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關平安感到溫馨的日子過得很快。上學或上班對她來說,其實都差不了多少,她還是跟著李老后面轉。
只不過比起之前跟在老爺子后面學習不同的是,她以打雜為主,偶爾要兼顧替認識的長輩們跑跑腿。
或許是單位里的同事都心知肚明她是李老的小徒弟,她這一個臨時工倒是沒被人有意無意刁難。
“很喜歡?”
近來,梅老很看不慣他家如初不務正業。一見她又樂呵呵跑過來陪自己聊起單位誰誰的趣事,他就心塞不已。
關平安的眼珠子一轉,“一般般啦”
“想學考古?”不怪梅老這么說,他算是看出來他家如初的興趣在研究歷史這一方面上,但他還是不想點破。
有興趣研究歷史倒好罷,考古?還是算了。姑娘家家的學什么考古,玩什么鉆古墓,“女孩子不適合。”
“爺爺你不覺得跟揭開謎底似的,很好玩?”
梅老果斷搖頭。
“這樣啊。”
“你不是很喜歡制藥?有沒有興趣往這一方面發展?軍醫就不錯。”出行任務什么的,還能自救。
“……沒興趣。讓我照方子玩玩還行。真要鉆進去,天天跟病人打交道的話,心里負擔太重。”
關平安還有一句話沒說,她不喜歡見生老病死,她也承擔不起有朝一日因為自己醫術不到家沾染因果。
她哥就說過醫術如葉平遠葉老爺子,據說手上就有出現誤診,就時常出現從手術臺上救不了的人命。
她太了解自己,不干則矣,要干的話,她還是想十全十美。不然,她就會背負還不了的良心債,這一行根本不適合自己。
“照你這么說,豈不是人人不能學醫?”
關平安跺了跺腳,“爺爺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啦。我就想輕輕松松地干我自己喜歡的活兒。”
“不用腦子的?”
“……沒法談了!”
梅老暢笑出聲。
關平安哀怨地瞄了瞄他。
“又搞怪了。”梅老拍了一下她腦門,“慢慢來,先別急著給自己定位。你看你哥,剛開始他不是說不喜歡上中文系?”
對啊。
現在她哥也不是很喜歡的。沒瞅她哥一見到王爺爺就問問題?他最大的興趣已經成了學習財經。
“可以多面發展。你現在還小,趁現在多學點總不會有害。你看小北,他就時刻都不忘充實自己。”
那家伙是怪人懂不?
關平安只好點頭。
“聽說小霍他們前兩天還找小衛打聽你?”
“霍哥啊。”關平安摸了摸自己后頸,“他們是想找我去練練身手。爺爺,你還想我接班啊?”
“多學習,錯不了。”
沒否認?
關平安暗暗咂舌,“齊爸爸不是回來了嘛,他就很合適啊。您看哈,他是小北他爸,又跟我祖父交好。”
“不一樣。”
“有啥不一樣的?”
“你祖父是你祖父,你爹是你爹。”梅老摸了摸她腦袋,率先走到書桌后面入座,“自己去琢磨。”
關平安看著他,點了點頭。
是不一樣。
關是關,齊是齊。
不是成了兒媳婦就是一家人。
就說她爹爹,有朝一日她哥娶了嫂子,但嫂子這個兒媳婦和她這個閨女在她爹心目中能一樣?
關平安沒問齊立嶸的再婚問題。見梅老開始要辦公,她倒了杯溫開水放在他右手附近,悄然退出了書房。
“回來了?”
關平安一見到她老子,咧嘴一笑,“爹爹,你也回來啦。哥哥呢?還在齊家?他沒和你一塊回來?”
“你哥跟小北在商量要做什么實驗。”聽著好像挺像一回事的,關有壽失笑搖頭,“爹就沒讓他回來。”
“齊爸爸都給你說了啥?”
說啥?
那家伙十句里面都忘不了一句拐他閨女早日進門。關有壽搖頭,“有你姜爺爺在場,就聊些家常。”
“爹爹,你說他會不會再婚?”
憋不住了吧?關有壽無語地斜了眼閨女,“考慮這個問題干嘛?小北已經成人,再不再婚的,影響不大。”
“不是。”關平安挽著她老子的胳膊,轉頭打量一圈兒,拉著他就往正房而去,“回后院,我有事跟你說。”
見狀,關有壽笑了笑。
可很快的。
他笑不出來了。
“你爺爺還沒歇了心思?”
“嗯。”訴說了一邊剛剛梅老一翻話的關平安蹙了蹙眉,“可這回兒,爺爺確實站在我的立場,為咱們著想。”
“交給爹。”
“能行嗎?你不是說齊爸爸是你們這一輩里面的第一人?”
“……”關有壽這次是真翻白眼兒了。“信不過你老子我?別想多了,就是沒有小北牽扯在內,爹有的是法子護著你們。”
“要不要我搭把手?”
“有需要,爹肯定第一個找你。”
“真有法子?”
什么口氣!
“嘿,嘿……”關平安先訕笑兩聲,“我爹爹肯定是最厲害的,我這不是擔心你有危險嘛,沒啥能比得上你安全更好。”
關有壽摸了摸閨女腦袋,“沒必要把人想得太壞,就如你梅爺爺,他為爹這個弟子不是也有了私心。”
哪怕這私心里面還夾帶公心,力圖他這個弟子將來還是以國外重,可他確實在為他這個弟子著想。
“沒爹的吩咐,記得千萬別先插手進去。爹不想你涉險,更不想你對小北心存利用之心可懂?”
“這人呢,都一樣,以誠待誠。爹之所以答應齊家求親,圖得就是小北這個人,而不是他身后的齊家。”
“別想多了,再壞的情況無非就是放棄你祖父手上的勢力,可咱們不是已經埋了齊七這個棋子?”
“放心好了,除了這一點,爹還有底牌。除非咱們心甘情愿,否則誰也威脅不了咱們一家人。”
不管出自什么理由,被束縛的感覺,他是再也不想體會。關有壽看著神情放輕松的閨女,搖了搖頭。
“夏老頭出不來了。”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關平安一怔,隨即露出笑容。
“夏致遠。”關有壽頓了一下,“他好像在當地有人,據說是隊會計家的閨女,一個沒了男人回娘家的閨女。”
“……沒證據?”
“想找,肯定會找到。”問題就是要不要下狠手?關有壽看了看閨女,“你姑的事情有些復雜。”
“咋說?”
有些難以啟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