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漢之莊稼漢  第1087章 改變立場

類別: 歷史 | 秦漢三國 | 蜀漢之莊稼漢 | 甲青   作者:甲青  書名:蜀漢之莊稼漢  更新時間:2022-01-27
 
“大將軍,此事我一直在看著,只是眼下前幾日那馬德衡只打造出了霹靂車,就前來報功。”

鄧飏小心觀察著曹爽的神色,一邊組織語言:

“我本想著,這霹靂車不是武皇帝就有了嗎?故而就讓他把圖紙上的東西都打造出來,再一齊上報大將軍。”

曹爽聽了,點頭道:

“原來如此,我還道那些器具都已經打造出來了呢。”

看到曹爽不在意的表情,鄧飏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大將軍不是向自己責問此事。

他不由地暗地里松了一口氣。

放松之余,再想起馬鈞等人居然繞過了自己,直接找上了大將軍,鄧飏心頭不由地恨意更甚。

“大將軍,那馬德衡眼下不過是打造出武皇帝時就有的霹靂車,就如此急于領功。”

“可見彼雖有巧手之能,但終究不過是見識淺薄之徒。唯有那蜀虜逃人,照眼下的調查看來,倒是沒有什么破綻。”

“只待能打探到關中有關的消息,想來就能確定身份,到時還請大將軍謹慎安排才是。”

曹爽的注意力果然被鄧飏轉移了,他興趣盎然地問道:

“哦,如此說來,那蜀虜降人,確有可能是葛賊的前長史?”

“可能性不小。”

若不是還要等關中的消息,只怕他現在就能確定下來。

因為那降人不但能詳細說出蜀虜境內的各種事情,與大魏所掌握的消息一一印證。

而且還對蜀虜軍中了如指掌。

甚至還爆出一個讓人極為震驚的消息:

馮賊好色如命,專門有成立一支女營,美其名曰女親衛營,平日里專供其淫樂。

“傳聞馮賊為鬼王,夜御三千女,原來并非空穴來風。”

曹爽感嘆。

語氣里甚至有一絲小羨慕是怎么回事?

鄧飏對曹爽說道:

“飏雖不知兵,但亦曉得軍中不得藏婦人。若不然,恐軍紀敗壞,將士上陣,只顧擔心陣后女子財物,如何有心殺敵?”

曹爽點頭贊同:“不錯,玄茂言之有理。”

鄧飏繼續說道:

“馮賊如此倫德敗壞之輩,居然能成為蜀虜大將,可見蜀虜就算是能逞強一時,日后亦必不能長久。”

“玄茂之言,可謂切矣!”

葛賊已去,馮賊就是大魏的心頭之患。

聽說大魏軍中,聞馮賊之名而色變。

如今驟然得知馮賊弱點,曹爽不禁大喜,說道:

“當是把這個消息告知軍中將士,讓他們知道,馮賊實不須懼也。”

“大將軍明見。”

于是正在河東巡視的馮君侯,就這么被人扣上了“無女不歡,荒淫無度”的惡名。

“馮賊不過淫賊而已,實不足懼?”

得知大將軍府上流傳出這等傳聞,劉放孫資二人,面面相視,眼中臉上全是愕然之色。

說實在的,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二人已是有了些許的悔意。

當初推動曹爽上臺,主要是為了防止自己兩人被曹肇等政敵清算。

其二嘛,自然是因為曹爽性子軟弱,沒有太大的主見,易于控制。

只是讓兩人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的主要目的確實達成了。

但副作用卻是有些大。

原本曹叡在時,雖然魏國一再慘敗,皇位根基不穩,皇帝威信不足。

但他仍能利用尚書臺與中書省平衡朝中勢力,不致有大亂。

現在曹爽成了大將軍,錄尚書事,尚書臺又有臺中三狗為爪牙。

自然是看重尚書臺遠超中書省。

再加上中書省沒有了皇帝的支持,或者說,現在大魏天子年幼,沒有親政。

原本是定位為天子秘書的中書省,在名義上自然也就失去了權力支撐。

曹爽在一開始的時候,還算是尊重他們二人,至少愿意聽從他們的意見。

但等尚書臺有了三條瘋狗,事情就漸漸起了變化。

不過在這個事情上,孫劉二人本也是有心理準備的。

畢竟到了他們扶持曹爽上臺,本就是謀求退路。

再說二人年紀也大了,只要能安穩撐過這幾年,逐漸退出朝堂。

以后不管誰上臺,只要不觸及利益,以他們的資歷,朝中百官,誰不要敬他們幾分?

這個打算,算得是挺不錯。

但二人實在是低估了曹爽的無能,以及臺中三狗的瘋狂。

“葛賊長史,確實有一個叫楊儀的,身份何其重要?如今葛賊剛死不久,楊儀就來投,曹昭伯(曹爽)應當盡快確定其身份。”

“若是為真,則當待之以大禮,示以朝廷寬宏之意,同時大肆宣揚,以打擊賊人軍心民心。”

劉放有些不滿地說道:

“如今倒好,非但遲遲不確定降人身份,還敢說馮賊不足為懼?簡直荒唐!”

馮賊不足為懼?

難道大魏丟了隴右,丟了涼州,丟了關中,都是自己跑到蜀虜手里的嗎?

“忽本而究末節,實不過短視之輩耳!”

孫資亦是不滿:

“如此下去,大魏三代人打下的江山,怕不是要毀于彼之手中?到時大魏朝野不寧,被蜀虜趁隙而入,吾等老臣,所是無顏面對武皇帝啊!”

對于二人來說,大魏誰掌權并不重要——只要不是政敵就行——就算是大魏換了主人都不重要。

只要他們兩家繼續享榮華富貴就行。

“吾聽聞,那蜀虜降人還帶來了蜀虜軍中利器的打造之法,也不知是真是假。”

相比于曹爽等人這些從小就享受錦衣玉食,又從未上過戰陣的二三代,孫劉二人歷經四朝,所見所聞,不知強了多少。

再加上二人所在的中書省,又是專掌機要之事。

大魏屢敗于蜀虜之手,從前方傳過來的機密軍報看,關于蜀虜重鎧強弩等消息數不勝數。

就如太傅司馬懿所言:“馬蹬一物,雖是極簡,但卻可讓蜀虜訓練三年的騎卒,就可堪與大魏十年老兵相比。”

又如蕭關一戰,有軍報稱蜀虜發石,如巨雷降于城之上空,令守城將士膽裂而不敢戰。

關中一戰,司馬懿輕易放棄長安,除了馮賊威脅其背,還因為傳聞蜀虜手里有輕易砸碎城墻的攻城利器。

如今蜀虜逃人不管是不是楊儀,但他要是真能拿出這么多蜀虜軍中的器具打造之法,身份肯定也不簡單。

曹爽居然沒有一點重視,實是如豚犬!

孫資目閃冷光:

“曹昭伯委實太過矣!只是如今許昌內外,皆為彼所控,臺中三狗,屢有向中書省奪權之意,吾等眼下,怕是不可輕舉妄動。”

劉放點了點頭,說道:

“吾二人,非輔政之臣,確實不可與之相爭。”

不說曹爽身為大將軍,有輔政之權,又掌握著禁軍。

就是單憑他這個姓,在大義上也足以壓住二人。

能與輔政大臣相爭者,自然只有輔政大臣。

二人沒有多余的話,就已知對方的心意。

“這些日子以來,太傅次子司馬子上(即司馬昭),在許昌頗是活躍,屢次向吾府上送拜帖。”

劉放捋了捋胡須,緩緩地說道:

“他也算得是我們的侄輩,若總是這般把他拒之門外,怕是會有人說我們以大欺小。”

孫資點頭:“正是,我府上也收到了幾次他的拜帖。反正左右無事,有機會見一見他,也是可以的。”

劉放點頭贊同:“也好。”

只是如今臺中三狗對中書省盯得緊,若是貿然讓司馬昭登府——不管是劉府還是孫府——只怕會讓曹爽起疑心。

“聽說許昌最近新開了一家絕品居,乃是洛陽遷至許昌,味道非常不錯。”

孫資聞劉放之言,仍是有些猶豫:

“聽說那絕品居的主人,與清河公主關系不一般。”

劉放微微一笑:

“正是因為不一般,所以才要去那里。清河公主,不過一婦人耳,有甚見識?”

“當年為了泄一己私憤,不惜污蔑自家夫婿夏侯子林(即夏侯楙),欲致其于死地。”

“可見此婦非但心腸狠毒,且自私之極,若是利用好了,反而能借她之手,傳遞消息。”

孫資若有所思:

“聽說清河公主派門客過來尋找門路,就是想把公主府遷至許昌……”

劉放意味深長地說道:

“她想要把公主府遷至許昌,除了要讓朝廷下旨,還得讓洛陽的太傅同意才行啊!”

說句見不得人的話,洛陽那邊的曹氏宗親,其實就是太傅手上的人質。

人質想要離開洛陽,沒有太傅的同意,可能么?

所以清河公主肯定也是有求于太傅的。

在這個時間點上,讓她有機會聯系太傅,只怕她高興都來不及。

孫資有些仍是不放心:“就怕事后她會向曹昭伯告密。”

“事成之前,她離不開洛陽,所以她不敢;事成之后,她又脫不了干系。”劉放悠悠道,“她怎么告?”

以清河公主的狠毒自私,她怎么可能會不顧己身安危,主動向曹爽暴露自己?

劉放的算計還不止于此:

“吾聽聞,曹昭伯私自把宮中數名先帝留下的才人帶到自己府上,這個事情,也不知是真是假?”

“如果是真的,吾等可要去見見太后,問問太后對此事的看法。”

“若是假的呢?”

劉放幽幽說道:“若是假的,那就把它變成真的。”

三千余名宮人呢,放出宮的人數,應當不會少于兩千。

這么多的婦人,最后會流落到哪里,誰能說得清?

何晏與鄧飏,皆好色如命之輩,與其相信他們不在其中動手腳,還不如相信馮賊當真是不足為懼呢。

這種事情,只要動了手腳,那就沒辦法說清楚。

清河公主作為嫡系宗親,若是得知此事,還敢不敢相信曹爽,那可就難說了。

“再說了,以眼下的局勢,就算我們什么都不做,只怕不久之后,我們也會被丁彥靖(即丁謐)之流欺凌到頭上。”

歷經四朝,劉放二人,不知見過多少刀光劍影,政治斗爭的經驗,遠非曹爽所能相比。

最重要的是,這些老人,在關鍵時刻,能下得了決斷。

一番衡量利弊之后,二人立刻派人悄悄通知司馬昭,約定了在絕品居相見的時間。

司馬昭這些日子以來,屢屢碰壁,沒想到居然有意外之喜,當下大喜過望。

于是便依孫劉二人之言,在某一天,避開他人耳目,尋了個機會,偷偷地溜進了絕品居。

建興十五年七月,魏國太傅司馬懿,上奏朝廷:

馮賊領軍屯駐河東,似有東進之意,大魏都城洛陽城墻有一些地方有所損壞,需要征發民夫修復,請朝廷送些能工巧匠前來幫忙。

洛陽如今乃是防范蜀虜東進的大本營之一。

若是洛陽丟失,則大魏再無屏障。

故而曹爽等人,就算是再怎么防備司馬懿,但對于防止蜀虜東進一事上,還是高度一致的。

若是司馬懿向朝廷要錢要糧,曹爽說不得還會考慮一番。

但如今不過是要一些人手,若是連這個也不給,未免有失氣度。

鄧飏得到曹爽的允許,于是借機發作,以馬鈞乃朝廷巧手之名,直接把他發配到洛陽筑城墻去了。

而此時的楊儀,則是被曹爽封為歸順侯,安排了一個閑職。

隨著楊儀身份的確定,馮賊“無女不歡,荒淫無度”的惡名,也之漸漸地中原地區傳開。

遠在河東巡視的馮君侯,在炎炎烈日下,忽然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阿嚏阿嚏阿嚏……”

“君侯,沒事吧?”

前來陪同的姜維,關心地問了一句。

“沒事,無妨。”

馮君侯揉了揉鼻子,看了看大道上揚起了煙塵,“可是騎馬太快,塵土太大,所以有些不適。”

姜維聞言,笑著說道:“河東的官道,確實遠不如漢中官道。”

那可不?

作為世上最早的水泥大道,雙南大道,雖然用的是劣質水泥,但不知比這黃土路強了多少。

因為車馬行人的增多,雙南大道這幾年來有所損壞,聽說官府又在一些路段重新修補了一遍。

聽到姜維這么一說,馮君侯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南邊:

“可惜的是現在局勢未穩,不然的話,潼關復建,用上水泥,不知多方便。”

潼關與武關一天不修復完整,小胖子就要窩在漢中不出來。

“君侯說的是。”

“河內那邊,有什么消息么?”

“沒有,一切正常。”

“司馬懿不是簡單人物,一切須得小心。”

馮君侯來到河東,是為了拖住河內的魏軍,不讓他們抽兵去支援上黨。

這一點,司馬懿知道。

馮君侯也知道司馬懿知道。

現在馮君侯出了牌,就看司馬懿如何應對了。

希望真如張小四所說的那樣,司馬懿與許昌,已經到了貌合神離,彼此互相不信任甚至提防的地步。

不然的話,真讓司馬懿調兵去鄴城,魏延又久攻不下上黨,只怕局勢又要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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