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丫頭,心眼還真不少。關有壽似笑非笑地看著閨女。你可真會折騰,這么折騰下去豈不是又想出門?
“哎呀呀……爹爹,你先等我說好啊。我當然不是在一個地方淘的啊,就是人家有,我也不敢要啊,我敢搞大動靜?”
關平安眨了眨眼。
瞅你閨女眼睛!
我可真沒撒謊兒!
“很多都是我第一次跟我姥爺出門那會兒淘的,后來不是又讓鄰市的老太太幫我換金子么,我又淘了點。
再后來呢,我不是又出門了幾趟?就這么七七八八的收了,我呢,有全給疊到地下室角落。
爹爹,說真的,這些家具不是里面塞了東西,就是里面都堆了老多東西,就是我自個也都沒想到這么多。”
當然,其實還有多的。比如之前局勢沒這么不嚴的時候,她可不就是抽空去逛了幾回舊貨市場和黑市?
但這話,關平安可絕對不會說出口。
現在?
前堂的擺設本來就是為她爹而布置,肯定是要用到最好的東西。再說了,嚇著嚇著,她爹的膽兒應該是大了。
“還有多少?”
“真沒了……”關平安漸漸聲音弱了下來,“哦,還有當初咱們爺倆去收的那套紫檀木的都在。”
關有壽冷笑一聲。
關平安故意抖了抖。
關有壽沒好氣地拍了下她腦袋。
“剩下的都是那些缺胳膊斷腿兒的。你也知道的,自打去年開始,我就是想要收好家具都沒了。”
“這里原來的你又給存到地下室?”
“對!我瞅了好料子是好料子,可惜太矮了壓根不實用。”
關有壽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那些缺胳膊斷腿兒的也別丟了,都是好東西。等有空了,爹帶工具進來修整一下。
實在拼不起來,也別丟了。你都先留著,往后讓誰給雕成小底座,專門給你配那些繡藝品,就是很好的插屏。”
關平安立馬舉起大拇指。
“幸好爹爹說了,你不說我又給忘了。爹爹,你說現在都下要過年了,今年我還要不要去鄰市?
你說去年那兩家人會不會就等我過去換吃的呢?可去吧,我又不想去,最安全的法子是咋滴也得隔個三五年后再去對不?”
關有壽啞然失笑。
熊丫頭,居然還敢使喚起你老子用慣的這一招兒?!可又如何?算了,孩子既然不想說就不說吧。
他家平安別瞅著年幼,但該不該干的事,孩子還是相當有分寸的。這也是讓他最為驕傲自豪的一點。
小事迷糊,大事明白。該裝傻時就裝傻,該聰明時聰明。這可不就是他一直對孩子的要求?!
可想歸這么想,還是不行。
你在這里面居然都是揮手之間的事兒,你都無敵了,你老子我咋滴也要提高你堪能匹配的腦力。
“你自個看著辦。”關有壽轉身出了房間,“要是我,有這么好的機會,我會將重心放在學習上。”
“如今你缺什么?爹記得你手上就咱們國家的現鈔都有四萬塊,還有那些金子多得都能壓扁你。”
是啊,缺啥?
“更別說地下室里頭吃的喝的用的。你缺啥?最缺的就是學習,而不是將注意力放在這些俗事上面。”
倒趟著一雙短腿,緊跟著關有壽出來的關平安一邊聽著走著,一邊若有所思地抬頭瞥了眼周圍。
“《朱文公文集》里就有這么一句話:‘昨所獻疑,本末倒置之病,明者已先悟其失。’可知可解?”
“嗯。”
“大道理,爹不想多說。我關有壽的女兒不說長了一顆七竅玲瓏心,但她絕對不糊涂。”
“嘿。”
“等天暖了你丁爺爺他們肯定是不方便來咱們家里對不?他們都是有本事的人,可以這么說。
但凡你們能學到他們一些皮毛,將受用一生。你知道就這幾晚對爹來說,感觸最深的是啥不?”
“是啥?”
“相見恨晚。”
懂!難怪你老寫呀寫記呀記的,還老走神。關平安瞄了瞄她老子,“我會好好跟爺爺們學習的。”
關有壽贊賞地笑了笑,“原本爹是沒想讓你們這么就早學些對于你們來說還比較復雜的東西。”
然后呢?
“可機會難得,爹也不敢保證他們能待在咱們這兒多久。力保他們三位的是誰,你也知道了。”
關平安點了點頭。
除了她梅爺爺,還有她課本上的那位周爺爺。別說,以那位的權力,真要一旦調走人,梅爺爺也攔不住。
“所以,不管聽不聽得懂,你都先給我使勁記。當初爹就這樣,你梅爺爺說的未必當時就聽懂,可事后就能貫通得起來。”
“好。”
“而在這個基礎上,你更要多問。而要能問的出有內涵的問題,那就不得不多翻幾本書,是不是這個道理?”
“……對!”
“這里面,爹剛看了一圈兒。”一想起閨女按照老祖宗一張帛書就能設下的梅花樁,關有壽揚了揚眉,“爹打算讓你先停了趙家那邊。”
“哥哥呢?”
“別急,先讓爹說完。你跟你哥不同,你不是還跟瞿老太學畫畫和繡藝?這兩樣就相當費時間。”
“而且,爹也看出來了,你練武的天賦遺傳了爹。趙家那梅花樁對你來說壓根就沒啥可用的地方。”
他又不瞎,他家平安都能飛了,一起跳就能摸到屋頂。就趙家那兩下子,全家一起上都未必能頂得住他閨女。
“干脆就由爹來處理這件事。對趙家的解釋就是你的重心移到繡藝,對你太爺爺老倆口也好有個交代?”
關平安連連點頭,“我都聽爹爹的。”
“爹可是要列計劃表的。”
“沒問題。”
“心法還要練的。”
“明白。我每天還是會和哥哥們一塊扎馬步,就是太爺爺家的梅花樁,我不練了,先改成學習篆體。”
聰明!
關有壽這次真心笑了。他抱起了閨女,邊往后院走去邊夸道,“難怪你梅爺爺老跟爹不停夸你,還真沒夸大。”
“要不畫畫也停了?”要知道她的武功和畫藝可是她爹親自所教,可她能說瞿老太的水平沒比她強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