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有壽可不知他的小棉襖正在策反他媳婦,可你無辜?不無辜。就你這一身著裝,再不抓牢真要飛了
梅家小院。
師徒相見。
梅白丁判若兩人。
笑得就連一旁的梅大義都不忍直視。還敢說不是故意留下他家小少爺給你養老送終?瞧把你樂的。
自從他家小少爺磕了頭,梅老頭已經精神失常。又是抹淚兒又是笑的,你倒有老臉說不準情緒失控啊。
“好,好,好。”
好你個頭!
同樣滿臉笑容的梅大義立馬轉頭望向外面,翻了個白眼兒。要是他家少爺見著孩子才不會老是就這一個字。
真沒文化!
“高,真長高了。”梅老欣慰地看著自己身邊大高個關有壽,抓著他的手一直不放,還在拍著。
拍得關有壽只覺得自己鼻子發酸,拍得關有壽看著這一雙已經蒼老的大手只覺得心酸不已。
不重要了。
他迫切想要尋找的答案已經不重要了。
“快坐下,讓我好好看看。回家了怎么倒是讓小薛先來傳話?來了也不讓人通知我先回家?”
“一旦大義不在家,你是不是連我也不見就跑了?癡兒,現在倒是能跑了,一跑就大老遠。”
就如當年。
聽著梅老的念叨,關有壽再次將自己的腦袋輕輕地抵在他的肩上,“先生……先生……先生……”
你可知弟子原以為你早已不再人世。
我等了你十年。
足足等了你十年。
梅老閉了閉眼睛。聽著一聲聲的稱呼,字字帶著委屈,他的小弟子啊,他的晉之啊,受苦了。
原是多犟的孩子,摔倒了都會自己爬起來,受了委屈都能淡然一笑。他的小弟子收斂鋒芒時到底是傷到了。
“在呢。”梅老抬起胳膊,伸手摩挲著他的短發,“都在呢,一直都在,先生的小晉之終于長大了。”
每次一得到孩子的最新消息,梅老曾經捫心自問過可有悔意,但就在親眼見到孩子的一剎那,他后悔了。
他不悔讓孩子茍且偷生似的避世,哪怕再來一遍,他還是會下這個決心。他后悔的是當年自己下不了狠心。
被那派追著要他小弟子時,他就應該果斷借機讓孩子金蟬脫殼,再想盡辦法送孩子回關景懷身邊。
而不是這顧忌那擔憂。以他小弟子的機靈,也許就能平平安安地回到關景懷身邊,再也無須受這么多的苦。
“快了,一切都快過去了……二十年都等了……快了……先生的小晉之沒讓先生失望……”
梅大義看著這一幕,拄著拐杖悄然退出書房。站在院子里,他抬頭望著毫無星星的天空,長長地嘆了口氣。
他家小少爺腦瓜子就是個活泛的,不動生息地就出現在他前面。別說梅老頭激動,他也嚇了一跳。
妥妥的隨了他家少爺,居然一發現蛛絲馬跡就悄無聲息地上京,居然知道一到京就先找薛大山。
少爺,你可知你的孩子也在心里惦記你,不然孩子不會獨自一人千里迢迢地摸到京城找老梅。
值了。
后繼有人。
真值了。
透著燈光的書房內。
那一對師徒皆不是凡人。
前一刻還各自感情外露,很快就穩住了情緒。
見關有壽開始泡茶,梅老更是欣慰地彎起嘴角,接過小弟子遞來的茶杯,揚著下巴示意他也喝水。
“先生你瘦了。”當然老了。但這話關有壽可不敢直說,就先生到了夜晚九點還加班的作息來看,他啊
還不服老。
“千金難買老來瘦,瘦了才好。”梅老連忙示意他快坐下,“出門了,孩子們可有安排妥當?”
挺直身板的關有壽恭恭敬敬地坐著,雙手放在腿上,“有的。子弟一直不敢遺忘先生教誨,不敢馬虎大意。”
言外之意,他可不是一時心血來潮的瞎來。
太像了!
“你父親他……”一時,梅老還真不知從來談起。可不說?他原本就沒想隱瞞,何況孩子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呷了口茶之后,梅老抱著茶杯靠在沙發椅背上,瞥了眼一臉從容的關有壽,他又欣慰地笑了。
關景懷那家伙可真撿了個大便宜。
有子如此,確實無需再求。
“時間過得可真快……你今年二十六,你父親也快六十了。我比他虛長了三年,今年他也該五十有八。”
這么年輕?
跟他娘還是同歲。
“我和他在年少時就相識,后來更是因緣際會成了至交。當然,有你表姑在中間,他絕對是占了大便宜。”
或許是提到梅夫人,梅老的神情又軟和了很多。說著似乎嫌不夠力度,只見他放好茶杯,壓了下手,示意稍等片刻。
關有壽見他站起身去往辦公桌,也跟著站了起來。再看著梅老在辦公桌附近的墻角敲敲叩叩,他不由地笑意更深了。
先生現在這是在開啟閨女口中的所謂書房密道?就是不知先生他可否猜到孩子已經連出口在哪兒都早已摸透?
來之前,他還尋思著萬一薛大山恰巧不在,或者義叔在外修養的話,要不要他干脆從地道口摸進書房?
想來絕對能嚇先生一大跳。
可惜,他如今可是男大十八變,可先生好像一眼瞅見他就知道他是誰,都不用義叔提醒半句。
很快的。
梅老取出了一口大皮箱。這種解放前純手工制作的老式牛皮箱,關平安的小葫蘆內就有一個。
不過是相比之下,略小號了不少。如今里面還原封不動地放著小山谷那位胡子的遺留的物品。
而此刻這大牛皮箱又比她手上的品相更要完美十分。嶄新嶄新的,就連兩條牛皮扣子和鎖眼還完好如新。
箱子有七八十公分長,寬也接近于五十公分,高度扁扁的,有個二十公分差不多,瞧著就有重量。
關有壽見狀連忙上前想搭把手,但速度還是比不上梅老。他已經小心翼翼地抱起牛皮箱放到辦公桌上。
以梅老這愛惜的程度,關有壽已經多少猜到這是何物。能讓先生呵護的物件,一定與過世的師母有關。
當然,他也沒猜錯。
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