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漢之莊稼漢  第1261章 攻天井關

類別: 歷史 | 秦漢三國 | 蜀漢之莊稼漢 | 甲青   作者:甲青  書名:蜀漢之莊稼漢  更新時間:2023-03-10
 
事實上,天井關的防備,應該還算是比較嚴密的。

至少從用來守關的各種器械來說,準備得極為充分。

因為太行八陘中,有三陘就是直通河內。

它們分別是軹關陘,太行陘,白陘。

軹關陘是從河東通往河內,太行陘和白陘則是從上黨通往河內。

但凡有一陘不守,那么河內難保。

河內作為司馬懿的老家,若非迫不得已,他自然是不希望看到這種情況。

此前雖然高都城掌握在魏軍手中,但司馬懿知道,光憑守城,是很難擋住漢軍的。

某位姓馮的,從自己的師門里帶出來了太多的好東西。

比如說石砲。

放眼天下,能擋得住石砲的城池,可以說是幾乎沒有!

最多也就是能多扛幾天還是少扛幾天的區別。

若非用來攻城的石砲實是太過巨大,打造不易,需要準備的時間比其它攻城器械長一些,對地形也有所要求。

恐怕司馬懿都認為那就是完美無缺的攻城利器了。

所以在他看來,高都城后面的天井關,才是阻擋漢軍從太行陘進入河內的關鍵所在。

有了這一層考慮,天井關自然是要做好充足的準備。

可惜的是,人算終不如天算。

還是那句話,關隘之險,在人而不在地勢。

初次領軍的司馬師,在高平關下連遭兩敗,緊接著洛陽危急,逼得他不得不匆匆回援。

而留在天井關的守軍,不但人數不足,就連軍心都是惶惶不安。

更別說對手是讓不少魏軍將士聞之而色變的馮鬼王。

若非司馬懿鎮守關中,然后又經營河南河內,時日已久。

本人也算是知兵之人,早已完成對麾下魏軍的控制。

再加上魏國軍法向來又是極為苛刻。

故而天井關守將,不得不硬著頭皮,督促手底下的士卒,務必要拼死抵抗。

只是士氣這東西吧,雖然看不見摸不著,但兩軍對陣時,有時候還真是能起到極為關鍵的作用。

士氣低落的魏軍,雖然占據了極為險要的地利。

而且天井關的城頭也堆滿著檑木滾石。

但面對正試圖仰攻關口的漢軍,莫說檑木滾石,就是從上面射下來的箭羽,都顯得有些稀稀疏疏。

平日里能使出十分力氣,不少人此時手腳遲緩,最多也就是使個五六分。

眼看著漢軍已經快要攻至城門下,關城守將不禁又驚又怒又懼。

雖然他自己也沒想著能守住天井關,但眼下這等情況,與拱手相讓有何區別?

日后消息傳至洛陽,自己的家人怕不是要被治罪?

但見他“鏘”地拔出劍來,怒氣沖沖地上前,一劍砍翻正機械地往關下射箭的士卒,大聲喝道:

“敢怠戰者,斬!”

對著周圍的魏兵怒目而視:

“中監軍讓吾等留守天井關,正是信任我們,報國正當此時是也!”

“爾等就算是不考慮兵敗后被治罪,難道就不考慮洛陽的家人?”

“漢……賊兵雖眾,然我有地利之險,有何懼哉?”

“若是誰敢再懈怠畏戰,斬立決!殺,給我殺!殺退賊兵,守住關城,中監軍自有封賞!”

守將喊著,還劍入鞘,親自舉起一塊山石,向關下扔去。

石頭落地,又骨碌碌地向著山下滾去。

一個正低頭爬上來的漢軍躲閃不起,被撞了個正著。

但見他和山石,就這么一起滾了下去。

“看到沒有?就這樣,給我狠狠地砸!”

有了守將的親自帶頭,再加上他帶過來的督戰隊虎視眈眈,當場處決了好幾個人。

關上的魏軍士卒,終于開始稍振精神。

沒有付出多少傷亡,就輕易到達關城下的漢軍,正欣喜地只道關上沒有多少賊人。

誰料到城頭的魏軍突然加大了力度,漢軍一時不防之下,當即慘叫聲一片,不得不狼狽地退了下去。

“莫不成有埋伏?”

明明已經到關城城墻下,誰料到卻又突然被逼退了下來,有人不禁驚疑。

“不可能!”

張就舉著望遠鏡,死死地盯著關城上的動靜,“賊子就算是有埋伏,也不可能埋伏在關城里。”

這么多險要之地他們不埋伏,埋伏在關城里?

就為了能擊退自己的一波攻勢?

“會不會是賊子示我以虛,故意引誘?”

又有人提出一個可能。

這一回,張就沒有立刻否定。

因為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而且還很大。

畢竟天井關太過險要,就算兵臨關城下,也不是說一時半會就能攻取。

守軍完全可以倚仗險關,擊退來敵。

只是……

張就還是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他可不像司馬師那般是初次領軍。

早在涼州時,他就已經跟隨其父張恭和叔父張華平亂。

本人更是曾被賊人挾持,直面生死一線。

甚至還曾被某位鬼王挖坑欺騙過。

再加上早些年又孤身前往西域,勸說西域諸國國君及酋長。

其經歷不可謂不豐富,其見識絕非此時才剛嘗試從司馬懿羽翼下走出來的司馬師所能相比。

關上魏賊守軍的舉動,看起來有合理的解釋。

但張就卻是下意識地就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然后略一思索,就立刻想到了哪里有問題:

“吾軍將士,自山下仰攻關城,何其難也?”

“賊軍若是從初始便出全力,將士們的傷亡只會更大,何須如此多此一舉?此必有蹊蹺!”

“來人,立刻下令,繼續攻關!”

收攏了潰退下來的將士,張就很快又派了一隊人馬,繼續進攻。

可是卻被現實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守關魏將不惜當眾處決作戰不力的將士,強行督戰魏軍。

魏軍此時正是心中畏懼而不得不力戰之時。

這一次漢軍的進攻,再沒有上一次的好運氣。

從一開始,就遭到了魏軍的強力反擊。

關上箭如蝗飛,檑木滾石紛紛砸下。

但聽得漢軍將士慘叫聲連連。

箭羽還好說,那些檑木滾石,但凡被擦中,就有極大的可能缺胳膊少腿。

再厚的護甲,也擋不住它們所攜帶的巨大動能。

若是再倒霉一些,被撞個正著,那就是成了一堆尸骨。

“可惡!賊子,賊子可惡之極!”

不等前方來報,從望遠鏡里看到的情景,讓張就臉色大變,接著就是鐵青。

判斷失誤,在底下人丟了臉還是小事。

但在自己身后不遠處,還有中都護在看著呢!

這魏賊,簡直就是故意要讓他難堪。

感覺到了某些壓力的張就,心里不由地就是有些焦躁起來。

這讓他開始懷疑起先前的判斷:

莫不成自己真的猜錯了?賊子前番,就是為了誘敵?

他卻是不知,同樣舉著望遠鏡觀察戰況的馮都護,也是皺起了眉頭。

這魏賊的反應,怎么跟詐尸似的?

一會幾無抵抗,一會寸土不讓。

此時的馮都護,已經不是當年初次領兵,經驗不足的毛頭小伙。

而是已經算得上是真真正正的沙場老將。

此時的他,對于能不能攻下天井關并不太在意。

所以能以更平和輕松的心態,去思考魏軍的反常舉動。

正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

至于是好妖還是壞妖,一時半會還確定不下來——在這一點上,馮都護倒是比身在戰局中的張就要鎮定得多。

畢竟優勢在我。

“元凱?”

“先生,弟子在。”

杜預連忙上前兩步,拱手行禮,“先生可是有何吩咐?”

馮都護遙指前方的天井關,問道:“方才的情況,你可看到了?”

作為馮都護的親傳弟子,杜預自然有某些特殊待遇,他的手里同樣也有一副望遠鏡。

“回先生,弟子看到了。”

馮都護轉過頭,看了他一眼,說道:

“你曾有提及,說只要能讓司馬師再敗一場,大漢就能挾大勝之勢,趁機攻下天井關。”

“那你覺得,以賊軍方才的表現,我們這一次,當真能攻下關城否?”

杜預略一沉吟,然后回答道:

“回先生,學生愚鈍,確實看不出賊軍方才的舉動究竟是為了什么。”

“不過學生此時仍然相信,天井關必定能下。”

“哦?”馮都護拉長了聲音,“為什么?”

“因為守軍不足。”

杜預指向關城,“依學生所見,關上的賊軍,并不算多。”

“就算是學生先前判斷有誤,賊軍屢敗而仍有勇氣想要守住天井關,但在先生的籌謀之下,天井關已是先生的囊中之物矣。”

這番話,說得馮都護都忍不住地臉上露出笑容:

“說事就好好說事,莫要胡亂奉承。你憑什么認為關城守軍不足?”

“先生這就是在考我了吧?”

杜預聽到馮都護半笑半罵的話,也不害怕,而是又指向天井關周圍的山頭隘口:

“正所謂孤城不守。天井關雖地勢險要,但也要注意結合周圍地勢,才能發揮出作用。”

“比如說,若在關城兩側,多設塢堡寨子,犬牙相錯,互為呼應,相為犄角,此方可謂天險難攻。”

“如今賊子棄周圍山頭隘口,只顧守關城,此與縮守孤城何異?”

“依學生看來,此非魏賊不知守關,而是兵力不足的無奈之舉,故學生認為,此關必定可下是也。”

雖然知道杜預乃是天才型人物,但此時聽到他的發言,馮都護仍是面露贊許之色。

還沒等他把稱贊的話說出口,杜預又是一臉欽佩地說道:

“學生先前在先生面前獻丑,卻自以為得計,卻實是沒有想到,魏賊在兩連敗之下,猶有余勇守關。”

“還是先生想得周到,籌謀周密,不但要敗司馬師,還要設法調動賊軍,使其空有守關之心,無有守關之力。”

馮都護微微一愣:“調動賊軍?”

“先生這又是在考我耶?先生派虎步與武衛二軍進逼洛陽,讓司馬師只能倉皇回援洛陽,無力再守天井關。”

杜預臉上的崇拜之色更濃:“此可謂致敵而不制于敵耶?”

“哦,原來你說的是這個啊。”

馮都護搖頭,笑道:“我派張將軍領武衛軍,讓他設法偷渡茅津渡,本意是為了配合虎步軍拿下函谷關與陜地。”

“原計劃里,倒是真沒有想到能逼得司馬師回師洛陽,給了我們一個拿下天井關的好機會。”

“所以你啊,也不用這般神態,有道是計劃不如變化快,再好的計劃,都有可能會出現意外的情況。”

“我既非全知,自是不可能把計劃做得毫無紕漏,也是走一步看一步,根據陣前戰況,不斷修改計劃。”

以馮都護如今的地位,已經不需要故作神秘來給自己裝飾。

杜預毫不猶豫地說道:

“只要能把計劃做得比賊子好,那便是算多勝算少,有備勝無備,先生就算得上是毫無紕漏了。”

“哈哈哈!”

雖然知道自己學生是在拍馬屁,但馮都護還是忍不住地笑出聲來。

他指了指杜預,“你啊你!”

“這樣吧,既然你這般說了,那我就給你一個機會。”

“我派你去張將軍身邊學習,協助張將軍攻下關城,如何?”

杜預大喜,連忙拜謝:“弟子多謝先生。”

馮都護揮了揮手:“去吧。”

“喏!”

一個被無前軍拿來練手實戰的天井關而已,順便再多加一個自己的弟子練練手,無所謂了。

反正前往洛陽的道路已經差不多被打通了,打通前往河內的這三陘,對馮都護來說,已經變得沒有那么迫切了。

待到第二日,興沖沖跑去給張就當臨時參謀的杜預,看著攻關的將士再一次敗退下來,再看到張就的臉色已經變得難看起來。

他終于趁機進言道:

“張將軍,依預之見,天井關正前方的山道難以通行,一味強攻不是辦法。”

“不若分兵先取關城左右兩翼險要,以成脅迫之勢,再想辦法攻關城,將軍覺得如何?”

雖然中都護說過,放手讓自己攻關城。

但張就又豈會不知,這時間拖得越久,自己在中都護眼中的表現就越差。

只是面對如此險關,關上的賊軍只要占盡了優勢,若是他們獻關投降,一時半會,又如何能攻得下來?

正焦慮間,聽聞杜預這么一說,張就眼中頓時就是一亮。

只見他一拍大腿:“嗐呀!我這兩日光顧著……”

說到一半,他沒說完,轉而對杜預說道:

“杜郎君,多謝你的提醒了!”

自己這兩日,光顧著如何盡快攻下關城,以圖在中都護面前表現一番。

卻是沒有想到,已經是犯了較死勁的錯。

杜預靦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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