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鐘情術的人,身體不會產生任何異象——醫者無法發現,風水師同樣無法察覺。
它就這么無聲無息的存在于人身體里,唯一的特點是,中術的人會逐漸的愛上施術者為他選定的對象。而且當事人根本不會知道自己是被控制,因為這個過程循序漸進如同真愛。
他只會覺得,心里有個放不下的人而已。
蘇渺看著男人冷峻緊繃的側臉,眸光閃動,心底的澀意幾乎要蔓出來。
這種她甚至聽都沒聽說過的神域秘術,怎么可能剛好出現在帝北羽身上?就連鏡修也只是剛好聽過,只是因為她事無巨細的跟他說了這兩日發生的事,他才會聯想到這個所謂的秘術……
她不信邪,打死都不愿意相信。
于是昨晚她抓了華錦依,對她使用了自白術,窺探她有沒有給帝北羽下過這樣的禁術。
可是華錦依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她就更不信了,或許這一切,只是巧合呢?
帶著最后的期待,她剛才又試了試。
結果……
在她說要離開他的時候,帝北羽的反應是憤怒、悲痛——全都是心理和神態上的變化。
可是在她傷害華錦依的時候,他卻是猙獰而脆弱——生理上的。
除非有強大的意志進行對抗,才會產生一些能被察覺的癥狀,比如心絞痛、比如虛弱昏迷。如果是長期的對抗,結果大概會是……蝕骨蟄心。
蘇渺腦海中又飄過鏡修的話。
強大的意志對抗……
所以剛才,鐘情術讓他本能的去關心華錦依,而他卻沒有嗎?
所以……他真的……中了鐘情術?
蘇渺再一次閉上了眼睛,最后的希望破滅,她心底一片空蕩蕩的荒謬和死寂。
難怪,他對華錦依的態度總是這么奇怪。
原來每一次面對華錦依,他都克制得這么辛苦——就為了她,他抵抗著錐心刺骨的疼痛。
而她,竟然還怪他……
蘇渺眼睛逐漸發紅,緊緊咬住了嘴唇,甚至連呼吸都在顫栗。
“不。”
她逼退了眼底所有的澀然與酸楚,睜眸看著他,“她無辜,可我不無辜嗎?既然你是皇帝,可以用你的權勢把我留下,那我自然也可以用我的手段離開你。”
帝北羽重重的一震。
“蘇渺!”華錦依疼得臉都白了,可她忍不住厲喝,“你怎么能這么對他?你要殺我就殺我,他對你這么好,你竟然拿我的命威脅他……你的良心都喂狗了嗎?”
蘇渺驀地笑了一聲,站起身來。
被風吹過的長發揚起,襯著她冷艷決然的面龐,“帝北羽,從前我欲擒故縱,只為得到你的全心全意,并不是真的想離開你,所以也從未用過任何激烈的手段,可是現在——我真的想走,你攔不住。”
男人闔了闔眸,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說什么。
可他最終又垂下了眸,低啞的嗓音帶著幾分若有似無的笑,細聽之下卻是澀意滿滿,“蘇渺,就算你不要我了……你也不要我們的孩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