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漢之莊稼漢  第0985章 受阻

類別: 歷史 | 秦漢三國 | 蜀漢之莊稼漢 | 甲青   作者:甲青  書名:蜀漢之莊稼漢  更新時間:2021-05-29
 
溝壑總會被填滿,路也總會走完。

浩浩蕩蕩的大軍順著秦直道,終于來到離魏軍營寨最近的一個山頭。

雖然馮刺史已經早有心理準備,但他看到魏軍在橋山所做的布置,仍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曹!”

“烏龜殼啊這是?”

大大小小的營寨塢堡,布滿了這一帶的山頭。

但凡險要之處,必有魏賊旗幟。

可以說,橋山作為關中屏障,唯一的缺點就是離長安太近,有敵人從北邊來犯時,會造成關中震動。

剩下的,幾近完美。

馮永正舉著望遠鏡觀察對面山頭,不斷在心里感嘆這龜殼確實夠硬。

趙廣湊了過來,有些擦拳磨掌地問道:

“兄長,我們什么時候攻營?”

馮刺史放下望遠鏡,奇怪地看了一眼趙廣。

我什么時候攻營,和你有什么關系?

你不知道自己帶著什么兵種?

還是想拉著重騎兵去沖對方山頭的營寨?

馮刺史想了想,喊了一聲:“伯約?”

站在不遠處,同樣拿著望遠鏡觀察敵情的姜維連忙過來:

“君侯有何吩咐?”

馮刺史示意了一下前方的山頭,問道:

“伯約覺得,當如何攻下魏賊的第一個營寨?”

事實上,橋山的主要山脈,海拔并不算太高,基本都是在一千五米到兩千米之間,但架不住地勢實在太過復雜。

魏國以興隆關為中心,在周圍的各個山頭要害構筑了層層防線。

從馮刺史的角度看去,當真是和龜殼沒多大區別。

別說是這一次因為要穿過大漠,沒辦法帶攻城器械,工程營大部已經被派到丞相那邊去了。

僅僅是帶了一些工程營的技術兵。

就算是把工程營全部拉過來,這種山頭仰攻,工程營的攻城效果也要大打折扣。

從眼前的魏軍布置看,司馬懿在橋山的布置肯定不是臨時的,而是久有經營。

看來他是早就料到自己有可能從這邊過來。

馮刺史正在想著,只聽得姜維說道:

“君侯,依我看,這山頭南北走向,東西兩側陡峭難行,多是只能正面強攻。”

說到這里,他猶豫了一下,“不過想來魏亦會在北邊布置了重兵。”

“若是有奇兵能從東西側面攀援而上,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馮刺史贊許地看了一眼姜維:

“伯約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就能看出賊人的薄弱之處,果真不愧是受丞相所重。”

姜維聽了,有些不好意思:“君侯過獎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下意識地捏了捏手里的望遠鏡。

以前在漢中的時候,姜維只覺得虎步軍不愧是丞相親自編練的精兵,軍中的披甲率極高。

就算自己親自所領的五千人,其中有三千人都是披甲。

讓他不禁驚嘆于大漢的錢糧之厚。

后來到了涼州,跟著馮刺史出征,不說軍中馬匹騾驢,也不說將士身上的兵器鎧甲。

單單是涼州軍中,每營將軍人手一支價值五十萬緡的望遠鏡,這種豪橫把姜維驚得目瞪口呆。

他在心里悄悄地盤算過好幾次,然后悲哀地發現,自己全身上下加起來,可能都買不下半只望遠鏡。

幾番盤算過后,他這才明白自己眼皮子實在是太淺了。

換了以前,隔這么遠的地方,想要找出敵人的弱點,不但需要廣派斥候,而且很多時候還要自己親自跑到敵營周圍勘察。

甚至還要犧牲一部分士卒,前去試探進攻。

哪像現在,隨便找個山頭,拿著望遠鏡看一下,敵營周圍的一切,就了然于胸。

這簡直就是陣前神器。

遠遠地就知道賊人要做什么,而賊人卻不知道自己的布置都已經被對手所掌握,這個仗怎么打?

簡直就是在欺負人!

也就是像眼下這種情況,死守要害之地,逼得自己這邊不得不強行攻營,才有那么一點翻身的可能。

馮刺史當然不知道姜維的心里在想什么,他重新舉起望遠鏡,看向對面山頭:

“伯約不須自謙,有沒有能力,我還是可以看得出來的,更別說丞相。”

他一邊說著,一邊按姜維的說法,仔細地觀察了敵人營寨的兩側,最后滿意地點了點頭。

然后放下望遠鏡,瞟了一眼趙廣:

看到了沒?懂得什么叫真正的將軍嗎?

人家一眼就知道應該怎么打,你卻只會問我怎么打。

你要是有伯約一半強,這么些年來,我都不知道能有多輕松。

趙廣悶悶不樂:兄長不愛我了……

馮刺史不去管他,只管叫了一聲:“信厚。”

李球連忙過來:“君侯。”

“西邊。”馮刺史指著對面的山頭說道,“我把暗夜營交給你,你再從無當營里挑出善于攀援的好手,伏于西邊。”

“只待聽我信號,便開始從西邊嘗試上去。”

無當營的底子,最早是王平帶出來的,從最開始到現在,營中士卒組成部分,一直是從越巂郡競爭出來的夷人。

沒辦法,想要躍遷階層,軍功就是最好的辦法。

而馮郎君麾下,則是待遇最好的地方,所以競爭一直比較激烈。

王平的兒子王訓,這么些年來,在越巂所做的主要事情之一,就是為馮刺史的無當營輸送合格的士卒。

無當營算得上是半個山地作戰部隊。

不過這一次無當營只有半營,還有半營留在關姬那里。

至于暗夜營,那就更不用說了,算得上是這個時代的特種部隊,一直由馮刺史親掌。

馮刺史的目光落到姜維身上:

“伯約,此次攻營,由你負責,如何?”

姜維實是沒有想到,君侯會把這個任務交到自己手上,一驚,再一喜:

“君侯,末將怕……”

“怕什么?區區一個營寨而已,難道伯約還攻不下來?我再讓人配合你就是。”

馮刺史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鄂順!”

“在!”

“你明日帶著剩下的無當營和陌刀營,只從姜將軍的指揮。”

“諾!”

陌刀營發展到現在,已經比最初成熟了很多,乃是以陌刀為主,多種兵器配合的營隊。

感謝手辦狂魔,山脊上的秦直道,最窄處也有十余米,再加上直道兩邊的斜坡,勉強能夠展開兵力。

“禿發闐立。”

“末將在!”

“你帶著義從騎軍,看好普賀于那幫人,我不相信他們。”

雖說在這種山林地形下,鮮卑胡人掀不起什么大風浪,但該小心的時候,還要是小心。

“諾!”

趙廣看到所有人都有安排,唯獨漏了自己,當下更是郁悶不已。

他想了想,終究還是忍不住地湊上去當舔狗:

“兄長,那我干什么?”

馮刺史看了看他,漫聲說道:

“你和我一起在山上看風景,順便欣賞諸位將軍的英姿。”

這……

趙廣又開始糾結起來:

兄長不讓我上陣,卻又讓我陪在他身邊,這是愛我呢,還是不愛我呢?

一聲令下,全軍在工程營技術兵的指導下,開始伐木制作器械。

不像后世的水土流失嚴重,現在的橋山山脈,林木茂盛,根本不用擔心木材缺乏。

大楯蒙上牛皮,再安放到攻城車上,盡量做成一個斜坡狀,士卒藏在楯后,順著秦直道,緩緩地推著車向山上攻去。

同時秦直道兩側,因為無法行走攻城車,將士只能是在沒有掩護的情況下攀援而上。

山上的魏軍營寨,早就準備了大量的滾石檑木。

只等漢軍走到半山坡,只聽得一聲梆響,不少石頭木頭紛紛滾下。

石頭或者木頭砸到大楯上,因為大楯是斜狀,所以石頭木頭順著大楯滾開,大都沒有傷到車后的將士。

只是有些滾到側邊的,砸到了旁邊車后的士卒。

只聽得“咔嚓”一聲響,倒霉的士卒慘呼,捂著已經扭曲的腿倒地。

他卻是忘記了自己是在半山坡,一個不穩,整個人就咕嚕嚕地向山下滾去。

更倒霉的是兩側沒有攻城車掩護的士卒,只要是被呼嘯而下的石木擦上一點,那就是鮮血淋漓,缺胳膊少腿。

真要被砸個正著,那就是整個人都變成了血肉模糊。

馮刺史聽著對面山坡上的慘呼,面無表情。

望遠鏡被他緊緊地捏在手里,卻是沒有舉起來向對面看去。

如果仔細看,他臉上的肌肉在時不時地輕微抽搐。

很明顯,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精心訓練出來的將士,拿人命去填眼前這個魏軍營寨,是一件很心疼而又無奈的事情。

姜維的鳴金聲在山下響起,攻到半山腰的將士紛紛后退。

很明顯,這一波僅僅是試探。

但試探的效果很不好。

魏軍山上的營寨不僅存有滾石檑木,更在營寨前的道路上挖了一條壕溝,壕溝后面還布有鹿角。

第一波攻勢,連壕溝都還沒能摸到,就不得不退兵。

稍作休整,第二批將士繼續出擊。

待到日頭偏西,一天之內,總共攻了四次,但最好的結果,也僅僅是把攻城車推到壕溝里。

最后一次鳴金后,姜維來到帥營,臉色有些難看。

“君侯,末將有負重托……”

他對著坐在帥位上的馮刺史拱手,正欲請罪。

馮刺史擺了擺手,聲音平穩地問道:

“今日傷亡多少?”

姜維一聽,臉上更是有些羞愧:“傷五百,輕重傷各半,亡兩百六十二人……”

從南鄉軍開始,到現在的涼州軍,十來年的時間里,馮刺史麾下的敵我傷亡比,從來沒這么慘重過。

傷亡近八百人,卻換不來哪怕是敵人的一個傷亡。

馮刺史長長地吐一口氣:

“是我大意了,沒有想到司馬懿竟能準備得如此周全。”

果然是不愧能把諸葛老妖耗死的老烏龜。

“君侯,明日……”

馮刺史的目光落到姜維身上,面容沉靜:

“按你的想法來,不必顧忌我的想法,不用顧慮將士的傷亡,我只要一個結果,那就是對面的那個營寨必須給我拿下。”

暗地里咬著牙,目光變得沉沉:

“我就不信,區區一個山頭的營寨,能有用不完的滾石檑木!”

山上滾滾而下的石木,沒有人敢說不害怕。

自己的將士又不是沒有感情的機器,當然也會心驚膽戰。

這個實在是很傷士氣。

姜維點頭,然后猶豫了一下。

馮永注意到他的神色:

“伯約有話直說就是。”

“君侯,既然我們已經知道山上有石木,何不讓胡人先上去消耗一番?”

馮永搖了搖頭:

“這個,我自有安排。第一個營寨只能是我們的將士先拿下來,后面我才有理由讓鮮卑人頂上去。”

姜維本想說還有義從胡人。

只是看到君侯連鮮卑胡人都沒有用,那就更不會用義從。

他把疑問埋在心里,點頭說道:

“今日最后一次攻營,我看賊人的石木似是稀疏了一些,想來正如君侯所料,區區一個山上營寨,不會存有太多石木。明日攻營,估計會輕松一些。”

馮刺史的目光看向外頭,對面的山上,燈火明滅可見,他語氣幽幽地說道:

“我說過,我只要結果,不管過程,伯約盡管放手去做就是。”

馮刺史被擋在橋山北邊,諸葛亮的大軍主力,同樣也沒有渡過武功水。

在西岸強弩的掩護下,孟琰終于在東岸站穩了腳跟。

但想要擴大前沿陣地,卻是力有不逮。

因為司馬懿手里的大軍實在太多了。

只要超出了西岸強弩的掩護范圍,魏軍就輪番不斷地沖擊漢軍。

逼得孟琰不得不收縮在岸邊,把自己的兩翼交給東岸,自己則是專心應付正面的魏軍。

如此相持數日不下,魏延大是不耐,前去尋找丞相請戰:

“丞相,讓我領軍渡水吧!我定能沖開賊陣,為大軍開路!”

諸葛亮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魏延。

魏延看到丞相這副模樣,心頭一涼,只道是又要被丞相冷藏。

沒想到丞相竟是突然開口道:

“若是你沖不開呢?”

魏延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驚喜之下,連忙大聲道:

“末將愿立軍令!”

“好,我分你一萬人,若是能打敗正面賊人,便算你大功一件;若是破不開,則按軍法處置!”

“末將領命!”

魏延從丞相手里接過軍符,大步流星地轉身離開。

魏賊,吾魏延來也!

雖然孟琰沒有進一步向前推進,但守住了渡水之地,在他的身后,數條浮橋早就已經鋪設完畢。

很快,在通知對岸的孟琰注意配合之后,魏延親領著一萬人馬,順著浮橋開始東渡武功水。

在兩翼的魏軍探馬遠遠看到了這個情況,以最快的速度上報了司馬懿。

司馬懿得知,喜道:

“諸葛亮終于耐不住了!且看吾如何半渡而擊!”

當下問左右:

“誰愿為先鋒?”

牛金、費曜、戴陵等人皆站出來請戰:

“末將愿往!”

“牛將軍,此戰就交與你,切莫讓吾失望!”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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