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安讓四處挖土不是沒有道理。
大山中都能藏著這么多糧食和金銀,這里的秘密著實太大了,依他的意思要將整個北疆都好好挖一挖。
可惜啊,這里還不是他的地界兒。
徐青安下定決心,今天小爺沒挖到的地方,總有一天小爺會回來挖,這次回去之后要問問爹,他們家從前在北疆是不是也有私庫,說不定爹的私房錢存在這里。
爹手下的那些副將,他是不是該拜會一下,免得有一天爹有了外心,不將家財傳給他。
“有了,”齊德芳上前道,“寺廟里又找到了一罐銅板。”
僧人額頭上青筋突突亂跳:“那是善人捐的功德錢。”
“既然是功德錢,為何要藏起來?”徐青安望著僧人忽然有些感悟,“我總算知道你為何落得如此下場了。”
僧人雖然才見識到這安義侯世子爺的手段,卻已經知道這人的卑劣,他緊緊地閉著嘴不說話。
徐青安道:“在菩薩面前藏私錢,菩薩自然不會保你了,要想日子過得去,就得身無分文,你看小爺我,就從來沒有私錢。”
押著蔣大爺的章峰面容古怪,他來到這里是來討好大舅爺的,只有跟大舅爺相好將來才能被重用。
否則張真人那老小子為何整日圍在世子爺身邊。
他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能屈能伸,他愿意改變自己向世子爺靠攏,別的都好說,那是手到擒來的事。
世子爺當著他的面這樣說,意圖已經很明顯,是想要向他們要賄賂。
章峰想了想,還是下定決心從懷里拿出錢袋走到徐青安身邊。
徐青安驚詫地看著手中的錢袋。
“世子爺,”章峰道,“這次真的沒有了。”
章峰敞開自己的衣襟抖了抖:“全都沒有了。”
徐青安感覺著手中的沉甸甸,忽然熱淚涌上眼睛,差點就當場失態,怎么會有人這樣有眼色,上趕著來賄賂他,這賄賂的滋味兒,真讓人難以自持。
章峰躬身道:“世子爺將來到了常州,就靠您照應了。”
“好說,好說,”徐青安目光落在蔣大爺臉上,蔣大爺垂著頭整個人已經完全沒有了反抗的意思,顯然是被章峰整治過。
可見章峰是個能干的,又能干又有眼色,怎么能沒有前程。
徐青安眼睛都笑瞇起來:“將來你就跟著我。”
章峰點了點頭,臉上滿是欣喜:“我就知道公子一成親,東南的風向也會跟著變。”
徐青安喜歡聽這些,立即將章峰拉到一旁:“怎么說?”
章峰一臉得意:“早在幾年前我就與張真人打賭,公子將來必然懼內,果然如此,那些銀錢就是張真人輸給我的。”
章峰不停地說著:“若是往常,公子早就來了這里,任何事都逃不出他的眼睛,精神奕奕是誰也比不上的,現在公子在哪里?早就落在大奶奶手心里了。”
徐青安愈發得意,妹妹就是這樣有本事。
“大奶奶女中豪杰,當真讓人欽佩,我們這一路來北疆,那蔣家人就像是大奶奶掌中的面團,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章峰說道這里吞咽一口,這樣會捏面,大奶奶的廚藝該是不錯。
“還有呢?”徐青安已經要忍不住打開章峰的錢袋子看,這樣伶俐的人定然存了不少的銀錢。
“公子這輩子也都要看著大奶奶的臉色過日子,”章峰擠了擠眼睛,“世子爺沒看到,公子之前趕著前來會大奶奶,臉上那焦急的模樣……說出去了都沒有人相信,公子見到大奶奶之后眼睛都笑彎了。
在東南的時候,我們還以為公子不會笑呢。
您想想,公子對大奶奶這樣鞍前馬后,怎么能不敬著您這位大舅爺,再說大舅爺您與大奶奶一樣才華橫溢讓人敬服。”
徐青安心中十分舒坦,打定主意要留下這章峰:“我有什么才華?”
章峰笑道:“我方才不是已經說了。”
“到底是什么?”
“您的才華就是,有大奶奶這樣一個妹妹啊。”
妹妹很好沒錯,他也喜歡有人夸贊妹妹,不過……這就是他的優點?徐青安微微皺起眉頭,忽然覺得這章峰不香了。
“世子爺,”章峰道,“等我們一起回到東南還能收賬呢。”
“什么賬?”徐青安再次張開耳朵。
“我除了與張真人打賭,還與別人打了賭,”章峰道,“等到公子和大奶奶回到東南,公子在人前原形畢露,我們就去收錢。”
徐青安道:“你跟多少人打了賭?”
章峰仔細想想:“不多,應該有兩百多人。”
那是一筆多大的款子。
徐青安道:“你仔細跟我說說。”
遠處的齊德芳看見徐青安與章峰嘀嘀咕咕不知在說些什么,想要走過去看看。
“別去。”張真人提醒道。
“他們在……”齊德芳的話還沒說完。
張真人沉著臉道:“他們在作死。”公子現在不加理睬,是因為大奶奶就要回東南了,不時地要給大奶奶造造聲勢,可當大奶奶回到東南之后……
張真人壓低聲音:“公子是個小心眼的人,很記仇……”話還沒說完他就發現齊德芳已經不見了。
怕什么,他又不會說公子的壞話。
驛所的屋子里,徐清歡裹著被子就快要睡著了,跟著蔣家的商隊來北疆,雖然有永夜和雷叔在身邊,也要時時刻刻保持警惕,現在宋成暄在身邊就不同了,她整個人都放松下來,眼皮就開始發沉。
隱隱約約中,感覺到有人躺在她身邊。
抵達驛站的時候,驛丞發現宋大人帶了家眷,立即將最大的屋子收拾出來,收拾屋子的婆子,臨走之前還歉意地向她道:“沒想到會有貴人來,這床有些不太好,不過我們已經將榫頭重新緊了緊,可難免還是會有聲音……”
聽到這話徐清歡臉上一熱,這婆子以為她與宋成暄來做什么。
不過床是真的很小,她想要用這個理由將宋成暄趕去旁邊屋子住,誰知他卻義正言辭地道:“北疆不太安定,恐怕會有人生事,你不與我在一起,我總是不能安心,在這樣的地方還思量別的不成?就是湊合睡一覺養養精神罷了。”
聽起來很有道理。
只不過,他這樣說著又毛手毛腳地將她拖進懷里是怎么回事?
徐清歡略微掙扎。
“太冷,”宋成暄道,“不能在這里生病,否則路上就更艱難了。”
然后他就理所應當地摟住了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