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蕭逸寒離開之后,沈云溪的心情低落了很久。
這段時間鳳輕塵真的很忙,忙到她幾乎看不到他的身影,而追蹤蘇柏安的事情似乎并沒有什么進展。而邊境的局勢則愈發的緊張,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雖然沒有鳳輕塵作陪,但沈云溪的日子仍舊過得愜意,不是在后山教雙兒武功,就是在院子里翻翻種的草藥。
至于府里的其他人都在忙著準備年貨的事情,還有大半個月就過年了。而葉婉儀母女倆自那天教訓之后就再沒出現在她身前。不過,她也再沒聽說落香苑的丫環們被挨打的事,想必她那天的話起了作用。
沈云溪慵懶的躺在藤椅上,溫暖的陽光灑落在她臉龐上的每一寸肌膚上,唇角微勾,不知不覺間,她到瑞王府已有近半年的時間了。
此刻她手中翻看的醫書是允兒拿給她的,說這是鳳輕塵早時為她找來的。
這本醫書是她以前從未看過的,想來他也花費了些心思。
倏地,耳邊傳來腳步聲。
沈云溪抬頭,就看見楚含一身青色錦袍的站在她面前,俊美不凡。她放下手中的醫書,微坐起身,淡問道:“楚管家找我有事,”
“嗯,有些話要跟你說。”楚含點點頭,說道。
沈云溪指了指他身側是石凳,“你坐下說吧。”
楚含坐下后,巧玉便適時的松了熱茶過來,然后退了下去。
楚含輕啜一口,暖了暖身子方才開口道:“王妃,或許我要說的話你聽來有幾分唐突,但楚某希望你能聽進去。”
沈云溪聽后,望著他的目光里多了幾許奇怪,“你先說說看。”
“邊境的事,王妃想必已經聽說過了吧,”楚含問。
“聽說了。”沈云溪輕點了點頭:“聽說現在的局勢很緊張,天祁與楚國之間的戰爭或許不遠了。”
楚含輕嗯一聲,似斟酌一番后,他方才抬頭望著沈云溪問道:“那王妃可有想過離開王府,”
沈云溪皺眉,他這話聽來有幾分熟悉。呃,這話好像夜冥軒也對她說過,而且不止一次。
“我不明白兩國開戰,跟我離開王府有什么關系,”頓了下,她繼續道:“而且你身為輕塵身邊的得力人手,又為什么會在他需要我的時候勸我離開。我想我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說這話時,沈云溪的臉色已然有些不悅了,這說出的話自然也不那么動聽。
“王妃不要怪我多事。有一件事王妃也應該知道。”楚含沉冷的說道:“六年前,天祁楚國大戰,楚國的大將軍夜傲天是死在王爺的手中,這次邊境滋事則是這位大將軍的遺孤所挑起的,現在這位遺孤也成了楚國的大將軍,可以說,找王爺報殺父之仇是他一生的報復。所以,他會想方設法的找出王爺的軟肋,讓他敗在他的手中。”
沈云溪輕哼一聲,道:“兩國交戰死傷難免,身為兒子的他想報仇也無可厚非,但這仇是否應該在戰場上報,若是想通過旁門左道以達到自己的目的,這人的品性想必也不怎么樣吧,”
楚含垂放在膝蓋上的手緩緩握起,面容似有些忍耐,但沈云溪低垂著眸子沒有發現他的異常。
但沈云溪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抬眼對楚含驚詫的問道:“楚管家,你剛剛說楚國已故的大將軍姓夜是嗎,”
“不錯,有什么問題嗎,”楚含狐疑的問道。
沈云溪沒有立即回答他的話,反而低頭敏思,“難道他跟那個人有關,”
“誰跟誰有關,”沈云溪的聲音很小,楚含不禁皺眉問道。
“夜冥軒啊,多次與鳳輕塵做對的那個黑衣人。你們有沒有想過他跟楚國的夜傲天有關,”沈云溪說道。
楚含愣了一下,方才輕搖了搖頭,說道:“沒想過。不過聽你這么提起,倒真的有可能。”
但稍微停了下,他又道:“若是真的跟夜傲天有關的話,王爺可就真的麻煩了。王妃,知道蘇丞相是被誰救走的嗎,”
“……”沈云溪皺眉,看著楚含凝重的神情,她想了想說道:“難道是夜冥軒,”
“不錯,就是他。他不單救走了蘇丞相,而且還救走了蘇夫人和蘇公子。依著夜冥軒的性子,他定不會那么輕易的救走幾個對他沒有任何作用的人。所以王爺想他們之間定是達成了某種條件。”
沈云溪被楚含的話閃了一下神,原來蘇柏安能成功逃走跟夜冥軒有關。他兩人都不是簡單的人物,蘇柏安權力至上,與夜冥軒勾結在一起,定不會有什么好事。
然后,她豁然站起身,但卻被楚含一把拉住了,“王妃,你想做什么,”
沈云溪不著痕跡的從他的手中抽離開來,望著楚含說道:“我必須馬上去告訴鳳輕塵這件事,這件事可大可小,不能有失。”
“是,這件事的確很重要。但王妃沒想過馬上離開王府,若是被夜冥軒有機可趁,你就沒機會離開了。”楚含勸說道。
沈云溪再次停下腳步,抬頭堅定的對楚含說道:“夜冥軒跟輕塵有恩怨是不假,但他絕對不會利用我對付輕塵。不要問我原因,因為連我自己都說不清楚。但我就是能肯定。而且,即便有危難,雖說我不一定能幫上輕塵的忙,但我自保定是沒有問題的。所以,楚含你不用勸我離開了,無論無何我都不會離開。”
微停了下,看著楚含有些松動的神情,她又繼續說道:“還有楚管家,我不知道你為什么今天要來勸我離開,雖然我與你相處不多,但在我的心里你并不是一個有危難就知道讓別人躲起來的人,所以你今天的行為很讓我匪夷所思。但這件事我不會告訴王爺,今天你就當沒有來過碎玉軒吧。好了,我要說的就這么多了。我走了。”
說完,沈云溪沉沉的看了一眼楚含,徑自轉身離開了。
楚含轉身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眸光深沉,好一會兒,他低低的獨自說道:“云溪,希望你的堅持是對的。”然后,方才舉步離開了碎玉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