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村臨近鎮子，出行方便，又緊挨著帽兒山，山里的野菜漫山遍野。
平常時候，村里人就會抓些雞，抓只豬來養。
家里條件好的，逢年過節的時候，就會殺了添個菜，條件不好的人家，也能賣了補貼家用。
一只肥豬，在這里也能賣上二兩銀子，用來支付零七八碎的開銷，足夠了。
有的節省的人家，靠著攢下來的錢，還能置辦兩畝地。
也算是有了根基。
宋家今年就養了五只雞，兩只豬。
其中兩只雞已殺，還剩下三只雞，兩只豬。
過兩天的酒宴，宋老爺子就準備先殺一只豬。
往常的時候，宋家也殺過豬。
不過，那都是臨近年關，殺了的豬，大部分都賣掉換錢，供家里的兩個讀書人念書。
只有一小部分，才會留著過年家里人吃。
今天，宋老爺子一宣布這件事，家里的孩子率先歡呼。
一個個睜大了眼睛，盼星星盼月亮的期待著明天的到來。
初升的太陽照在大地上，給大地鍍了一層金色的光芒，照的人心底暖洋洋。
四郎早早的搬著小凳坐在二房的門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大門口。
三房的宋青茉也起的早早的，坐在三房的門口，眼睛時不時的往外瞅。
“來了，來了，屠夫找來了。”宋誠義推開門，沖著院內喊道。
“來了！來了！”四郎，宋青茉站了起來，跟著喊。
在孩子們的眼中，殺豬吃肉，無疑是最歡樂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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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豬在大人眼里，也是一件大事。
宋老爺子，周氏，大房，二房，三房所有在家的，能出來的都出來了。
這次宋誠義請來的屠夫，姓張，在鎮上開個豬肉鋪子，宋青苑曾經在他的店里買過豬腿骨。
張屠夫放下家伙事，站在豬圈前，打量著豬圈里的豬。
“老爺子，你家這豬養的不錯啊！就是再養養，能長的更壯些。”張屠夫惋惜著道。
宋老爺子跟著嘆息，張屠夫說的不錯，這豬還沒到殺的時候。
鄉下人家，一般都是過年殺豬，養的月份也是按照過年殺來的，現在提前殺了，顯然沒有那么肥碩。
“現在家里正得用，買的豬肉太貴，殺就殺了吧。”宋老爺子道。
“老爺子升官，這是好事，得慶祝。”張屠夫笑道。
在路上他就聽宋誠義說宋老爺子升官的事了。
真沒想到，宋家還有這造化！
說話的功夫，宋家院內的空地上，就用木頭搭起了架子，旁邊放著案板。
廚房的灶臺上已經燒上滾燙的熱水。
周氏領著三個兒媳婦，各自端著大木盆，等在一邊。
“抓豬！”宋老爺子揮揮手，招呼著幾個兒子和孫子。
老爺子一聲令下，宋誠義，宋誠禮帶著二郎就進了豬圈。
四郎邁著小短腿，也要跟進去。
被周氏一把拎了出來，“一邊呆著去，別在這礙事。”
“我也幫著抓豬！”四郎說著，就要往豬圈去。
李氏拽住四郎的后脖領，“滾一邊去，那豬是你能抓的，撞不死你。”
“我就要去，我就要去，我要去抓豬。”四郎用力的掙扎著。
奈何人小，力氣小，被李氏拽的死死的。
“嗷！”一陣驚天動地的嚎叫聲，驚的四郎身子抖了抖，也不提抓豬的事了。
一雙小眼睛，瞇瞇著，又興奮又害怕的往豬圈望著。
豬圈的木板門被撞的咯吱咯吱直響，嚎叫聲一陣陣響起。
沒一會兒，豬的四肢就被綁住，抬了出來吊在木架子上。
張屠夫拿起自己的殺豬刀，在磨刀石上象征性的磨了磨。
拿起刀，就朝著豬走了過去。
宋青苑別過頭，閉上眼睛，一只手，捂住四郎的眼睛，場面太血腥，她還是不要看的好，以免晚上做噩夢。
“我要看，我要看！”四郎扒著宋青苑的手。
“嗷！”一聲驚天動地的嚎叫，張屠夫手起刀落，獻血噴灑了出來。
四郎嚇得愣住了，小眼睛瞪的大大的，手死死的抓住宋青苑。
“姐，太可怕了！”四郎小聲的道，眼睛還忍不住，往死豬那里喵。
宋青苑輕輕一個腦瓜崩，彈了過去，熊孩子！不讓看非得看。
“快過來接血。”張屠夫收起刀，招呼著。
周氏幾人忙把盆端過去，一盆盆的豬血，很快裝滿。
“放冷水！”周氏吩咐著，自己則是拿出一小撮的鹽，加了進去。
慢慢攪拌，這樣豬血才不會凝固，蒸出來的豬血，才會細嫩。
宋家的男丁，則是端著滾燙的熱水，往豬身上潑。
等潑的差不多了，張屠夫手里換了一把刮子，給冒著熱氣的豬，褪毛。
接著就是把豬的內臟取下來。
然后把豬放到案板上，剔骨，分肉。
一只豬，處理到這種程度，算是殺完了。
宋老爺子給了張屠夫五十文的殺豬錢。
“老爺子，肉用不了的話，可以賣給我。”張屠夫道。
他的豬肉鋪子天天都賣豬肉，不可能都是自己的豬，更多的還是他幫別人殺豬后，收來的豬肉。
畢竟一頭豬，誰家也吃不了，尤其是夏天。
放不了多久，就會壞的。
“多少錢收？“宋老爺子詢問著價格。
豬肉吃不了，賣出去一部分是必然的。
“老爺子，這不過年，不過節的，這豬肉也賣不上價。”張屠夫微微沉吟，“這樣吧，我八文錢一斤收。”
“八文錢太低了！”宋老爺子搖搖頭。
過年的時候，能賣上十一二文呢。
“老爺子，你去打聽打聽，這十里八鄉的，就數我給的價格最公道。”張屠夫笑道。
“我也不是第一次給你家殺豬，跟你家打交道，我要是死黑的，你還敢用我嗎。”
“要不這樣，你先打聽著，看看誰家還買，要是賣不出去，你再找我。”
“不過得快，這豬肉放久了，就不好了。”張屠夫說著，就收拾自己的家伙事。
找他殺豬的多，他不愁沒地方收豬肉。
直到張屠夫走出宋家大門，宋老爺子也沒吐口賣肉。
八文錢一斤，確實太低了，送老爺子的眉頭緊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