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絕對不是蔥白的星星眼。
聽聽……
“老三,你就說咱們今年的工分能值多少吧。”
“是啊,還有分糧按啥比例,今年細糧會不會比粗糧多?”
比起虛的數字,大家最關心的還是實在東西。
夠實誠的。
可剩下來的活就不是他份內的事了。比如來年大隊要留多少的各項預支?這就需要大隊長和趙支書倆人商量決定。
甚至說難聽點的話,這兩位就能決定今年整個馬六屯的者整體人均收入。賬目上的錢和物?
有備無患,先留著。
就這簡單的一句話,就很有可能一個工分值從三毛到三分;而分糧時的粗細糧比例從五降到三。
關有壽立馬看向他們,心里也暗暗松口氣。可算將馬先源這一家子的事情先擱置,論提建議,誰敢直言?
好人誰不會當。
可用隊里的集體財產做人情,他還真覺得沒意思。連他家七歲的倆孩子都瘦了大圈,憑什么有人能不勞而獲。
就單單一個馬家人?
而且關有壽總覺得或許是自己買了六房這一支的院子,之前馬族長就意味深長地瞅了他好幾眼。
這就是入住有宗族的村莊不好之處,法外還有俗理。就是爭個贏的話,也就輸了面子與里子。
幸好今年自家翻修了院子,不然回頭那戶人家回來要是個刁鉆的,以他六房還有長輩在為由,又有得扯。
而讓大隊長能考慮的入住問題,他關有壽自然不會沒放心上。整個屯子里確實是他家最寬松,可憑啥?
去他的馬家祠堂陪老祖宗還用得了商量?!
不是他關有壽沒有同情心,而是有時請佛比送佛還難。
當然,漂亮話他也會說。比如就算安排老人借住,可他們的子女總要來往吧,他擔心他媳婦太年輕。
再比如就算安排與他們夫妻倆人年齡差不多的,他還擔心瓜田李下地傳出閑話。總之不怕沒理由,可他懶得為此費心思。
是到了他快要立威的時機了。
“行,那就還是按照去年的預支。要不咱們現在就讓老三他們倆人再估算一下今年的工分值?”
倆半老頭嘀嘀咕咕了老半天,最終馬大隊長戰不過趙支書,歇了大隊今年多留些提留糧備用的心思。
趙支書也怕啊。
誰知除了馬先源這一大家子回歸他們馬家族里,還有哪些馬家人是混不下去的要結隊回屯子?
他是管思想工作的。這些人又不是逃荒年而過來投奔,內心是下意識地對于如今遷回老家的這類人有抵觸。
要不是馬族長接到信后一直捂到對方都出發了,他是很有可能會去公社申請拒收。與田勝利的遷入不同。
不說這類人到底有沒有問題,就一個大城市里來的。僅僅憑這一點,他也擔心這些人的到來會讓馬六屯失去平靜。
不提趙支書的各種顧慮。
就說今年的工分值。
難不倒關有壽與趙傳元倆人,之前他們倆人就做過估算。為何說是估算?還是那句話,最終方案之前還沒通過不說,就大隊養殖場的牲畜也還未出售。這些就占了隊里一大筆支出與收入。
聽到大隊長開口,關有壽見之前自己已經說了一大通話。此刻他朝趙傳元伸了伸手,示意他來。
“咱們大隊的兩處養殖場如今是除了那批雞鴨之外,現在能出欄的還有二十頭豬,五頭羊。”
趙傳元說著看向馬振中。
馬振中會意地點了點頭,“我先提議。能不能從這部分的收入里面支出一筆費用用來購入幾匹馬和黃牛?”
馬大隊長之前就聽侄子提過這個建議,因而他絲毫不意外,就等下面坐著的一波人具體是個什么說法。
“來年我的初步計劃是還得開荒。這兩年是遇上豐年,產量有所上升。誰也說不好明年的年景又是如何。”
“而開荒就占用相當一部分強勞力,隊里添置幾頭黃牛就能解決一部分人力。至于馬車也是為來年的果園和池塘而準備。”
“大中,聽你這么一說,咱們明年要大干了?”
“開春就大中就提過想養魚,我覺得行。”
“我也贊同。”
“會不會一下子投入太多?怕是果樹掛果沒個三五年不成氣候。牛倒是可以多買幾頭,回頭還能生牛犢子。”
“也就是今年分紅少了些,怕啥。你沒瞅前屯就兩輛馬車一年里給他們隊里都攢了多少車馬費?”
“也是。行,我同意。”
“那老三你就把這一項的預收入一分為三。等糧款下來,養殖場再清出貨后就立馬開始分紅。”
“行。”
馬大隊長見一致舉手贊同,他也沒什么好意外,總歸他侄子的法子是個人都能想得到對隊里有利。
而那些短視的,只在乎眼前利益的人,等明天召開大隊會議,自然又是少數服從于大多數。
這孩子再歷練幾年,前有幾個侄子幫他頂住壓力,后有關家小子幫他出主意。到時自己就可以安心將擔子交給他了。
見大隊里關于年底與來年的計劃已經在討論中落實,馬大隊長不得不又提起馬先源那一家子。
“大中,你安排幾個人先在祠堂的東西廂房盤上炕。”馬大隊長說著瞥了眼眾人,“學習班就先挪到隊院。”
“行。”
“我給你搭把手。”關有壽適逢其會地笑道,“大爺,你就放寬心吧。人家又不是落難過來能沒點準備?”
“是這個理。行了,甭管他們。你明天干脆連分紅的分配方案都報到公社審批有沒有問題?”
“沒問題。我帶回家連夜弄好,明天還有誰去公社?”
“就你和園子倆。我和你趙叔還有事,他們幾個也有任務。隊里要支啥的話,先等你們倆回來再說。”
關有壽果斷點頭。正好他也想去一趟公社見見人家譚書記,順便借個電話和劉青山嘮兩句。
有些事總歸是猜測而已,它當不了百分百的證據。
趙支書見老搭檔說完就要站起身想離開,他連忙提醒道,“老馬,你還沒提今年的義務勞動。”
“瞅我這記性!”馬隊長拍了一下自己腦門,“對了,下個月還有公社組織的修土壩任務。老規矩,交給你們仨個隊長負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