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陽郡王疑惑地看著寧王。
寧王被看得渾身汗毛豎起,不由地道:“你……這是做什么?”
“王爺不會是心虛了吧?”順陽郡王道,“莫非您跟成王爺有什么往來?恐怕被牽連進去,想要向宋大人求情?”
寧王立即挺直脊背:“不要亂說。”
順陽郡王卻沒有要住嘴的意思:“那您為何要驚慌?”
寧王恨不得立即撕了順陽郡王的嘴,順陽王府不知做了什么孽,別的沒傳下來,就是這張嘴經久不衰。
“你仔細看看,”寧王向旁邊示意,“這都是京都衛所的人,也就是……他的意思。”他向上揚了揚頭。
順陽郡王會意,寧王指得是皇上。
寧王接著道:“會不會因此借機清理皇室宗親?我是真的害怕。”自從魏王案之后,他們一直戰戰兢兢,魏王謀反案不知有多少冤魂,他們好不容易才能自保,再來一次不知會怎么樣。
前兩天他還羨慕成王有那么多妾室,他被王妃攆去書房睡的時候,他會詛咒成王早晚有一天倒在女人的肚子上,要不是成王日子過得太順心,他豈會覺得自己真是悲慘的不得了?
不過那些都當不得真,今天看到成王落得這樣的下場,成王府女眷哭哭啼啼,他沒有看熱鬧的心思,更沒有去教訓成王的沖動。
成王若果然是幕后主使,他做的事形同謀反,用不著他去教訓,整個成王府都會被治罪,他也不會去可憐成王。
他現在怕,萬一抓錯了人呢?即使找不到證據皇上也寧可錯殺絕不放過,那這樁案子就是一筆糊涂賬,誰都有可能會被卷進去。
順陽郡王皺起眉頭,卻不開口說話。
寧王急起來:“你倒是說說話啊。”明明是個長舌婦,現在給他演什么鋸嘴的葫蘆。
順陽郡王沉吟著道:“在常州時,王爺不在場,不知抓那蘇紈和慧凈有多艱難,宋大人和徐大小姐將案子查得清清楚楚,如果成王是無辜的,我相信他們絕不會冤枉成王,這就是為何回京之后,我愿意與宋大人和徐大小姐一起查案,就是因為欽佩他們的為人。
也許別人有什么陰謀詭計,會借機排除異己,他們絕對不會,跟著他們一起查案,清清白白,干凈得很。”
“胳膊擰不過大腿,”寧王道,“上面有命,只怕一個宋成暄和安義侯府也無可奈可。”
“果然是那樣的話,”順陽郡王道,“我們就據理力爭,不知到時候寧王敢不敢出面。”
寧王一凜:“你的這是什么意思?難道我會做縮頭烏龜不成?”
順陽郡王忽然冷笑一聲。
寧王不禁吞咽一口:“這樁事絕不可能,那我豈非成了傻子,這次查案,定然要弄個清清楚楚,不能有冤案,更不能牽連眾多,否則就不是兔死狐悲,大家恐怕要共赴黃泉。”
“唯寧王爺馬首是瞻。”順陽郡王躬身行禮。
寧王瞪圓了眼睛,他就說了兩句話,怎么就被扶上了馬背,他該不會是中了順陽郡王的圈套?
順陽郡王道:“王爺后悔還來得及。”
“不,”寧王緊張之下差點咬到舌頭,如果這次他不答應下來,將來也會被人拋棄,這樣戰戰兢兢的日子他過夠了,“我什么都沒做,我不怕被人查,但也休想害我。”
自保總是沒錯的。
“但是想要公正不容易,”順陽郡王皺起眉頭,“除了宋大人和徐大小姐,我現在誰都不相信,這次刑部大牢出事,就連刑部尚書都沒有露面,全都在暗中看著,算計著風向,再出一個張家,我們誰都吃不消。”
寧王不是傻子,順陽郡王說的話他都明白,當年魏王謀反案死那么多人,都是因為張家從中興風作浪。
順陽郡王道:“王爺可想好了,我們該如何支持宋大人?”
寧王沒想到順陽郡王現在就讓他履行諾言,寧王為難起來,現在他能做些什么?
“王爺拿一張名帖給宋大人,萬一事急從權需要王爺幫忙……這也算是王爺的一片心意。”
寧王從懷里拿出名帖:“這……有何用?”
順陽郡王接下來:“有時說話未免不便,有這名帖,王爺就知道事情緊急,必須要王爺出面幫忙。”
寧王點了點頭,一張小小的名帖也沒什么……可為什么他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
順陽郡王找了個機會走出成王府,將懷里的幾張名帖都遞給等在外面的齊德芳:“將這些交給徐大小姐。”
就像徐大小姐說的那樣,此案事關重大,不知會查到哪一步,有些人慣會見風使舵,不牢牢握住他們一些把柄,還真的放心不下。
現在有了這些東西,寧王就算有什么小心思,也要先想一想,會不會被他反咬一口。
順陽郡王嘆氣,他也是不得已,必須要多拉些人上船,這樣這條船才會更加平穩。
宮中。
皇帝聽程如海稟告案情。
皇帝將手中的奏折丟在桌案上:“朕早就知道,皇親國戚中有人包藏禍心,成王表面上對朕恭敬,背地里不知在用什么手段。”
程如海道:“趁著這個案子,將整個宗室都查個清清楚楚,皇上就能將宗室都握在手心里。”
皇帝沒有說話,抬起頭看程如海:“徐家和宋成暄可有異動?”
程如海低聲道:“現在還沒有。”
“朕聽說一件事,”皇帝目光微沉,“宋成暄的雙親是離開京城時被賊匪所殺,而且恰好是在魏王謀反案時……”
程如海聽到這話不禁有些驚詫,皇上怎么會注意宋家的事,而且知曉的如此清楚。
“皇上,”程如海道,“微臣立即就去查。”
“要記得朕只相信天子門生,”皇帝道,“任何疑點都不能錯過,但是不要被宋家和徐家察覺。”
程如海應了一聲,他雖然不知這代表了什么,但只要皇上交代的必然非同小可。
程如海慢慢退了出去。
皇帝站起身來,在大殿中慢慢踱步,半晌他才看向馮順:“你覺得有沒有可能,當年魏王府有人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