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憤怒的墮天使玉牌，黃裳對于憤怒那種極致殺意和死意的感知變得愈發敏銳，此刻更是能清晰的感覺到那一股股強大的力量正在從紅皇后體內涌現，融入到玉牌之中。
而在這一股股強大力量和氣息的影響之下，黃裳甚至眼前仿佛隱約出現了憤怒那被黑暗和血色所籠罩的身影！
除此之外，他心中還有種莫名的感覺，就仿佛此刻憤怒正透過這種力量，用他那冰冷而果決，仿佛永遠不會有任何猶豫的目光在注視著他！
“憤怒……”
感覺到那種冥冥中的注視，黃裳心中莫名的升起一個念頭：“你……又是真實的嗎？”
在恍惚之間，黃裳再度有了片刻的失神，眼前的畫面也在一次發生了變化，憤怒那模糊的黑色身影變成了身穿白色大褂的周醫生，而周圍紅皇后等人也變成了他的父母，弟弟，以及一些圍攏過來的護士和保安！
護士和保安？
意識到房間里面突然多了不少人，黃裳頓時愣了一下，并左右觀察起來。
可隨后看到的一幕，卻是讓他心中猛地一顫。
只見他的母親正站在不遠處，臉上高高腫起，浮現出一個巴掌印，甚至鼻子處還有一些血跡，似乎是被誰打了一巴掌一樣！
“媽，你怎么了？！”
看到母親受傷，黃裳心中突然感到一陣難受，并忍不住問道。
“我沒事，剛剛不小心碰了下……”
聽到黃裳的話，他母親卻是笑著安慰了他兩句。
可觀察入微的黃裳很快就察覺到了不對的地方，比如為什么自己的手掌也隱隱作痛，為什么圍在他身邊的那些護士和保安神色戒備，仿佛隨時可能撲上來，甚至有幾個年輕的護士望向他的眼神更是充滿了鄙夷，仿佛他剛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樣……
黃裳或許無法分辨到底哪個記憶才是真實的，但他基本的判斷能力和分析能力卻并未受到影響，所以他立刻就意識到導致他母親受傷的罪魁禍首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
下一刻，黃裳只感覺心中一陣劇痛，無邊的愧疚不斷涌出，他聲音變得有些干澀，仿佛喉嚨里面堵著什么東西一樣，沙啞地問道：“媽……是我做的嗎？”
“不，這只是個意外，是媽媽自己不小心……”
看著黃裳那難受的樣子，他母親立刻安慰起來，生怕再度刺激到他。
“不，不要騙他，告訴他真相！”
可就在這時，周醫生卻是神色嚴肅的看著黃裳，道：“沒錯，你媽的傷是你親自動手所導致的，剛剛你母親在你邊上述說以前的事情，結果你面露痛苦之色，再度陷入幻覺，他想要喚醒你，可你卻突然像是發了瘋一樣的扇了他一個耳光！”
“你看看，你媽的臉腫成什么樣了，你以前是學醫的，應該知道這種程度的外傷有多痛！”
“可你媽卻還在笑著安慰你，為什么？”
說到這，周醫生深吸一口氣，沉聲說道：“因為跟你這幾年昏迷不醒，以及陷入妄想癥所給他們帶來的傷害相比，這點肉體上的傷害根本不值一提！你以為你扇你媽這一光會很痛，但你有沒有想過，你沉迷幻境，現實不分，這樣給他們帶來的痛苦又何嘗不是這一巴掌所帶來痛苦的十倍，百倍，千倍？”
“黃先生，黃裳，你到底要什么時候才肯接受現實，清醒過來？”
到最后，周醫生已是幾乎用怒斥的態度對黃裳說話了。
“我……”
而聽到周醫生的話，再看著臉上帶著巴掌印的母親，以及一旁同樣滿臉關心的父親和弟弟，黃裳一時間陷入到了更深的痛苦之中。
他真的很難分清楚，到底哪個世界才是真實的……
又或者確切的說，他真的很難選擇去相信哪個世界是真實的！
在這個世界，他有著疼愛他的父母，關心他的弟弟，以及安定而祥和的生活，不必擔心什么喪尸怪物，也不必擔心什么七宗罪，什么愛麗絲，什么盤古，只要他接受眼前這一切，然后慢慢“治愈”自己，很快就能過上夢寐以求的安靜生活。
可在那個危機四伏，朝不保夕的末日，卻也有著深愛著他，且被他深愛的女人，有愿意跟他以命換命，生死與共的兄弟，以及亦敵亦友，默契漸生的心魔……
回想起末世中一次次的并肩作戰，生死與共，以及那些共同立下的誓言，他又怎么可能忍下心來相信那一切都是虛無的，是他因病所產生的幻覺？
他真的不知道怎么選，不知道怎么信了！
一時間，黃裳陷入到了深深地糾結和猶豫之中，甚至眼眶都不自覺的微微泛紅，整個人更是顫抖起來！
他從未像現在這樣無助過！
而在這種顫抖和戰栗之中，黃裳眼前的畫面再度開始扭曲，仿佛要重新回到末世那邊。
可就在這時，周醫生最后的話語傳入了他的耳中：“黃先生，如果你真的很難割舍幻覺中的一切，無法分辨什么是真實什么是虛幻，那你就冷靜下來想一想，現實中發生的這一切，以及你幻覺中發生的一切，到底哪個發生的可能性更大，更為合理？”
話音入耳，黃裳眼前的畫面再度變化，重新回到了地牢之中，而他手中更是緊緊握著那七宗罪憤怒的玉牌，同時只感覺面頰上有一點清流滑下，他擦了擦，發現自己竟是在不知不覺中流淚了。
回想起剛剛在幻境中所經歷的一切，特別是回想起母親臉上的巴掌印，黃裳心中愧疚和疼痛絲毫不減，反而愈演愈烈。
只是看著周圍眾人那擔心的樣子，他也沒有多說什么，而是將玉佩收入懷中，對著其他人說道：“你們繼續吧，我休息一會兒……”
“哦哦，好，黃哥你先休息，我們繼續。”
聽到黃裳開口，眾人立刻反應過來，連連點頭，雖然表面上都故作輕松和不在意，但每個人的眼眸深處以及心中都充斥著強烈的擔憂和不安。
跟黃裳相處這么久，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黃裳如此失魂落魄，甚至是流淚的情況！
只怕哪怕遇到再強的敵人，再大的困難，甚至是幾乎看不到任何生路的絕境，他們都從未在黃裳身上看到過軟弱和彷徨，可這一次……
一時間，身為主心骨的黃裳出現這等意外，也是讓眾人的心中變得更加不安起來。
ps：第三更奉上，繼續碼字，么么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