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度)
宋成暄和徐清歡到了海西,就受到了海西部族熱情的款待。
宴席連開了幾天,到處都是一片熱鬧的景象。
海西部族的男子喜歡搏克,族人們圍著觀看,不時地高呼鼓舞,勝利的人在場內跳著鷹舞,接受所有人的贊美和尊崇。
莫脫下場三次,全都戰勝而歸,族人們上前將他高高地舉起,還有幾個羞澀的女子送上自己做的針線。
這樣的場面讓部族中的青年羨慕非常。
徐青安仔細地瞧著,然后湊到齊德芳身邊:“你說,如果我學會了這個,回到京中,約上三兩個好友……”
齊德芳淡淡地道:“會被你爹打爛屁股。”
徐青安咂嘴:“我說,我們也找幾個女眷觀看……”最重要的是如貞妹妹也在場,到時候他打遍京城無敵手,如貞妹妹送衣送飯,他回一筆聘禮,婚事不就……
徐青安正思量著,耳邊傳來齊德芳的聲音。
“連腿也打折,那你就去不了東南了,不過也好……等你養好傷來的時候送封信,我那時候定然已經在東南有了家業,我給你接風洗塵。”
徐青安正要開口反駁,只聽章峰嘿嘿一笑:“算我一個。”
徐青安心中一喜,還是章峰好,到了關鍵時刻總能站在他這邊。
“好,”徐青安道,“到了京城,我帶著你一起約他們搏克。”
章峰搖搖頭:“我說,家業算我一個,”說著頓了頓,“世子爺,不是我勸您,您摔誰都好,千萬別去惹公子,上次公子一抬腳您就飛了那么高,嚇得我差點喊出聲來……”
齊德芳立即湊過來:“什么時候的事?”
“昨夜世子爺想要溜進小院子里找飯吃,直奔大奶奶那里去了,結果剛露半個身子就像斷了線的風箏……”
“不是說小院子鬧賊了嗎?”
“哪有賊,那是世子爺。”
徐青安恨不得立即將章峰掐死在這里,他怎么糊涂到這地步,召了一個這樣的貨在身邊。
章峰接著道:“世子爺受了不小的委屈,晚上睡著了還喊祖母、母親呢。”
徐青安臉上一紅,忍無可忍地撲上前去抓章峰。
兩個人突然在宴席上站起身,追打著跑去了搏克場,立即被人團團圍住。
徐清歡看看場上的情形,搏克剛剛開始的時候,那些勇士就盯著他們瞧,他們不免有人要下場。
對于男子們來說,肢體總比語言更能拉近他們的距離,哥哥大概是想到了這一點才會拖著章峰一起前去。
他別的不擔憂,就是對哥哥的身手沒有太多信心。
徐清歡想著看向宋成暄。
宋成暄輕微點了點頭,徐清歡心中稍安,昨天夜里,宋大人已經教了哥哥,希望哥哥有所領悟。
徐清歡剛想到這里,只聽“砰”地一聲,有人先飛了出來,徐清歡嘆口氣不忍去看。
“大奶奶,先飛出來的不是世子爺。”鳳雛的聲音響起。
徐清歡臉上露出笑容。
“還是大爺厲害,”鳳雛夸贊道,“能將世子爺教成這樣,咱們家老侯爺泉下有知也會開懷。”
好像是這樣。
哥哥能有今天的長進,要感謝宋成暄。
搏克繼續,莫族長年紀大了,長時間的待客讓他有些不太舒坦,站起身來告退,莫脫立即上前攙扶。
莫哲上前道:“我照顧父親,大哥只管陪著貴客。”
莫族長點點頭:“就這樣吧,不要怠慢了宋大人。”
父子兩個就要前行。
“我也跟著族長去說說話。”
徐清歡注意到這邊的情形,立即站起身走上前。
宋大奶奶顯然是為了那些叛軍余孽,昨日他得到消息,樊副將離開了族中,莫脫謹慎地向四周看看:“若不然我多派些人手跟著。”
“不用,”莫族長平靜而從容,“我們要沉得住氣,以免打草驚蛇。”
莫哲和莫征將莫族長攙扶靠在椅子上。
“年紀大了,身子不行了。”莫族長微微笑著,雖然他年事已高,一雙眼睛卻依舊神采奕奕。
按照前世的時間線來算,莫族長雖然身子虛弱,卻還是支撐了幾年,直到后來到處動蕩不安,李煦在北方起事,有人暗算了莫族長。
前世她嫁給李煦之后也曾來海西,那時候的莫族長身體似是比現在要好一些,至少不用旁人攙扶就能騎馬、走路。
兩世相比較,這差別是因何而起?
“族長,”徐清歡道,“我身邊有一位先生擅長診脈,不如讓那位先生給你仔細瞧一瞧。”
“不用了,”莫族長笑著道,“前兩日受了些風寒,如今已經大好,至于其他病癥不看也罷,都是年輕時落下的病根,我早就不在意。”
既然族長這樣說,徐清歡也不好再相勸。
莫族長喝了一口茶:“朝廷不準安義侯爺前來北方,是防備侯爺手握軍權,假以時日對朝廷不利,不但如此,宮中還握著當年侯爺與我立下的軍狀,只要海西部族背離朝廷,朝廷就會拿下安義侯府。
先皇對當年侯爺維護奴兒干各族一直耿耿于懷,這樣約束一個武將,好像除了大周朝廷一塊心病,其實得不償失,白白浪費了北方當時大好的情勢。
這幾年各族又開始分崩離析,衛所人手短缺,不知什么時候奴兒干才真正算是大周的子民。”
徐清歡看著老族長臉上深刻的皺紋,父親常常在書房里沉思,臉上也是這樣憂慮而不甘的神情。
還好現在又有了轉機。
莫族長看到那位宋都督之后,心中忽然有了些希望,他雖然沒有什么大成就,卻因年少就跟著長輩征戰沙場,頗懂得識人。
那位宋都督不簡單,看宋都督身邊的護衛就知道,那些護衛目不斜視,靜靜地立在一旁,周圍的一切卻逃不出他們的眼睛。
海西這次或許真的就有了出路。
“族長,”徐清歡道,“我有件事不明,想要問問您。”
莫族長點點頭,吩咐莫哲、莫征等人退下。
徐清歡道:“莫征到底是怎么回事?莫脫和莫征父子兩人之間,是否有什么解不開的嫌隙。”
沒等莫族長開口說話。
徐清歡接著道:“您不想讓我帶來的先生為您診脈,是不是在隱瞞中毒之事?這樁事是否與莫征有關。”
莫族長登時愣在那里,這些事宋大奶奶是從何得知的?
“有些事是遮掩不過去的,”徐清歡看向莫族長桌子上的藥碗,“您不說,我也能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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