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自然前輩的一句話,直接把她打入的絕望的深淵。
“我知道,你可能不太信我,但是我還是要說,那小子的情況,除了我,沒人可以救他。”
“但是我救人的唯一報酬,就是我要這個人的全部記憶。”
“或者,我可以拿掉那小子的,全部關于你的記憶,包括他的兒子,他的親人,你愿意嗎?”
自然前輩說著,丟給了她一個選擇。
“是要拿掉你所有的記憶,還是拿掉他的,你自己想清楚了,再來告訴我。”
“今晚子夜之前,我要知道答案。”
前輩說完,兀自邁著腳步又回去了。
留下林漠一個人,站在原地,整個人微顫。
拿掉記憶……
拿掉記憶……
這唯一的辦法……
她已經被拿掉過一次了,那種痛苦,現在想起來,她都不愿意去面對。
在讓她拿掉第二次嗎?
不可以。
她已經忘掉過江辭一次了!
她怎么可以忘記他第二次!
林漠的內心深處,一直有一個瘋狂的念頭在否定這個選擇。
然而,當她想到,要拿掉江辭的所有記憶的時候……
她現,比起拿掉她自己的,她更加痛心疾。
心臟仿佛被利爪穿透,鮮血淋漓。
她要怎么做……她到底要怎么做……
自然前輩留下來次晚飯了。
大家都很好奇,他們一起走了以后,聊了什么。
但是,前輩的嘴巴很嚴實。
林漠的也是。
盡管林漠在吃晚飯的時候,全程都是呆滯的。
林千代他們幾個都意識到了問題。
飯后找她問了兩句。
只可惜,什么都沒問出來。
溫酒嶼干脆吃晚飯以后直接去找自然了。
他本來安頓自然住在客房,結果被他拒絕了。
“今天晚上我就要走的。”自然前輩說,邊上跟著個木偶人,也跟著出聲音,“對啊,爺爺要走的。”
“走?”溫酒嶼下意識地皺眉,“你不是來救人的嗎?”
“對啊!”自然前輩在溫酒嶼的面前宛若一只小學雞,“我是來救人的啊!但是這并不代表!我就要住在這里啊!”
更何況,他有點認床。
除了他自己的神樂殿,他哪里也睡不著。
“你不住這里,你怎么救人?”溫酒嶼的耐心都快被他給耗光了。
他所有耐心,只給了林漠一個人。
只有林漠,能夠讓他足夠好脾氣地說話。
自然瞪了他一眼,“我救人只需要一個小時就夠了。”
“那你現在怎么不去救?”溫酒嶼的眉頭,越皺越緊了。
眼看著閣下都要生氣了。
小人偶連忙在邊上解釋,“我爺爺的意思是,他在等一個時機,等一個救人的最佳時機。”
溫酒嶼還是皺著眉,抿唇,沒說話,眼神大概意思是在說:什么時機?
他怎么不知道,救人還要分時機?
小人偶怕自己的爺爺被揍,趕緊又解釋。
“爺爺的意思是,他不到子夜,不救人的。”
“子夜?”溫酒嶼下意識地過濾了一遍這個時間,終于把自己想要問的問題問出來了。
“你今天和林漠到底說了什么?”
自然前輩:“……”
這才是閣下真正要問的吧。
你看看,他多么地能忍。
自然也是個挺八卦的老頭,上前就悄咪咪的一副要聽墻角的樣子。
“閣下,你這么在意我找她做什么,說了什么,是不是你還喜歡那個小姑娘啊。”
溫酒嶼:“有你什么事?”
他想揍人。
要不是他說可以救人,他現在就把他關地獄城去玩一波。
“哎呀,別生氣嘛,我這不是詢問詢問閣下你呢。”
老頑童的形象完全暴露出來了。
“不過啊,我真心奉勸你一句,你的真命天女,還真不是林漠。”
“要你多事?”溫酒嶼完全不聽的。
前輩頓時被噎了一下。
他大概的第一次見到這么難搞的,這么難溝通的人。
醉了。
“算了,你小子我不跟你說,你趕緊滾去睡覺,別打擾老子。”
自然前輩也有小脾氣了。
小人偶也是個不怕死的,小短腿朝著溫酒嶼的方向做了一個踢腿的動作。
虛假的那種。
“哼!你快走吧,我爺爺生氣了,哄不好那種!”
溫酒嶼:“……”
做夢呢,誰要哄他。
“你不告訴我?你到底找她干嘛了?”溫酒嶼下達最后通牒。
但是自然前輩是誰,他不想說的事情,誰都逼不了。
就算你是閣下,也一樣不行。
他直接拿背影對著溫酒嶼了。
溫酒嶼在他這里吃了個“閉門羹”,情緒更是不好了。
這種情緒,直接在回到走廊的時候,碰巧撞到江無顏正在那給自然爺爺送茶水。
直接爆了。
“你端茶給誰?”
溫酒嶼的語氣,嚴肅的要命。
偏偏江無顏不明白,下意識地就說了,雖然她也有點懵,怎么感覺嶼哥哥好像非常生氣。
“給那位爺爺……我聽說他非常喜歡喝……”
江無顏剩下的那一個“茶”字還沒說完。
手里端著的小盤子,直接被溫酒嶼奪走了。
“不準給他喝,讓他渴著。”
言罷,他端著盤子就要走,盤子里是茶杯和茶水。
這是溫流叔叔親自泡的,讓她送過來的。
她怎么能完成不了任務?
她已經夠低調,也夠忍耐了。
這些天,本來情緒她也就不好。
現在,見到溫酒嶼這樣專制霸道,一直壓抑的內心深處的那點忍耐。
這下子也終于爆了。
“溫酒嶼!”
這大概是江無顏第一次,這么嚴肅地,用這種全名的方式,喊他。
以至于。
溫酒嶼還微微愣住了。
似乎被驚到。
江無顏竭力忍著,眼神還有點兇,“這是你父親泡的茶!讓我給前輩爺爺送過來!”
“你任性能不能有個度是不是怕前輩救活了我哥,你就沒有機會接近我嫂嫂了!?”
江無顏是脾氣上頭了。
一下子腦子熱,才會措辭不當。
這種感覺,因為她剛說完,她就后悔了……
然而……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
溫酒嶼先是一怔,旋即氣笑了,他又冷了下來。
眼神裹著冰塊。
“是又如何?我溫酒嶼喜歡誰,想要誰,跟你又有什么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