是平等而學,剩下的自然都是阿蟲優先,畢竟吾有今日,關將軍功勞最大。”

關大將軍這般神態,不過是借機掩飾自己的情緒,不過得聞阿郎的承諾,臉上亦是滿意一笑。

就在兩人情意綿綿之際,突聞前方傳來聲訊:

“已至津口,居延縣到矣!”

遠眺看去,但見碼頭黑壓壓的一片,居延郡太守張華,領著士吏,迎接馮刺史的到來。

士吏外圍,竟然百姓自發地圍了一大圈。

看到馮刺史的旗號靠岸,百姓竟發出歡呼聲。

“看來張太守治理居延澤有方啊,竟得百姓這般愛戴。”

馮刺史登岸后,對著張華笑道。

“君侯這是取笑于我了,這些百姓可是為了君侯而來,非是為吾而來啊!”

張華已經完全從張恭的悲傷里走出來了,神采飛揚,嘴里卻是恭讓地說道:

“這些百姓,原本多是足無立錐之地,家有饑寒之憂,君侯出兵驅逐胡夷,重奪富饒之地安置他們,可算是他們的再生父母。”

“所以聽聞君侯要來巡視,這才前來圍觀。”

世家豪族在居延郡買地開草場賺錢,但刺史府可沒讓他們拿這些地來種糧食。

不過糧食乃是一切發展的基礎,所以總是要有人種的。

世家豪族開草場賺大錢就行了,種糧食這種苦力活,交給官府來安排就好。

就算涼州的漢民不足,會種地又想要種地的羌胡遍地都是。

再加上馮郎君在涼州胡人那里,聲望甚大。

在得知他要過來巡視后,皆是攜老帶幼,前來一瞻容顏。

所以在看到他的旗號后,發出歡呼聲,也就不難理解了。

在百姓看來,這是馮君侯擔心居延澤新定,怕有什么問題,所以這才在安置自己之后,后腳就馬上跟過來巡視。

當然,馮刺史確實也有這么一層意思,雖然這不是他此行的主要目的。

在與居延郡士吏見面之后,馮君侯走到百姓面前,看著一張張樸實而又熾熱的臉,心頭一陣激蕩。

這些百姓,以后可就是支撐大漢向草原進軍的基礎。

胡人又怎么啦?

只要好好教化,行華夏之禮,言華夏之語,以華夏為榮,那不就都是大漢的百姓嗎?

誰敢說阿梅以后生出的孩子不是漢人?

看老夫一拳搗死他!

真要相信血統論,那“王侯將相,寧為種乎”怎么解釋?

世家想要搞的那一套階層固化,就不應該出現在華夏的歷史長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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