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有壽得到他義叔通風報信都不知該說些什么是好。他比梅大義更明白這事就離不開狼崽子在其中順水推舟。
因此而惱了齊景年?
還倒不至于。那混小子就一直踩在他底線邊上蠢蠢欲動,無時無刻不在尋思著把他閨女叼走。
人人都在棋局,那混小子要是能反制一手,他倒高興。最起碼,他家天佑就達不到這種渾水摸魚的境界。
他這個家,要是有孩子能撐得起場子,能玩得起棋局,不一定人選就是非兒子不可,女婿也不錯。
小葫蘆內。
關有壽和關平安這一對父女邊走著四處看看風景,順便說說一些不想讓第三個人聽到的私密話。
關平安聽完,激動了。“爹爹,為何不能是我?”她總是親閨女吧?還能比不上小北這個半路來的。
你只要拿捏住小北不就行了,多省心。“閨女,想想你趙太奶奶對你的教誨,她老人家就有大智慧。”
“你就不怕她把你閨女我教壞?我明明是參天大樹還非要學菟絲子,你就不怕依靠大樹的菟絲子會蔫吧?”
還參天大樹?
大樹成材的下場就是被砍!
可他要是這么說?他家平安可以不服氣。
“不會!你不是樹也不是菟絲子,咱們爺倆是野草。爹對你有信心,守得住自己的心,我姑娘可一世無憂。”
確實,好像就是這么一回事。關平安甩著她老子的手,歪著腦袋想了想,“那就隨他們折騰?”
“對,你只需觀棋就行。”至于觀棋期間,他閨女會不會做到不語真君子?那又是另一碼事兒。
“好吧,既然成不了棋手,我就靜觀其變。”反正他們折騰來折騰去的,她都不知要站在哪一邊是好。
她爹爹肯定也是不好決定站在哪邊,一邊是先生,一邊是親爹,孰輕孰重?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太多太多。
擺定!
關有壽暗笑。
“對了。爹爹,爺爺他既然連這些話都跟義爺爺說了,是不是表示義爺爺要走的時間快了?”
“爹還以為你會問你義爺爺到底有沒有留后手,性子又穩了很多啊。”關有壽先給了閨女一道贊賞的目光,再贊同點頭,“差不多。爹要是沒料錯的話,可能等你開學報道后,你義爺爺就要走。”
反正照他對先生的了解,這個時間點是剛剛好。早了要過年,先生不會想過年期間來個客人都要解釋義叔去哪兒。
晚了,隨時有變化,隨時有可能出現意外,先生一步步地擺好棋局,他是絕對不想中途再變卦。
哪是我不問,是你剛剛一句帶過明顯不想讓你閨女我就這事上多加關注,關平安相信她爹該說的都會告訴她。
之所以不提或不多提,左不過是時間未到,或者說她爹早已胸有成竹。這節奏把握得很好啊,她還有得學。
關平安抿嘴直笑,“那我抓緊時間多制些‘一步倒’出來,你看我還需要準備啥給義爺爺帶走?要不要抓一把鉆石?”
這玩意兒,她挺多的,又方便帶走。金子?金子就算了。別看著她手上的金子多,可有部分純度就不夠。
就打比方說那金磚,瞅著塊頭不小,跟小黃魚的純度就壓根不能比,真要熔化了煉煉,沒多少的。
她手上外幣倒是挺多的,可她打聽了,據說帶多還帶不走,還是省省,還不如直接給一把鉆石。
關有壽搖頭,“沒必要,你義爺爺一出去就不怕沒錢花。藥丸子倒是可以給他多帶點防身備用。”
“那藥方子要不要抄一份給義爺爺?上次我給仲遠叔養生丸方子,仁爺爺就說我祖父收到非常高興。”
讓那老頭高興高興也好,最好是高興得有什么不滿意她義爺爺的地方全一下子給忘了,那才是真的好。
“還是沒必要。”關有壽停頓了一下,“放心好了,爹會寫封信讓你義爺爺帶給你祖父,不會有事兒。”
“行,我聽爹爹的。缺了啥,爹爹只管說哈。”關平安伸出胳膊揮了一百八十度,“瞅瞅,你閨女我多富有。”
關有壽暗自苦笑。
再富有,人只有一張嘴,只能睡一張床,又有何用?要是可以的話,他寧愿清貧一生,讓兒女家世清白。
總好過于身不由已,總好過于恩義兩難全。讓孩子攤上那么一個祖父,他閨女都成了塊香噴噴的大肥肉。
“爹爹,你要不要去泡泡澡?”
“不了,咱們爺倆進來太久不好。你娘現在是有客人在,等客人走了,她肯定會上后院找咱們。”
現在他家仨孩子,落單的兒子就成了靶子。今天過來串門的女客們估計又會有人有意無意地提到兒子婚事。
以孩子娘抱著眼前這兩年不想讓兒子相看對象的心態,冷場不至于,但想賓客其樂融融就未必了。
孩子娘到底還玩不了八面玲瓏那一套,哪怕來者是客,她還是不會留客吃飯,到了十一點左右,該是時候送客了。
聽他這么說,關平安雖說有些遺憾,但還是分得清輕重緩急的,她答應過她爹不會讓第三個人知道小葫蘆存在。
哪怕是小北已經懷疑,她都沒說漏半字。這次那家伙就拉了老多貴重滋補品回來,還有意讓她哥直接放在她臥室,還跟她哥說什么交給她自己整理收藏,到時想吃只要在小廚房燉就沒人發現。
明擺著是說給她聽的,就是不知是不是在試探她。她小錦囊都交出去了,現在就手指頭能冒神仙水,應該猜不到吧。
可她這心里老覺得他好像是知道些什么,就是不知她哪里露出馬腳,居然讓那家伙想出讓手下倒賣上各地特產。
昨天在北院,他就說他是為了誰?這話絕對不是隨口說說而已。可她現在到底要不要告訴她爹這件事呢?
要是告訴她爹這件事,豈不是還要告訴她爹齊小北就是穆休,不然的話,她爹要是誤會了,穆休該多冤枉。
別人有可能背叛她爹,但穆休,他絕對不會的。可她要怎么跟爹爹解釋?真要剖撥開血淋淋的傷口讓爹爹受驚傷心?
不行的。
絕對不行!
憋死,都不能坦白。
這是她親爹,嫡親的爹爹。
她爹關有壽,她娘葉秀荷,她是關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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