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跑進屋里,傅安安迎面就碰上了吳媽,她顧不得和吳媽打一聲招呼,一屁股坐在玄關處的地板上,一手一只臟襪子脫下來,隨手丟在地板上,問了吳媽一句:“傅元寶是不是上樓了?”
得到吳媽一個“是”字的肯定回答,傅安安連拖鞋都沒有穿上一只,光著小腳丫,咚咚直奔樓上去。
一跑上樓。
傅安安就直接朝傅悅鋮房間門口那邊走去。
站在傅悅鋮的房間門口,她先是小心翼翼地趴在傅悅鋮的門板上,試圖想要聽一下傅悅鋮房間里面的動靜。
無奈這房間的隔音太好了,傅安安一丁點聲響都沒有聽到。
于是,傅安安為我深呼吸了一口氣,小手小心地放在門把上,剛萬般小心翼翼地想要轉開傅悅鋮房間門,卻發現……
傅悅鋮的房間門從里面反鎖了!
傅安安一愣,心里頭當真發怵的慌了。
要知道,以前不管她怎么樣惹惱傅悅鋮生氣,傅悅鋮那可是從來不曾將他的房間門給反鎖過,一次都沒有!
但現在……傅悅鋮把房門給反鎖了。
這擺明就是知道她會偷偷想要進來他的房間,然后故意反鎖上門,防著她,不讓她進去他房間的!
傅安安心里慌了,也害怕了。
于是,她顧不得洗洗自己的小手和小腳丫,一屁股坐在傅悅鋮房間門口正中,等著傅悅鋮從房間開門出來。
大概過了差不多二十分鐘。
傅安安聽到頭頂上的門鎖“咔”的一聲,不等她下意識地一抬頭。
下一秒。
隨著房門從里面的打開,她背靠著門板的身體一個猝不及防,身體往后一倒,倒在傅悅鋮的腳邊上。
此時的傅悅鋮剛剛洗完澡,一身的清爽,沒想到自己一開門,就看見傅安安倒在自己的腳邊上。
不過他也就僅僅愣住了那么一兩秒鐘,就眸光清淡地從傅安安的身上收回了目光,雙腳繞開傅安安出來,然后不管傅安安的身體還在他的房間門口,還沒爬起來,他握住門把,就要關上房門。
傅安安急忙手腳并用地從地上爬上起來,讓開身體好讓傅悅鋮關上房門,仰著狗腿的小臉,滿是小心討好地看著傅悅鋮。
傅悅鋮卻看都沒多看她一眼,關上房門之后,單手插袋,轉身就下樓。
傅安安站在傅悅鋮的房間門口,愣愣地看著傅悅鋮那高大而挺拔的身影,走下樓梯。
接著。
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白白嫩嫩的小腳丫,剛才她那樣倒在傅悅鋮的腳邊前,她不相信傅悅鋮的眼睛會沒有看見她的兩只小腳丫沒有穿鞋子。
平時她一赤著腳不穿鞋,總會遭到傅悅鋮的呵斥,并且傅悅鋮還是一邊呵斥,一邊將她的拖鞋給親自拿到她的腳邊前,命令她必須穿上。
但現在……
隨著天氣的逐漸泛涼,腳上如果不穿鞋,踩著地板上,那可不是一般的涼,而傅悅鋮卻對她沒有穿鞋的小腳丫,視而不見。
準確地說,傅悅鋮是對她這一整個人都視而不見。
不知道為什么……
傅悅鋮這種不同以往的冷暴力,讓傅安安心里覺得前所未有的害怕。
她愣愣回神,慌的一下,就咚咚撒著小腳丫下樓去。
由于此時是午飯時間,傅安安從樓下下來,就看見傅悅鋮在餐廳那邊坐著,一邊吃著吳媽剛剛做好的面條,一邊應答著吳媽問詢的比賽結果。
吳媽看見傅安安從樓上下來,兩只小腳丫仍是還沒有穿鞋,她皺眉出聲:“安安小姐,最近天氣都變涼了,你怎么能不穿鞋呢,快,去把鞋子給穿上,要是等下悅鋮少爺說你,你可不許找我求助啊。”
聽到吳媽提到傅悅鋮,傅安安頓時充滿期待和希翼地看向傅悅鋮……
可是傅悅鋮別說如吳媽所“忠告”的那樣,訓斥她不穿鞋子,就連眼角的余光都沒有甩看她一下,而是動作優雅又慢條斯理地吃著碗里的面條,還不忘對吳媽夸贊一句說:“吳媽,今天的面條不錯,很有嚼勁,好像不是平時吃的面條。”
吳媽“啊”的一聲,有些意外傅悅鋮居然沒理會傅安安沒穿鞋子,要知道……傅悅鋮之前就是生傅安安的氣,如果看見傅安安不穿鞋子,光著腳丫在地板上亂走,他哪怕是不和傅安安說話,但也會給傅安安一記瞪眼,或者示意她這個老媽子去給傅安安拿一雙拖鞋。
但現在,傅悅鋮不僅一個瞪眼都沒給傅安安,也沒示意她去給傅安安拿拖鞋也就算了,還和她說面條的嚼勁和平時吃的不一樣。
看來,安安小姐這次可把少爺給氣得不輕啊。
吳媽隨口地答應了一句傅悅鋮,說這面條是她在市場里買的手工面條,所以吃起來比較有嚼勁。
繼而去給傅安安拿了一雙拖鞋過來,在給放到傅安安腳邊的時候,吳媽不忘故意揚著聲音說:“不過我不知道少爺你喜歡吃,所以方才做的有點少。”
傅安安一聽傅悅鋮喜歡吃,再一聽吳媽說做的比較少,當即就自己的面條推到傅悅鋮那邊去,小心討好地說道:“吃我的吧,這么多面條我都吃不完。”
說著,傅安安就用筷子將自己碗里的面條,朝傅悅鋮的碗里夾過去。
在看見傅悅鋮手中的筷子夾了幾條她夾過去的面條,頓時扒拉一下,直接就將自己碗中的面條全都倒過去給傅悅鋮了。
吳媽見狀,怕傅安安會餓著,急忙出聲說道:“安安小姐,你不用把所有的面條都給了少爺,你也要給自己留一點吃,我方才還真沒做多少面條,要不我現在再去重新做點。”
吳媽說著,轉身就要進廚房去再做點面條。
不等傅悅鋮張口說些什么,傅安安看見傅悅鋮吃自己倒過去的面條,一時開心忘形地搶先說道:“不用不用吳媽,你不用再做面條了,我已經吃過的了,我不餓,你……”
傅安安說在嘴里的話還沒說完,只聽“啪”的輕輕一聲,傅悅鋮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拿過紙巾擦拭了一下嘴巴。
“啊,元寶,你不吃了嗎?”
傅安安看見傅悅鋮退開椅子起身,不由呆呆地問詢出聲,指著傅悅鋮那被她扒拉面條得滿滿的碗,說:“這里還有好多面條的,我不餓,我……”
不等她說完,傅悅鋮身體一轉,從餐廳里走了出去,沒有搭理傅安安一個字,也沒有給傅安安一絲的表情。
看著傅悅鋮從餐廳出去,就直接上樓的身影,吳媽一臉無奈地問傅安安:“你是不是又惹少爺生氣了?”
不需要傅安安應答些什么,吳媽伸手在傅安安的小腦袋上輕輕指了一下,“你這孩子,一天到晚就不能少氣少爺一點嗎?你看看你把少爺都給氣成什么樣了?連你不穿鞋子都不管了,這以后要是看都不看你一眼,也不跟你說話一個字,我看你怎么辦!”
傅安安嘟了嘟小嘴巴,一臉委屈巴巴地看著吳媽:“我現在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吳媽故作幸災樂禍地哼了一聲,說:“活該,誰讓你一天到晚依仗著少爺疼你,就不斷氣著少爺,用你們年輕人現在最喜歡的一句話來送給你,你呀,不作就不會死。”
傅安安那委屈巴巴的小臉,一下更垮了,急得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那我現在該怎么辦呀……”
“還能怎么辦?當然是死皮賴臉的在少爺面前轉呀轉啊!”吳媽揚著聲音說。
“死皮賴臉的在傅元寶的面前轉?這……這有用嗎?可行的嗎?”傅安安皺眉,對吳媽的這一個建議深表懷疑。
吳媽說:“怎么沒用,怎么就不可行?之前你惹惱少爺的時候,不就是用這種死皮賴臉的招數嗎?”
傅安安嘟了嘟小嘴:“吳媽,你也會說了,那是之前,不是現在!你看看傅元寶剛才那一張臉,一點都不冷好不好!還問你面條好不好吃,他這種不生氣的生氣,好嚇人好不好……”
“既然知道嚇人,那你為什么還要氣少爺?”
吳媽故意板著臉來反問傅安安,同時手一伸,將傅悅鋮的碗,還有傅安安的碗給一手端了起來,收回去廚房。
“誒,吳媽,你怎么把碗給收走了呀?我都還沒吃呢!”
傅安安手里都還拿著筷子,正想要吃幾口面條來試試看,看看是不是真像傅悅鋮所說的那樣,這面條很有嚼勁好吃。
進去廚房的吳媽用背影,甩了傅安安兩句:“你不是說吃過了嗎?哼,就是沒吃過,也不給你吃。”
接下來。
傅安安就如吳媽所忠告和建議的那樣,用她之前的老辦法,死皮賴臉地在傅悅鋮的面前去轉悠。
不管傅悅鋮是在書房里看書,還是在庭院里看修剪那些小花小草,還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她就像是出來覓食的小螞蟻一樣,不是在傅悅鋮這邊靠靠,就是在傅悅鋮的那邊蹭蹭。
總是故意地在傅悅鋮的面前,故意顯露一下她的存在感。
甚至傅悅鋮回去房間休息的時候,她就跟一只無賴的小破皮一樣,不是耍賴皮地將自己的小腳丫插在傅悅鋮房間的門縫里,阻止不讓傅悅鋮關上房門。
就是臉皮一尺厚地爬上傅悅鋮的床,在傅悅鋮身邊的位置躺下。
然后傅悅鋮躺著看什么書,她也把自己的小腦袋湊近過去看看,哪怕傅悅鋮手中拿的是一本她什么都看不懂的法語書,她也湊著小腦袋,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在傅悅鋮看著嘴角一勾,低低發出一聲笑,什么都看不懂的她也跟著傻呵呵地笑了起來,好像看懂了書中一個極為好笑的笑話一樣,像個小傻子。
而傅安安強撐著和傅悅鋮一起看那些一串腸子都看不懂的法文書的結果是……她在傅悅鋮的床上呈“大”字狀地呼呼大睡。
要不是吳媽上來輕輕拍醒她,她只怕是要在傅悅鋮的床上睡上一個天昏地暗了。
“安安小姐,真不是我說你,說好好好哄少爺的,你怎么就在少爺床上呼呼大睡了呢?”對傅安安這種沒心沒肺的樣子,吳媽搖搖頭,都不知該去說什么好了。
看著傅悅鋮那一個干凈潔白的枕頭被傅安安睡著流了一灘口水的痕跡,吳媽又是一陣無奈的搖頭,對自家小姐,她著實是無話可說了。
傅安安睡得有些惺忪,但在一聽到吳媽提到傅悅鋮,她當即醒神地抹了一把嘴角上的口水,問:“元寶呢?傅元寶去哪里了?”
吳媽故作不理會地哼了一聲,“想知道,自己找去。”
傅安安一聽吳媽這話,就知道傅悅鋮就在家里,當即一轱轆地從床上下來,連拖鞋都來不及穿,就從房間里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