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關平安絕沒想到原來天災都可以預測,可這是好事不是?一條人命消失就代表一個家庭不完整。
她懂她爹為何動用小葫蘆內的東西,還真要玩一筆大的。這天寒地凍的就是撤離民眾保證人身安全,可物資呢?
借著泡澡為名,關平安躲進小葫蘆內望了眼她的“小煤山”,繞著一排庫房又轉了一圈兒之后,她回到了竹屋東間。
災民。
說實話,除了路上逃難的災民,她還真沒見過翻地龍的無處歸家的災民。固有交通不便,也有當地官府怕疫情傳播之因。
對,疫情。
正拽出立頂柜一包十萬現金的關平安的手一頓,邊思量著手上積攢的藥材,邊坐回榻上拆開毛巾毯。
壘在一起的十元面額現鈔,整整齊齊的十萬現金,看起來非常驚人,何況邊上還有幾小堆壘起的現鈔。
這會兒榻上可謂是堆滿了關平安手上所有的現金。有她本人的私房,有天佑交給她的,有齊景年的,還有其他人的。
比如她祖父委托關仲遠轉過來給她兄妹倆人的存單現金以及關仲遠他們倆人給她兄妹倆人的紅包,合在一起就金額不少。
之前她跟她爹報的手上有現金十二萬多倒是沒半句謊言。不過,并不包括外幣和她代管的現金在內。
略一瞟了眼眼前的現鈔,關平安側身俯腰拿起了腳踏上的紙箱,將這剛拆包的十萬現鈔放入里面。
一一壘好之后,關平安又將剩下的紙幣按原來的位置放好,等看到自己私房只剩下兩萬多塊,她皺吧了一下臉。
“唉……我關平安果然是世上最貼心的小棉襖。捐吧捐吧,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像我關平安這么有本事的人……”
念念叨叨地自夸著,關平安抱起紙箱回到庫房,將之放到其中一間儲存地瓜干和土豆片,包括米糠的倉房空地上。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不義之財如流水……積德之家必有余慶,行善之人必有后福……身外之物是王八蛋……”
拉著梅大義出門的關有壽可不知他閨女這次是不等他開口已經做好痛下狠手的決心,再歸來時,已是兩個小時之后。
正房還亮著燈,還未等他邁上臺階,葉秀荷已經掀開門簾走出,后面魚貫而出關平安他們仨人。
此刻的關有壽哪顧得上先彈彈自己身上軍大衣上的積雪,取下口罩呵出一口白霧,“快進去,出來干啥?”
聞言,出來的人立馬轉身往里進屋,站著客廳個個緊盯著最后進來的關有壽,見他慢思調理地取下手套摘了帽子……
關平安立馬狗腿地跑去接過她老子的軍大衣掛好,結果就慢了一步落在最后跟著他們進入東外間。
這間漸漸被放了寒假的關有壽當成他書房的屋子,炕上的炕桌上正擺著一套茶具,裊裊茶香四溢。
“你們這是打算通宵?”關有壽脫鞋上了炕,接過媳婦遞來的熱毛巾擦了一把又被她很快拿走。
見狀,他抽了抽嘴角,“真當茶不要錢啊,大晚上的以后茶少喝點。”話還未說完,他媳婦又立馬端起臉盆往地上腳盤倒水。
“先泡腳。”
沒眼力勁兒的仨熊孩子,咋還不趕緊出去!關有壽嫌棄地瞥了眼仨孩子,但他還是乖乖地挪到炕沿。
“媳婦,放心好了。咱爹娘他們都沒事,葉家堡毫無傷亡,他們都好好的。就是今晚估計都不敢住屋里頭。”
葉秀荷狐疑地打量著他,“你這么快就知道?”
“當然,你男人我是誰。”泡著腳的關有壽朝她得意一笑,“我原本還想等回來再跟你說,看來還是瞞不了你啊。”
“大半夜的你出去,我能不急?一問,他們可不得說了。再說了,你想瞞我也不瞞不住的,我明兒個一上班還有啥不知道。”
對,就是這個意思。關平安連連點頭,挨了一個白眼兒,她立馬屁顛屁顛地拿著腳布蹭到她老子身邊。
“爹爹,快天亮了,接著咱們要咋整?”
關有壽接過閨女遞來的腳布,邊擦著邊一臉詫異地看著她,“當然是睡覺呀,你不困?不行,爹是要睡了。”
說著,他還打了一個哈欠,套上他閨女縫的棉拖鞋,端起腳盤就去往衛生間。
“……”關平安指了指她老子的背影,瞅著葉秀荷他們四人,“你們信不?爹他又逗我玩兒。”
聽了娘家沒事的葉秀荷堅決與自家男人站一路線,“你爹沒說錯啊,瞅瞅現在都幾點了。好了,瞅你爹的樣子沒事了,你們也快去睡。”
“娘呀”你這叫過河拆橋懂不?關平安跺了跺腳,伸長脖子瞅了瞅里屋,“算了算了,你看住我爹,別讓他跑了啊。”
葉秀荷樂得哈哈直笑。
自從入了冬,原本又入住西屋的齊景年和關天佑倆人打從關有壽放了寒假之后,他們倆又挪回了東廂房。
張嫂說的他們倆一年來再也沒找著土暖氣是真的,但要冷到他們是絕無可能,不說廚房有灶通向炕,就憑幾堵火墻都凍不著他們。
“哥,今晚一起睡。”
齊景年點了點頭。這孩子一有心事就蹭他的床,他已經習慣了。家里又不缺厚棉被,還是雙人被,來唄。
“明天你要回大院嗎?”
“要的,聽聽我爺爺的意見就回來,你先在家哪也別走,等我回來。咱爹明天一早估計還會聯系大哥。”
“大哥他要去災區?”
“肯定的。”他大堂兄不會放過這次機會,軍報記者嘛,肯定要上第一線。“爹他可能要跟大哥一起出發。”
“咱們呢?”
“明天下午上我那個院子再商量,我會通知他們幾個到場。爹他第一波走,咱們倆只能第二波。”
“妹妹那?”
齊景年沉吟片刻之后,語氣頗為無奈地說道,“就看爹的想法了,他要是不想關關出門自然有的是法子。”
法子嗎?
關有壽也在頭疼這個問題。哄睡了媳婦,閉目養神的他一邊輕拍著自己懷里累垮的媳婦,一邊想著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