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教訓大郎這件事,周氏有自己的打算。
在大郎有功名前,把大郎壓服住,省的日后大房仗著有兩個童生起幺蛾子,不服她的管教。
“苑兒,你別攔著我。”周氏推開宋青苑。
“奶!”宋青苑死死的拉住周氏。
周氏的心思,宋青苑也猜到了幾分。
對此,她不反對,可周氏選的這個時間點不對。
宋老爺子有多看重功名,大家都知道,不然大郎也不會每次都拿科舉說事。
周氏這個時候,收拾大郎,勢必引起老爺子的反感。
“奶,再等等!”宋青苑勸道,“想教訓大郎哥,以后有很多機會,就算他考上了童生不照樣是你的孫子,他要是敢不服管教,你隨時都可以去官府告他不孝。”
“奶,只要你告他不孝,他的功名就會被剝奪,他就是你手心里的螞蚱,爬不出去的。”宋青苑道。
“真的?”周氏狐疑的看著宋青苑,想要確認她話里的真實性,“我去告他,他功名就沒了?”
“真的!”宋青苑重重的點頭,“大郎哥要是不聽奶的話,奶就去告他,他的功名準沒。”
“奶,陸銘軒就是縣令的兒子,我跟陸銘軒熟。”宋青苑給了周氏一記定心丸。
周氏放心的點點頭,只要還能拿捏住大郎就好,“你大伯若是不聽話?”周氏追問。
“百善孝為先!”宋青苑道,“不孝順的,連參加科舉的資格都沒有,奶,他們別說是童生,就是當了官也不敢不孝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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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周氏哼了哼,腰桿挺直了幾分。苕帚甩到一邊,徑直走了出去。
宋家院內。
孫氏正在大郎身邊小聲的詢問著,大郎不說話,蒼白著臉,一個勁的搖頭。
葉氏躊躇著,一副想上前,又不知該不該的樣子。宋青茉,宋青蓉躲在一邊,眼睛偷瞄著。
李氏則是雙手環胸,靠在門邊,一臉的興致盎然,只等著看好戲。
周氏站在上房門前,開口道,“大郎,宋家沒有那么多錢給你買試題。”
大郎低下頭,不說話。
“大郎啥試題?”孫氏問道。
“就是、就是先生讓買的試題。”大郎吶吶的道。
先生讓買的?
宋青苑內心冷笑,面上不動聲色的道,“大郎哥,你剛才可沒說,是先生讓買的。”
“若是先生讓的,為什么我三哥不知道?”宋青苑淡淡的問道。
“這......”大郎吭哧著,“先生還沒跟三郎說,就跟我說了。”
呵呵噠!宋青苑默默的翻了翻白眼,開口道,“同樣是學生,怎么能差別對待呢,我去問問先生,究竟是什么試題?”
“怎么只叫大郎哥買,不叫三哥買?”宋青苑說著,作勢往外走。
“苑兒,別去!”大郎神色慌張,連忙抓住宋青苑,“別去!別打擾先生。”
“大郎哥,想讓我不去打擾先生可以,但是你要說實話。”宋青苑深深的看了一眼大郎。
幽暗的眸子,射進大郎心底,彷佛能看到大郎潛藏在心底的秘密。
一種無所遁形的感覺,涌上了心頭,大郎不自然的別開眼,不敢跟宋青苑對視。
“大郎!”這個時候孫氏的臉色也變的嚴肅,她是大郎的親娘,如果這個時候她還看不出,大郎神色不對勁,她這個娘就做的太失敗了。
“你跟娘說,到底是怎么回事?”孫氏的眼神變得凌厲。
大郎的手抖了抖,小聲道,“我就是想買試題,我怕奶不肯,才說是先生讓的。”
“你還撒謊!”孫氏把手抬了起來,“大郎,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你給我說實話!”
孫氏指著大郎,聲音漸漸的發冷。
“我、我、我......”大郎神色慌亂,無措的東張西望,眼眶漸漸紅了起來,祈求道,“娘......”
大郎的可憐,沒有引起孫氏心里的波瀾,她已經見過大郎更可憐的一面,這一次自然不可能打動她。
“你說實話!”孫氏質問道。
“娘,別再這里說,行不行?”大郎抓住孫氏的衣袖,一雙手微微顫抖。
孫氏一瞬間的猶豫,周氏冷哼道,“就在這里說,今天你要是不把理由說出來,我就讓苑兒,去問你的先生。”
“我、我......”大郎卸了一口氣,頹廢的蹲在地上,一雙眼中滿是落寞。
“奶,娘......”大郎輕輕的開口,“對不起,我說謊了。”
大郎雙臂環住膝蓋,語氣低迷無力,“我要銀子是為了攢起來,將來給秀秀做聘禮。”
“家里的弟妹多,花錢的地方也多,我知道爺奶,不肯拿出太多的銀子給我娶妻,所以我就想......”大郎的話音停住。
未往下說,眾人已然明白大郎的意思。
“你、你......”孫氏顫抖著伸出手,聲音已然哽咽,一巴掌拍在大郎的腦袋上,“你被狐貍精迷了眼。”
“我怎么生出你這個兒子......”孫氏嗚咽著,說不出話,一只手背,捂住嘴,牙齒死死的咬著手背,手指不斷的打著哆嗦。
她一直以為她的兒子,雖然沒擔當了些,卻也單純,老實,心性不壞。卻不想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竟然有了這份心機。
可他第一次,對家里動小心思,竟然是為了一個女子,這是孫氏所不能容忍的。
孫氏咬緊牙關,一抹寒光在眼中閃過。
“噗通”孫氏跪了下來,開口道,“娘,兒媳管教不嚴,致使大郎做錯了事,兒媳愿意一力承擔,還請娘責罰兒媳。”
“娘......”大郎喊著,滿是愧疚的看著孫氏,是他連累了他的娘親。
“奶,做錯事的是我,你別怪我娘。”大郎對著周氏跪了下來。
大郎心里明白,他科舉在即,周氏就是再氣,頂多就是打他一頓。再說他是宋家的長孫,周氏不會做的太過分。
換成孫氏,那就......周氏折磨孫氏的場景,仍然歷歷在目。
他不能讓他娘,替他承擔過錯。
“請奶責罰!”大郎的頭砰砰磕在地上。
宋青蓮也跪了過來,一臉怒其不爭的看著大郎,“奶,這件事是我哥做錯了,但是請奶看在我哥即將府試的份上,從輕處罰。”
宋青蓮狠狠的瞪著大郎,何秀秀有什么好,他怎么就被迷的暈頭轉向。
周氏想了又想,幾番猶豫,許久才道,“既然做錯了,那就罰跪吧。”
“就在院子中間跪上一天。”周氏冷冷的道。
有了這一次罰跪的經歷,還是當著弟弟妹妹的面罰跪,大郎就是考上了童生,也抖不起來。
他永遠也別想爬出她的手掌心,周氏暗暗的想著。
“娘,兒媳是大郎的母親......”孫氏抬起頭,“所謂相夫教子,兒媳沒有教好兒子,是兒媳的錯,兒媳愿意替大郎受罰。”
孫氏挺直的腰桿,深深的彎了下去。