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成暄的注視下,徐清歡不禁挪開了目光,低下頭眼觀鼻鼻觀心。
只聽得宋老太太道:“我來了常州之后,徐大小姐經常去探望我,還給我做了許多點心。”
所以方才宋老太太是在夸贊她,于是宋成暄的表現稍顯熱絡。
“去的時間不長,看來還算順利,有沒有受傷?”宋老太太繼續說著。
“沒有,”宋成暄道,“孫兒一切安好,讓祖母惦念著了。”
“這是什么話,”宋老太太笑,“有人能夠讓我牽掛,那就是最好的日子。
這下還用你再出征嗎?”
“不用了,”宋成暄微微一笑,“都已經安排下去了,剩下的事,副將會做好。”
宋老太太十分高興:“好,好,好,這場戰事過后會平靜一陣子吧?你也該有些時間,做做自己的事,這些年就在外面奔忙,只怕都快忘記家門在哪里了。”
宋成暄的聲音難得透著幾分溫和:“祖母說的是。”
宋老太太說完這些:“看到你安然無恙我也就放心了,我就先回城中的宅子,等你忙完了手邊的事,我們祖孫再好好說話。”
徐清歡上前攙扶宋老太太,感覺到宋成暄的目光又落在了她身上,她抬起頭四目相對,然后她輕輕點了點頭,就算是打過招呼了。
不過宋大人對她的敷衍明顯有些不悅,那舒展眉頭微微蹙起。
徐清歡便又微微蹲身行禮,宋大人的臉色好像也沒好到哪里去,這人冷臉慣了,她倒也不覺得怎么樣,這么多人在這里,她總不能先上前與他說話。
“這些日子如何?可舒心嗎?”宋成暄低沉的聲音響起。
徐清歡立即看向宋老太太。
好在宋老太太像是沒有聽到一般,臉上仍舊滿是慈祥的笑容。
徐清歡點點頭:“一切都好。”這情形就像是在長輩眼皮底下,偷偷摸摸做不好的事,徐清歡說完又去看宋老太太。
宋老太太眼角的笑容果然更深了些。
果然老太太心里明白的很,徐清歡臉上一紅,她這個平日里臉皮很厚的人,在這樣的情形下都覺得羞臊,宋大人卻還似平日里那般威嚴。
宋老太太拍了拍徐清歡的手:“好了,就到這里吧,祖母精神不濟就不陪著你們了,明日我讓人在家中好好準備一下,再陪著你們熱鬧熱鬧。”
徐清歡一怔,她不是要陪著宋老太太回去嗎?怎么好像宋老太太要將她撂在這里不管了。
“老太太,這一路顛簸,我陪您說說話……”
“不用,”宋老太太笑容滿面,“好孩子,祖母自己會坐車回去,你們忙你們的去吧!”
她有什么忙的,來到這里就是為了迎接宋大人凱旋,現在事了了,也該走了。
宋老太太上了馬車,宋家車夫不給她任何猶豫的機會,揮起鞭子,將馬車趕的又穩又快,仿佛比她來時還著急些。
徐清歡抿了抿嘴唇,宋老太太一走,就剩下她和宋成暄四目相對,她總覺得這時候的氣氛比方才低沉了許多。
“宋大人,”徐清歡先開口道,“軍師還等著您吧,您先忙,等晚些時候……”
徐清歡還沒說完話,只覺得手腕一緊,整個人立即向前撲去,然后手心碰到了冰冷的甲胄,整個人都被宋成暄摟在了懷中。
鎖子甲雖然冰冷,他的手卻十分灼熱,修長的手指牢牢地握著她的腰身,不知是因為他身上的溫度,還是與他靠得太過緊密,讓她有些透不過氣來。
“宋……宋大人,”徐清歡慌張地向周圍看去,“會被人瞧見。”
這里可是軍營外,來來回回都是將士。
他卻沒有動,只是低著頭看著她:“這兩日,我不在,可舒心嗎?”
他聲音更加低沉,再一次問出口。
她方才明明已經回答了,他為何又再詢問,不過仔細一想,他仿佛可以強調了“我不在”幾個字。
真是小孩子脾氣。
這要讓她如何說。
她這樣微微遲疑,他的手臂就更加用力。
關鍵時刻要如何自保,徐清歡心中清楚的很,尤其是在這種時候,隨時都有可能被人發現……
平日里絕不可能說出的話,也嘟嘟囔囔地說出來:“不及你在的時候。”
聲音嬌滴滴的,連她自己都是一怔。
另一只手伸過來,袖長的手指輕輕拂過她的下頜,微微將她的臉抬起來。
她就看到了他那雙眼眸,如沉寂的深夜,又如見不到底的深海,看似平靜卻暗藏洶涌。
徐清歡緊張起來,很怕他就在這里,有什么出格的舉動。
“宋大人。”
她軟軟的聲音又喊了一聲。
“到我軍帳中去。”
不等她回應,他就松開可她,不過卻并沒有獨自先行而去,而是牢牢地握著她的手,與她一起前行。
徐清歡被引著向前,一路上遇見不少將士,好在他們目不斜視,視線不曾落在她身上半點。
這條路走得很急,很快大帳就在面前。
徐清歡不禁停住腳步,微微掙扎:“我……宋大人先清洗一下,我在外面等……”
話沒說完,腿彎一軟,整個人騰空而起,已經被宋成暄抱在了懷中。
徐清歡緊緊地捏著宋成暄甲胄上的肩吞,整顆心如同風中搖擺的樹葉,宋成暄要做什么?總不會突然不管不顧就……
徐清歡臉有些微微變色,手指愈發收緊。
“你抓得這么緊我怎么放你下來。”宋成暄的聲音入耳。
徐清歡的手指就像是被燙了一般,立即蜷縮起來,然后她的身體就貼著他滑下來,雙腳還沒有落地,他那強而有力的手臂輕而易舉地再次將她舉起,送上了后面的桌案,然后他彎下腰,雙臂撐在她身側仔細地望著她。
“宋大人,”徐清歡緊張地吞咽一口道,“你……你不要換衣服嗎?”
話說完,她立即就后悔了,之前幫他更衣的情形還歷歷在目,她怎么好又給自己挖個坑跳下去。
宋成暄半晌才支起了身子,雙開,顯然是要她幫忙卸甲。
徐清歡長長吸一口氣,從桌案上跳下來,雙手放在他的腰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